第322章 烏巢留人
「哦?你所言,當真?」
武庸聞得此話,將行的動作立時一止,星瞳流轉,冷然睥睨向那鷹鉤鼻男子。
「絕對當真!」
大鵬雙手合十,頭如搗蒜,連連托拜。
武庸眼瞳微眯,一時間還真不好分辨,這金翅大鵬,最深的不是那雲程萬里的大鵬本相,而是那顆毫無下限的機巧玲瓏心!
思襯片刻,左右將先天靈寶-混元錘烏輕輕揮出兩道劍花,掛回腰間,再行數步,揮手招來九靈獅聖與如意真仙,並七方神君看好這大鵬。
隨著武庸一指,那面光怪陸離的仙旗頓時沖天而起,化作一道瑟瑟銀芒高升入雲空之中,霎時間,妙音氤氳,萬氣翻湧,那陷仙旗迎風便長,行至天穹,化作千丈大纛,天鉛四氣為之引動,猶如天傾!
那千里金雲若天河滾滾,轟然坍塌,諸氣交織,形如天羅,貌同地網。
武庸撤起仙旗,將青毛獅子倒在地上,閉了那光怪陸離,解了諸般好景。
「兄長是否吞了他門下親從,護法道兵?」
「不若快快還了他等麾下元從,我三兄弟也好儘早回了獅駝嶺,備上花果酒席,賠上一罪……」
大鵬見得青獅解了那天花亂墜之術,連忙催促引導。
此番他等三兄弟可謂是吃了一個大虧,叫那佛道二人包了個圓。金翅大鵬心中更是暗恨,陰冷的掃視了那黃眉老佛一眼。
【這黃毛老怪定是靈山出來的,也不知是哪個佛陀菩薩麾下。很好,早晚有你後悔的!】
金翅大鵬下拜之際,那青獅也是反應的快,強自忍住胸口的劇痛,化出本相,吞天巨口一吐,便將那諸多道兵道人齊齊吐了出來。
原本他那獅口吞天神通,天地乾坤之大盡可吞得,入腹之後只需煉化一番,盡可將那生靈化作一攤養料。
只是方才正在大戰,他也無心摧動,這才好運為此時留下了一絲餘地!
群真見狀,眉頭緊鎖,一一點卯……
「不對,還差些人。」
「道兵兼龍馬還差三十四騎,武氏風修少了七位。」
「道主,這老獅怪還在作祟……」
都西宗女,蓐收血脈-蓐雅眉心金瞳一掃,立時辨別出來了當場的人數,於嶺上朝著武庸稽首一拜,卻是當即告起了狀來。
這一狀,告的那青毛獅子脊背發寒,他腹中卻是實實在在,只有這麼些人了啊?
莫不是真要剜心掏肺、割耳下鼻作抵了?整整四十一人,我老獅就是五臟六腑、七竅眼鼻加起來也不夠啊!
『嶺上這女魔,莫不是故意害我?』
青獅面色驚悚,正要開口之際。
只見那位素衣道人,掌提節杖緩步走了過來,其發縷晶瑩,似九霄銀河垂落,身著雲織霞錦的素衣,素手挽袖,腰間繫著一顆青玉葫蘆,葫蘆側則是一枚小巧的如意錘。玉顏冷落間,眉心花鈿上寒光閃爍,與那若星河璀璨的瞳孔相交輝映。
不待那青獅反駁,武庸左指凌空一挑,只朝著那青獅腹部從左到右一划,三災神光一閃而過,當即將其開膛破肚了來。
便在那青獅被破開肚子之時,一面半金半玉的仙籙自武庸掌心升起,當即四方法域憑生,昏暗的光線自不可知之地投射下來,青獅前後,天降災火,地涌陰風,五有竊竊私語自其脖子後響起,卻又聽不清那詛怨之言,著實令人毛骨悚然!
短暫的將那幽游陰世法域喚出後,果真,陰魂陰馬,道人陰神,共計四十一人,一臉麻木的從那青毛獅子怪的血腹中走出。
那被吞入腹的兵馬中,這些道行太低,不過多時便已形銷骨散,死得不能再死。
這四十一道陰魂也只得歸入酆都幽游陰土之後,許他等一道陰壽,重踏北陰大道了!
萬幻神君見狀,兩步上前,將那冊酆都幽游玉書靈寶-度人經大開,引入那數十騎陰魂元靈,暫且溫養於其中,這才垂下眼瞼,冷哼道:
「如此,你還有何話說?」
武庸抵住節杖,扣在地表,無聲俯視著青獅。
此刻他縱使再是辯解也是無力!
「哼!不過門下趨走小人,就是死上數百於你來說又有何大礙?你不想放了俺們便直說。」
「剜心掏肺,抵命便罷了。」
青獅倒也是豁出去的性子,平日殺起人來他毫不憐憫,栽在此處也不過來的利索。
這邊獅駝嶺三魔的老大-青毛獅子怪再無話可說,任打任殺,老三金翅大鵬卻是走投無路之際,鬼胎暗結,袖中捏著陰陽二氣瓶便是要再博一道出路。
恰在此時。
那如意真仙掣劍,九靈元聖舉刀,壓住大鵬,武庸單臂杵著節杖,立時便要宣布青獅的死刑。
穹頂金雲突兀散開,列作兩排,一座由老藤、乾草囫圇搭建的『雲團』緩緩飄來,待近前了看,卻是一座龐大的鳥巢!
這鳥巢所用之青藤蒼虬,非是凡物,乾草生輝,似極靈根,來人乘著這潦草的干巢而來,卻使得武庸天鉛諸氣、陸離諸光皆散了開來。
來人還未露面,便是遠遠的喚上了一聲『手下留情』。
「還望道君松一分薄面,手下留人!」
那人只是一聲輕喚,卻似極了律令真言,在那一聲喚下,武庸的下一段動作竟為之生生制住,再動不得手來。
黃眉原在上方笑看那金翅大鵬走投無路而出醜,見得那怪人攔路,立刻便是操起狼牙棒,一個縱身跳在了武庸身後,高碩的身形擋在武庸身後,為其站起了台。
「山中野修-烏巢,見過小道君,見過小尊者!」
鳥巢上一位苦修打扮的禪師輕輕躍下,踏在武庸二人身前,阻住了二人的動作。
正值諸方驚異之際,武庸挑起那先天青丹葫蘆,將那生發光怪陸離之色的陷仙旗並天鉛諸氣納入其中,只見那青丹葫蘆於穹空一舉,浮在武庸身前上方,千里青空若漏斗般,盡朝這葫蘆中裝去。
三山之景,千里大地,俱是迎起了金風,颳得七絕山中妖魔難耐,虎豹哀嚎……
「可以停手,不過抵命罷了!」
「我放了他們,你來抵我扶搖門下四十人命,往望禪師也是個得道高修,元靈入幡,也能煉上一道不錯的靈寶魂幡;金身熔火,亦能生一顆靈珠……」
武庸氣極反笑,揮手便將先天青丹葫蘆與陷仙旗合一,祭在頭頂,也真就不管獅駝嶺三妖了。
這面鎮滅了諸多真仙、染過上仙之血的陷仙旗有天鉛諸氣、青丹葫蘆相蓄,掉過頭來便是直指了這前來拉偏架的禪師。
九節杖毫無尊敬的直指那禪師腦袋、胸口,評頭論足。
「哼哼。」
「你若要接下這場人命官司,便要看看你有何跟腳了!」
為那枚先天青葫蘆氣機相鎖,再有武庸執杖相辱,這禪師亦是眼觀鼻鼻觀心,毫不放在心上,朝著武庸再度一禮:
「小道君卻是不知。」
「這三位與老僧有些交集,他等尚有一番功德要做,也並非是平白來擾道君煉丹造化。」
「而且,凡仙靈丹籙,出世常常是伴有劫氣,這大劫與丹劫,劫氣相混,這才泯了諸山妖仙心智,做出如此之舉!」
烏巢禪師苦澀一笑,搖頭相告。
但顯然,這話給不了武庸交代,也讓那黃眉老佛一樂。
「既知是大劫,就該靜坐山中,誦念黃庭三兩經。」
「既入了劫,那就該殺的殺,該埋的埋,理清了因果為好。」
「幾位菩薩麾下也不缺幾頭孽畜,死了也就死了,回山再牽一頭出來,也不費多少工夫!」
武庸冷哼一聲,他又非是不知西遊大劫為何,還能被他嚇住?
以先天青丹葫蘆鎖著這禪師氣機,即刻便是身化昭神之態,掌中九節掌往後隨意一甩,憑空便是拉長一截,轉作一桿丈二長戈,而他那宛若天官的仙身卻是兩步追進了那青毛獅子身前,不顧那老獅還要反抗,昭神之態三災神紋盡顯,肉身無量大竅齊鳴,攜帶著一方洞天、兼三光七斗之力,【哐哐】兩拳便將那青毛獅子放倒在地,提著那老獅的鬃毛便是行至了烏巢禪師身前。
「你覺得呢?」
此時的武庸鬱郁之色盡祛,跋扈盡顯,成仙之前他處處謹慎,此時成了神仙大道,又擁有了天一帝君的支持,若還畏畏縮縮,可真沒了意思。
哪怕他借其星斗禁術宰了兩個菩薩又能如何?
以天一星主的傲氣,既然對武庸夸下了海口,也得在那大羅天上,作上一場!
幾個菩薩的坐騎,它們值嗎?
見武庸如此狠厲,遠處金翅大鵬哪裡能忍得了獅魔被宰?陰陽二氣瓶還未掣起,便為武庸化縱地金光躲過,一個閃身突現至那大鵬身側,可此時其雙翼已折,又如何能躲?只見金戈一現,千百丈長的光刃一閃,一戈掛在那大鵬胸口,轟然將其斬飛,重重的摔落在地。
這還沒完,那天官般的昭神之影一個閃身追上去,便是連連數戈鑿下,驚得那金翅大鵬滾在地上連連躲避,最終仍是躲閃不及,被那道人一腳踹在胸口,劃在地面,犁出了一道數百丈長的深溝。
武庸一腳不知踹斷了那大鵬多少根肋骨,這才解氣,陰陽二氣瓶亦是為武庸單手勾過,掂量了數下,隨手就賞給了九靈。
「披毛戴角。」武庸一戈指向那青獅。
「濕身卵化。」又一指蓋壓向那大鵬。
「食人,滅國,行兇,闖山……」歷數幾魔的罪狀
「本宗想不出來放他的理由!」
「還是那句話,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為他等抵死,我也可饒了他們,讓他們去搏一搏功德。」
「就看禪師覺悟夠不夠高了」
只見那素衣道人一腳踏在那青獅頭頂,冷笑數聲,瘋狂的擠兌著那烏巢禪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