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慶凡不是不明白老媽和老姐的想法與意圖,但對此真的不熱情。記住本站域名
首先,他對李婉儀並沒有明確的類似的想法;
其次,如果他真的表現出了類似的意圖,大概率會讓李婉儀產生戒備與提防的心理,連帶著對老姐和老媽的好感也會大打折扣。
相較於去追李婉儀,他更希望保持現在的局面,讓老媽和老姐與李婉儀處好關係。
這對抱大腿更有益處。
老姐和李婉儀先去了學校上晚自習,葦慶凡將中午剩的饅頭泡著些剩菜餵狗,正準備回屋,就聽見摩托車的聲音,老爹回來了。
「剛剛跟你姐一塊的,就是住我們家的那個女孩子?」
葦鵬把摩托車停車棚下,然後去洗手,回頭詢問兒子。
葦慶凡點點頭,「您碰到了?」
「在路口碰見的,還跟我打招呼來著。」
葦鵬說著,洗手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回頭看一眼兒子,嘆了口氣。
他此刻的表情很像是昨天李婉儀看完房子離開時的王老媽,兼有恨鐵不成鋼似的嫌棄和無奈。
「覺得您兒子配不上人家?」
葦慶凡幫老爹說出了心聲,然後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這就上樓看書去!」
他剛轉身,就聽見老爹在後面嘆道:「這不只是學習成績的事。」
「您這啥意思啊?」
葦慶凡這就不開心了,「我長得還不夠帥嗎?」
「帥,帥。」
葦鵬像是被兒子的表現給逗笑了,擦了擦手,帶著笑意說道,「行了,你看書去吧……你們吃過飯了嗎?」
「吃了,我媽給你留飯了。」
葦慶凡有點心塞,直接上樓去看書了。
學校晚自習是六點半到八點二十,高三學生要延長「一會兒」,到九點半。
葦慶凡依舊在書房裡面複習,九點出頭的時候,老媽上來了一趟,說要先去睡了,讓他待會兒看一下大門,記得鎖上。
葦慶凡答應了,繼續埋頭做題,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忽然被推開,葦慶嬋探頭進來,很驚奇地道:「你還真在看書啊?」
葦慶凡回頭看了眼老姐,再抬頭看看時間,居然已經十點了。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問:「學姐來了嗎?」
「我在呢。」
外面傳來李婉儀的聲音,然後也湊了過來,「怎麼了?」
「沒事,你們回來了,我就去把大門鎖了。」
葦慶凡拿起鑰匙,葦慶嬋白了他一眼道:「我已經鎖過了,還指望你啊?」
李婉儀畢竟是個外人,不可能給她大門鑰匙,只給了她房門鑰匙,葦慶嬋倒是拿了大門鑰匙。
「那行吧,你們要用衛生間不?不用的話我先去刷個牙,困死了。」
倆女孩子還要洗澡,葦慶凡就先去洗漱了,回房睡覺。
整體上來說,兩個女生搬進來並沒有對他的生活產生多少影響,最明顯的差別,大概就是樓上的衛生間肉眼可見的乾淨了起來。
葦慶凡一度擔心過倆女孩不好意思把衛生巾丟垃圾桶,可能會造成下水道堵塞,不過這話題如果他去說,很大概率會挨老姐一頓揍,索性不提,反正也不一定現在就需要說,以後可以讓老媽旁敲側擊一下。
轉眼一周過去,葦慶凡的複習計劃第一階段比較順利的完成,整體上的框架已經構建起來,接下來就是一些難點的攻克了,這事急不來,也沒必要太著急。
葦慶凡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重新做了一個規劃,出了複習之外,還留出來了閱讀和了解時政的時間。
他並不準確太早的去分心創業,早點起跑固然有先發優勢,但也要講究時機。
年級太小,風口尚遠,與其太早的去花心思經營這些,不如提前把根基打牢,讓羽翼儘可能的豐滿和牢固起來。
有朝一日風起,即可扶搖直上。
想要做到這些,只憑先知先覺和死讀書都是不夠的,所謂的先知先覺有時候反而是累贅,書本上的知識則有滯後性,不少錯誤的觀點也不會及時被糾正。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葦鵬和王淑華很驚奇的發現,兒子在因為戀愛忽然間性情大變之後,又多了個怪癖:
看新聞!
每天的早間新聞和晚間新聞,他一分鐘都落下,準時準點的守在電視機前看,而且還看得很認真。
雖然搞不懂,但反正比去網吧打遊戲強,夫妻倆也不干涉。
27號周六,葦慶凡再次來到圖書館,將原本借的三本書都還掉了——《史記1》他還沒看完,但仍還了。
因為借的那本注釋太少,也沒有全文翻譯,看不懂。
他在圖書館裡面把近期的報紙看完,又借了一本注釋較為詳細,且有全文翻譯的《史記1》,以及一本厚厚的《資本論》。
暑假作業已經寫完,開學前的這兩天葦慶凡不準備再做題,回到家後開始繼續看《史記》。
第二天上午,爸媽吃完飯後前往天海校區,置辦進貨,葦慶凡在家看書,曹澤又來了。
「怎麼,沒錢了?」
葦慶凡很奇怪地詢問,然後挑了挑眉,「我借你啊。」
「不用了……」
曹澤看他一眼,往他身前瞅了瞅,「你這是在看什麼?」
葦慶凡給他亮了一下封面。
「史記?」
曹澤圓圓的臉皺成一團,「你咋看這玩意?」
葦慶凡沒好氣道:「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怎麼到你這裡就成了破爛貨似的?」
「沒意思。」
曹澤撇撇嘴,「我看到之乎者也的就頭疼,狗屁都看不懂,還有古詩詞,不知道背來背去的有什麼意思。」
葦慶凡道:「讓你背的你背就行了,現在不懂,以後知道好了。」
「嘁。」曹澤嗤之以鼻。
葦慶凡看了他一眼,笑道:「要不我給你看點有意思的?」
「啥?」曹澤的表情很懷疑。
葦慶凡也不說話,拿起一支筆,就在空白的草稿紙上寫了起來。
曹澤湊過來看,見他寫得像是一首詩:
「一物從來六寸長,有時柔軟有時剛。軟如醉漢東西倒,硬似風僧上下狂。出牝入陰為本事,腰州臍下作家鄉。天生二子隨身帶,曾與佳人斗幾場。
曹澤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忽然像是明白了點什麼,睜大眼睛看葦慶凡,好像還有點不大相信似的。」
葦慶凡有點好笑地問:「沒看懂?」
他拿著原子筆,又繼續寫:
「……從來美人必爭地,自古英雄溫柔鄉。
其色若何?深冬冰雪。其質若何?初夏新棉。其味若何?三春桃李。其態若何?秋波灩灩。
動時如兢兢玉兔,靜時如慵慵白鴿。高顛顛,肉顫顫,粉嫩嫩,水靈靈。奪男人魂魄,發女子騷情。
俯我憔悴首,探你雙(玉)峰,一如船入港,猶如老還鄉。除卻一身寒風冷雨,投入萬丈溫暖海洋。
深含,淺盪,沉醉,飛翔。」
曹澤繼續瞪大眼睛看,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吞了口唾沫,回頭瞅了瞅緊閉的書房門,壓低聲音道:「你在哪看的?」
「你別想歪啊。」
葦慶凡撇撇嘴笑道,「這都是名篇,第一個出自古代經典名著,第二個出自偉大的革命先烈、新文化的發起人和倡導者之手,可不是你想的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真的假的,我怎麼都沒聽過?」
曹澤眨巴了兩下圓溜溜的眼睛,一副「雖然我讀書不多,但是你也別這樣騙我」的模樣。
葦慶凡道:「說明你看的太少了,看的多了,這樣的東西多著呢。」
曹澤又瞄了兩眼他寫下的那兩篇東西,然後小聲道:「還有嗎?」
「多著呢。」
葦慶凡翻了個白眼,又寫了半闕《沁園春》:
「隱約蘭胸,菽發初勻,脂凝暗香。
似羅羅翠葉,新垂桐子;盈盈紫菂,乍擘蓮房。
竇小含泉,花翻露蒂,兩兩巫峰最斷腸。
添惆悵,有纖褂一抹,即是紅牆。」
「還要不?」葦慶凡笑著沖曹澤挑了挑眉。
曹澤欲言又止,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疑惑地問:「你是怎麼記下來的?還一下子就能默寫出來?」
「看的書多了就這樣。」
葦慶凡將紙張拿了起來,正要捏成團丟垃圾桶,曹澤伸手過來抓住,沖他嘿嘿笑了一下,「讓我再看看,再看看。」
「……」
葦慶凡一陣無語,「你特麼不會自己去找啊?」
曹澤也不理會,將紙張放褲兜里,眼睛左右巡睃,低聲問:「你書呢?」
「什麼書?」
「不然你哪看來的啊?」
「……」
葦慶凡實在有點無奈,「圖書館,已經還了,想看自己借去。」
「叫什麼名字啊?」
「《水滸傳》和《紅樓夢》。」
「四大名著?」
曹澤一陣驚嘆,「臥槽,四大名著裡面居然有這種東西?難怪是名著……」
他隨後又疑惑道:「我看過《水滸傳》的電視劇啊,《紅樓》電視劇也看過一點,怎麼沒這樣的劇情?」
「刪減了啊,這還用問?」
「有道理。」
曹澤點了點頭,「那我明天就去買,這種名著值得珍藏。」
「孺子可教。」
葦慶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讀書,古人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是有道理的。」
「嗯嗯。」曹澤用力點頭,覺得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對讀書有了全新的深刻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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