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折騰的修改
陳然策馬來到碧流河岸邊的時候,這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德格類帶領的建奴先鋒,與尚可喜帶領的東江先鋒,殺的那叫一個血流成河。
本就不大的碧流河,都已經被染成了紅流河。
主力還未開戰,前鋒就已經殺的如此慘烈。
很明顯,兩邊都打出了真火來。
「火銃營甲司向左,乙司向右。」陳然當即下令「火銃三段射,阻隔建奴後續兵馬。」
命令迅速傳達,兩司各四百餘火銃兵,列隊奔赴戰場左右,旋即響起了讓人心膽俱裂的轟鳴聲響。
陳然深知什麼叫做槍桿子裡出一切,這幾個月的時間裡,擴軍的步伐從未停下過。
尤其是重中之重的火銃兵,更是直接三個司,足足一千三百人之多。
訓練一個甲兵,至少需一年。
訓練一個弓手,少說也要二三年。
訓練一名騎兵,三五年不等。
唯有弩手與火銃兵,屬於可以快速大規模暴兵的兵種。
一般情況下,三個月足以。
在英國公的協助下,陳然從三大營與各路勤王軍里招攬了大批人手,其中接受過訓練的火銃兵為數不少。
足糧足餉,吃飽穿暖的軍漢們,接受了嚴格訓練,迅速成軍。
這也是陳然不足兩萬之眾,就敢大舉北上的底氣所在。
密集的鉛彈橫掃對岸,後續跟進的建奴兵馬成片的被打倒。
河水之中激戰的建奴,失去了後續支援迅速落入下風。
擔任先鋒的德格類心頭急切,被困在河中的,可都是他名下的牛錄丁口。
按照八旗的習慣,都是他的私人財產。
紅了眼的德格類,動員了數百兵馬直接縱馬從右翼渡河,衝擊這邊的火銃陣,試圖拯救河中纏鬥的兵馬。
幾百杆火銃輪流射擊,形成密集的火力網,阻擋德格類的衝擊。
平原騎馬還有可能衝過來,可他們卻是穿著甲冑步行,蹚水過河直接暴露在槍口之下。
看似短短的數十步路程,卻是成了絕命之旅。
莽古爾泰趕到的時候,見著的就是屬於德格類的大旗,在瀰漫的硝煙之中緩緩栽倒在了碧流河中。
眼前入目所見全都是潰逃的敗兵。
「哇呀呀~~~」他氣的渾身顫抖,咬牙暴怒!
親衛白甲兵上前,砍翻了一批潰兵,抓來了個牛錄額真壓在莽古爾泰的面前。
「怎麼敗的?」
那牛錄額真顫抖著回應「對面的明軍一局(一百一十一人)為一排,五吸一擊。和碩貝勒親自沖陣,中,中了鉛子」
火神槍射速慢,可四排輪轉的功夫,經過嚴格訓練的軍漢,可以勉強做到連續不斷的保持射擊。
當然了,各種小毛病自然少不了,什麼因為緊張忘記添加火藥鉛子,壓實火藥的通條忘記取出來都有。
不過這是小概率事件,出現了就會被軍官扯出隊列自己去排除。
這個時候就能看出長時間嚴格訓練,以及軍中軍漢幾乎都有上陣經驗的好處來。
至少因為緊張而導致出錯的概率不大,不似別的明軍那般,一觸即潰。
德格類穿著三層甲冑去沖陣,卻擋不住一顆小小的鉛彈。
他被打倒的同時,身後舉著大旗的猛士,也跟著中彈倒下。
之前已經承受了巨大傷亡的建奴兵馬,見著這一幕,不可避免的潰逃,唯有德格類的親衛白甲兵,選擇繼續前沖拼死。
是拼死,也是送死。
白甲兵再兇猛,也扛不住成排的鉛子。
建奴軍規,主將戰死親兵皆斬。
他們主動求死,家人不受牽連。若是跟著逃跑,那就是全家一起完蛋。
「牛錄額真以下。」氣到發抖的莽古爾泰,伸手指著眼前的潰兵「把總以上,皆斬!」
「謝主子恩典~~~」
為了家人,哪怕是要被砍了腦袋,他們也只能是謝恩。
「哦,退了?」
點驗過德格類的首級與大旗,陳然抬頭就見著對岸的建奴主力在後退。
「大大帥!」尚可喜笑的牙縫都露出來了「韃子退兵了!」
「怎麼可能。」陳然失笑搖頭「這才損失幾百人就退兵?你也太瞧不起莽古爾泰了。他後退,是在等我們過去。」
算上夜不收之間的慘烈戰鬥,從天亮到現在,建奴先鋒損失大致七百人出頭。
放在遼鎮那兒,絕對是曠世大捷,吹上天的那種。
可在陳然的眼裡,這不過一場簡單的前哨遭遇戰,真正的戰鬥還沒有開始。
「那他們」身上還掛著幾支箭的尚可喜,完全不能理解。
當年毛帥出動數十萬人,都不見得能幹掉七百真韃,更別提還有個老奴兒子了。
如此輝煌的勝利,在陳帥的眼中居然不值一提。
此時此刻,情緒亢奮的尚可喜,只想破喉嚨嘶吼一聲『大帥牛嗶~~~』
陳然沒有過多的廢話,簡單囑咐「渡河。」
萬餘大軍,浩浩蕩蕩的渡過碧流河,踏上了北岸的土地。
沒什麼多說的,就是硬碰硬。
陳然就是想看看,滿餉的明軍,吃飽喝足的明軍,訓練有素的明軍,接連勝利士氣高漲的明軍,究竟能不能在相差無幾的情況下,正面打贏!
克勞塞維茨曾經在《戰爭論》里寫過,主力決戰,會在一個上午或者一天的時間裡,決定一個國家的命運。
此時的碧流河北岸之戰,決定的是遼南的命運。
陳然戰敗,至少半年時間無力北上,甚至旅順堡都會陷入危險。
莽古爾泰戰敗,實力受損的建奴,至少秋收之前,無力發起大規模攻勢,只能坐視陳然奪取金復蓋地區。
沒什麼好說的,那就打吧。
『你與莽古爾泰決戰蓋州城外,後金兵馬誓言復仇,士氣高漲。』
『註:你可以修改其中的兩個字。』
陳然摩梭著下巴陷入沉思「我若是將蓋州改成瀋陽,是否會有神秘力量推動幾萬人跑到瀋陽去?」
「復仇?是給代善還是阿濟格?」
去年在通州輸給了陳然,莽古爾泰視為奇恥大辱,一直想著要報仇雪恨,他的確是來復仇的。
除此之外,還有正紅旗的岳托,他是代善的兒子,這次幾乎抽調了正紅旗所有精銳跟來,也是來復仇的。
多爾袞與多鐸雖然沒來,可為了給哥哥阿濟格報仇,也派來了兩白旗的精銳,同樣可以算作復仇。
說是來復仇,也不算錯。
「這個不好改。」陳然目光落在了『士氣高漲上。』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宜的畫面,他的笑容逐漸古怪起來。
「就這麼來。」
抬手將士氣二字抹去,旋即寫上了『惺.欲』!
對面正準備發起攻勢的後金兵馬,真的是連人帶馬齊刷刷的來了感覺。
軍漢們還好說,雖然奇怪可弓弓腰,扯扯褲子還能撐住。
可馬就不行了,尤其是那些還未去勢的公馬,脾氣上來了當即尥蹶子發狂。
「啊呀!」猝不及防被胯下寶馬掀翻下來的莽古爾泰,暴跳如雷的看著自己的愛馬,一個躍身就撲到了邊上一名白甲兵的戰馬上,嘶鳴著表現。
那白甲兵顫抖不已,一臉錯愕。
『嗆!』大怒的莽古爾泰,抽出佩刀上前,直接捅進了公馬的脖子。
沒等他泄憤,環顧四周,所有的公馬都暴躁發狂起來,陣中一片人喊馬嘶混亂不堪。
「這怎麼回事?」
他是真的傻眼了,完全搞不懂這是怎麼個節奏。
為何軍中的馬匹,全都突然發那啥?
二里地之外的明軍,自然也是察覺到了對面的動靜,隱約之間已有喧譁。
別人不懂出了什麼事兒,陳然卻是心知肚明。
強忍著笑意,他向前揮了揮手「殺過去。」
鼓聲隆隆,明軍大陣壓過來的時候,馬匹眾多的建奴這兒,還在愈發混亂之中。
建奴多騎兵,原本莽古爾泰是打算用騎兵洪流吞沒明軍的。
可沒想到還沒開始衝鋒,最重要的戰馬就全部罷工,忙著傳宗接代去了。
這可真是
他們用盡了辦法,鞭子抽,棍子打,拿刀刺什麼手段都用了,全都無效。
馬兒們都很忙,沒空搭理曾經的主人。
眼見著對面的明軍大陣越來越近,莽古爾泰的臉色,黑的猶如鍋底。
「主子,先退兵吧,今天的事兒有古怪!」
「退兵?拿什麼退,三條腿嗎!」莽古爾泰呵斥進言的白甲兵「咱們的馬都瘋了,對面可是有兩三千的騎兵。這個時候退兵,被人家追殺到死!」
每次建奴擊潰明軍的時候,騎兵就會輕鬆自如的追殺,收割明軍潰兵的性命。
他們很清楚的知道,失去了馬匹選擇退兵,結果就是淪落到那些潰兵的明軍一樣的下場。
「不能退!」面目逐漸猙獰起來的莽古爾泰,厲聲呵斥「所有人,殺馬!列陣迎上去!」
殺馬是斷退路,鼓舞士氣。
列陣上前是唯一的選擇,跑不了那就只能是破釜沉舟的打一場。
「我就不信了,下了馬就打不過明軍?啐!」
『砰砰砰~~~』
列陣前行的建奴兵馬,成為了火銃兵們最愛的靶子。
他們排列成緊湊的陣型,極大的提高了火繩槍的命中率。
原本或許五槍齊射才能命中一個人,現在卻是平均兩三槍就能命中一個。
前排的建奴不斷倒下,倒下的時候依舊是一柱擎天狀態。
莽古爾泰後悔死了。
他擺出來的是冷兵器對沖的陣型,走在最前面的可都是各牛錄里的精銳勇士,原本是用來沖陣的。
可此時就這麼被小小的鉛子打死,太憋屈了。
現在更改是不可能,這又不是單機遊戲。
一萬多人在接戰的時候進行大規模變動,做夢呢。
回頭望著那鋪滿了一地的馬匹屍骸,莽古爾泰依舊是難以置信。
「這踏馬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