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沛縣豐邑中陽里
提起劉邦現在的名字叫劉季。
這時代基本上沒獨生子女這種事情。
天黑之後沒事幹,那就只能是干傳宗接代的事兒,孩子都是一個個的不斷生。
按照這個時代的排列規矩來說,兒子都是以伯,仲,季,叔的順序排列。
伯表示老大,仲表示老二,叔表示老三,季排最小。
像是孔丘,在家裡排老二,所以都叫他孔老二是叫他孔仲尼。
還有潘金蓮喊武松叔叔,而不是喊二弟~~~
劉季,就是劉家最小的兒子。
許多人覺得,劉季與嬴政那是兩個時代的人物。
可實際上,劉季就比嬴政小三歲而已。
毫無疑問,他們是妥妥的同一時代的人物。
而且劉家也並非是什麼鄉野村夫之家,人家是妥妥的寒門子弟。
他的祖上可是魏國大夫,而且封地就在沛縣豐邑這兒。
只不過到了他老子這一代,劉家沒落成了平民罷了。
所以說歷朝歷代的真正布衣皇帝,還的是朱元璋。
這邊陳然一路來到了沛縣,又來到了豐邑,又到了中陽里。
打聽出劉季家住址,策馬而來的陳然,到了院子外面就聽見內里的爭吵。
有女人大聲嚷嚷的聲響傳出。
「花了那麼多錢出去,回來了一文不剩!家裡都揭不開鍋了!」
陳然好奇的下馬傾聽,這才得知前兩年劉邦要外出闖蕩,從家裡拿了一筆錢,去投奔曾經做過信陵君門客的張耳。
按照這個時代的傳統,家中產業基本上都是老大繼承,其他兒子頂多能分上一些罷了。
而劉季這般小兒子,一旦從家中拿錢外出雲遊闖蕩,就等於是分家外出自立門戶去了。
這種情況下,哪怕家裡再窮,也得砸鍋賣鐵的湊一筆錢,給小兒子湊一個外出博取功名的機會。
之前劉季去投靠張耳當門客,就是如此。
可秦滅魏國,張耳自然也是隨之失勢,也養不起門客了,全部都被遣散。
劉季無處可去,只好又回到了沛縣老家混吃混喝。
歷史上他會一直混吃混喝到陳勝吳廣揭竿而起。
不過現在的話陳然伸手就推開了劉家院子的大門。
此時劉家人都在院中,面色都不好看。
沒辦法,劉季的嫂子正在發飆。
因為他嫂子占據了理字,無論公婆還是丈夫都不好說什麼。
畢竟劉季回家,就意味著家裡多了一張吃飯的嘴啊。
物資匱乏的時代里,多了一個吃飯的人,對於平民百姓之家來說,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啊。
更可怕的是,這劉季是個街溜子啊。
整日裡什麼活計都不干,就是遊手好閒的瞎混,哪家嫂子也受不了。
陳然推門而入,算是打斷了劉季家嫂的喋喋不休,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了陳然。
看著一身新布(化纖布料)服飾,腰畔掛著玉佩與佩劍,氣宇軒昂的陳然走進來,劉家人沒敢咋呼,而是略帶小心的詢問「敢問這位公子有何貴幹?」
陳然先是抱拳行禮,接著言語道「在下路過貴地,聽聞院中爭吵。貴家有人曾為張耳門客?」
劉家人頓時陡然一驚。
秦國滅魏乃是大勢所趨,聽聞張耳被通緝,已經化名跑路。
張耳的門客恐怕也會被視為同黨,莫不是來抓人的?
劉太公當即上前行禮「公子誤會了,我家乃是黔首之家,哪裡有人能做貴人門客。不過是家中爭吵罷了,讓公子見笑。」
不愧是寒門出身,劉太公的爺爺可是做過大夫的,說話能力那是一點不差。
「原來如此。」
陳然面露遺憾之色「某乃秦使,奉命前往齊國遞交國書。未曾想途中遭遇疾病襲擾,門客隨從接病倒,留在了他處養病。路過此地,想著尋些豪傑之士充為門客,隨同一起去往臨淄,可惜了~~~」
「我我我~~~」
聽到這番說辭,劉季迫不及待的跳起來喊「我曾經做過張耳的門客,願隨使君~~~」
他也是很生氣的,畢竟被嫂子這般羞辱,甚至險些被趕出家門。
現在的他正是年輕氣盛想要闖蕩一番事業,眼見著機會上門,立馬就迫不及待的沖了出來。
「哦?」陳然挑眉輕笑「果真?」
「當然是真的,我與張公交情甚篤啊。」
「哈哈哈~~~」陳然大笑,一把抓住了劉季的手腕「找的就是你!」
「張耳被通緝,他的門客也要抓。走,隨我去衙門。」
劉家人全都傻眼了。
劉季下意識的掙脫,可手腕好似壓上了一座山!
陳然放手,正在掙扎的劉季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
「張耳的確是被通緝,不過他的門客,只要不是跟著張耳與秦國作對,自然無人捉拿。」陳然笑著拍拍手轉身往門外走去「之前是說笑,在下真的是秦使。若是願意追隨於我,那就走吧。」
摔在地上的劉季面色變幻不定,可當他抬頭看到了自己家嫂的臉色,當即爬起來追了出去「公子,劉季願追隨公子鞍前馬後~~~」
陳然牽著自己的坐騎,示意劉季去牽另外一匹馱著諸多包裹箱子的馱馬。
旋即從衣服里取出一摞秦幣,遞給了追出來的劉家人。
「既為我門客,自然不會虧待。這些就當是劉季先行支取的薪俸,全當回報家人養育之恩。」
看著遞過來的厚厚一摞秦國紅幣,劉家人都傻眼了。
這可都是百元大鈔啊,此時沛縣這兒一頭牛,也不過百元出頭而已。
秦幣很值錢的,因為在最小面值的一元之下,還有銅錢作為零錢流通。
陳然遞過來的這一摞,估摸著得有數千上萬之多。
這邊劉季也是大為震驚。
不過震驚之後就是歡喜與揚眉吐氣,或許是天生的大心臟,劉季當即對家人說道「君上給了就拿著吧,待我隨君上立下不世之功再回來!」
劉太公顫顫巍巍的伸手接過了秦幣,神色複雜的看著牽著馬的劉季越走越遠「有出息了啊~~~」
「這筆錢誰都別動。」
回到家中,劉太公當場發話「留著給劉季說媳婦!」
劉季家嫂有些不滿「說媳婦也用不著這麼多吧,又不是娶女公子。」
「哼!」
兒子出息了,劉太公的底氣也立馬就上來了「就給他說個女公子!」
這邊劉季張望了一會,疑惑說道「君上,真的一個隨從門客都沒有?」
「嗯,沒有。」
這年頭的治安可不好,盜匪橫行。
單身上路那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嬴政倒是給陳然配備了隨從,只不過都被他給留在了大梁。
至於陳然自己,哪怕是一個人上路,需要擔心的應該是那些盜匪才是。
畢竟盜匪們遇上陳然,那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無論是在哪個時空里,陳然對待百姓們都很好。
可若是遇上了盜賊,他向來都是斬草除根的。
陳然看著眼神亂轉的劉季,笑言道「你想說什麼,直管說就是。」
「君上。」
劉季當即開口言道「我倒是認識幾個豪傑之士,或能言善辯,或武勇過人,或才智過人。不知君上,是否有意招攬?」
他還是挺講義氣的,也想拉自己的老兄弟們一把。
「也行。」
陳然笑容不減「那就帶路。」
劉季高興壞了,當即調轉方向去尋人「還不知君上尊諱~~~」
「姓陳名然,你呢?」
「臣名劉季。」
「劉季?」陳然想了想「要不以後就叫劉邦吧。」
劉季楞了下神,旋即應聲「謝君上賜名。」
劉邦第一個找的人就是盧綰。
這位不但也是沛縣豐邑中陽里人,而且還是與劉邦一樣,同年同月同日生,又是從小一起玩耍讀書,關係極為親密。
現在劉邦有好事兒,第一個想到的也是盧綰。
盧綰沒有絲毫猶豫,立馬就選擇了與好兄弟一起追隨陳然。
陳然也不吝嗇,也給了盧綰一大筆的安家費。
正好中陽里有人家辦白事,路過的時候,劉邦又把正在吹鼓的周勃給拉上。
拉周勃的時候,劉邦也是心中不安。
畢竟一個吹白事的鼓手也想做門客?
可陳然不但應下了,居然還給了周勃一筆錢。
劉邦的信心立馬就起來了。
之後將趕馬車的夏侯嬰,賣狗肉的樊噲,在衙門做獄吏的任敖與曹參,都被他說服,跟隨陳然做了門客。
按理說,任敖與曹參都是衙門裡有編制的,不至於跟著陳然混才是。
可實際上在秦國這兒,律法非常森嚴,而且不講情面。
他們做獄吏沒什麼好處收入,反倒是一旦出事,懲罰非常嚴厲。
這種情況下,放棄編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當劉邦帶路尋著蕭何的時候,終於是遭到了拒絕。
聽聞劉邦的招攬,蕭何的第一反應不是考慮是否答應,而是立刻向陳然索要關防印鑑告身傳符。
畢竟堂堂大秦的使者,怎麼可能一個人跑去齊國,此人必然是個騙子!
陳然笑了笑,示意劉邦將馱馬上的木盒拿下來。
打開之後,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是厚厚的幾大摞的鈔票,幾乎裝滿了半個箱子。
全都是大紅秦幣,面值最高的那種。
秦幣的購買力極強,而且沒辦法仿製,無論是在哪兒,都是最受歡迎的東西。
不過陳然肯定不在乎。
畢竟這些東西都是他自己印刷的,要多少有多少,怎麼可能在乎。
在這些鈔票之下,是嬴政給的告身,以及嬴政給齊國的國書。
國書當然是真的,陳然也的確是做使者來的。
至於這份國書的內容,則是威脅齊王投降。
不投降的話,百萬秦軍可就要來滅齊了。
神色凝重的蕭何,先是打開了國書,看著內里殺氣騰騰的話語,再看看下角『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用印,手都已經在顫抖了。
國書肯定是真的,身為衙門中人的蕭何,這一點辨別能力還是有的。
『別慌別慌,有可能是偷來的,也有可能是截殺了使者,還沒到求饒的時候。』
蕭何強行穩定了心神,顫抖著手又打開了告身。
這一看,人直接呆住。
片刻之後,乾脆利落的向著陳然行大禮「拜見國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