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是李紅霞,她若不坑騙繼女,不打著見不得人的主意,今天的事情也就不會鬧到這種地步來。
現在的人,大都心性淳樸良善,在場的人基本都能夠理解雲花楹的憤怒。
若這件事落在他們頭上,也會跟她一樣做,說不定還會做得更狠。
人群中一位戴著老花眼鏡的長輩,滿臉不悅,怒聲指責:「你們家視國家法律政策當兒戲,不經本人同意隨便謊報下鄉,真是無法無天了。」
他一出聲,方自強心臟一抽,看清來人後面色大變,半秒都不敢耽擱,立即道:「老書記,是我沒將家務事處理好,對家人管教不當,我回頭一定好好教育他們。」
「犯了原則性的錯誤,就該用法律來懲戒,而不是自家訓斥教育幾句就完事的。」
對方好似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對跟在身後的兒子說著:「老二,雲花楹下鄉當知青這件事情,你親自去徹查,若真是她所說的那樣,是李紅霞瞞著她報的,你親自去啤酒廠走一趟,這種視法律如同兒戲的人該受到懲罰,也要通報全縣以儆效尤。」
「好,我等下就去查。」
這位老書記並不是住在這個小區,剛剛和兒子過來是和老友敘舊,卻沒想到在這裡遇到這樣一樁事。
見方家一大家子欺負弱小可憐的孩子,老書記走了過來,對雲花楹和顏悅色不少:「孩子,這件事情我一定給你查清楚,你受了委屈,我保證讓他們給你賠禮道歉,我也絕不姑息他們這種犯法行為。」
雲花楹並不認識他,但從之前的稱呼和方自強的臉色來看,可猜出他應該是一位有背景的退休幹部,禮貌向他道歉:「謝謝您。」
「遇到這種事情,你可以去縣委告狀。」老書記教導她。
方自強聽著頭皮一麻,手掌心不自覺的滲出了汗來。
雲花楹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嘴上回答:「老書記,我家裡的事情當年給各位幹部添了太多麻煩,還有那些記著我爺爺的長輩,這些年背地裡應該沒少幫我,如今我長大了,自己的私事不能再去麻煩他們了。」
「你這孩子...」
老書記嘆了口氣,他對雲家的事了如指掌,當年她媽的後事都是他協助辦的。
見她現在滿身氣勢,眉宇間沒有半點軟弱退怯,也清楚她是被逼著長大了,想著她早逝的媽媽,甚是可惜:「只要不犯法,你想怎麼做都可以。另外,凡事放寬心點,處事莫要衝動極端,千萬不要步你媽媽的後塵。」
當年雲婧虹是被方家逼狠了,再加上其他的事情,她的精神狀態很不好,衝動之下做出了極端的行為,拉著方家老頭子同歸於盡了。
雲花楹很感激長輩的關心也教導,嘴角噙著淺淺弧度,聲音清冷乾脆:「老書記,您放心,我絕對不會重蹈媽媽的路。這世間有許多看不透的險惡人心,有很多真正畜生不如的人渣,自有法律去懲罰處決他們,他們還不配我搭上美好的人生,也不配弄髒我的手。」
「你能這樣想,最好不過。」
老書記見她性格跟她媽媽不同,也放心了,冷眼看了下方家人:「你是個成年人了,聽說也念了高中,是個高級知識分子。對付一些蠻不講理的人,不必動手,可用你所學的知識反擊並保護自己,也可以動用自身權利來維護自己的利益。」
「是,謝謝您教導。」
雲花楹很感激這位老書記,他的話是說給自己聽,也是說給方家這些蠻不講理的人聽。
方老婆子他們並不都是蠢人,老書記的話,他們都聽得懂,見他這麼維護雲花楹,一個個氣得咬碎了一口牙,可卻不敢再辯駁半句了。
有老領導在這裡撐腰,雲花楹也就正好借勢了,對方家人態度冷漠得很:「房子和家裡一切生活家具都是爺爺和媽媽留給我的,工作是我憑本事考來的,我有處理賣掉的權利,我不需要向你們任何人匯報,也不需要徵求你們的意見。現在這套房子是劉副主任家的了,我能在這裡再住兩天,也是他們夫妻倆同意允許的,你們的東西我已經扔出來,從今往後不要再踏進這套房子半步。」
「你扔出來的,只是我們的衣服,我還有其他東西沒拿。」方自強還惦記著家裡的存根和錢呢。
「方副主任,爺爺在世的時候可是說過的,你當年入贅雲家時,連一根線都沒有帶來,相反雲家還給了方家一百二十塊錢禮金和一百五十斤糧食,今天我讓你離開,將衣服扔給你已是仁至義盡。」
方自強最恨的就是有人提起他入贅雲家的事,可她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一張臉陰沉如水:「其他的東西我可以不要,但我這些年賺的積蓄,我必須帶走。」
「方副主任,你的積蓄是染著我媽的血獲得的,你這些年賺的錢,絕大部分養了這些毫不相干的寄生蟲,家裡剩下的小部分,不管是從道德層面還是從法律角度,都該歸我了。」
「你...」方自強被她的無恥氣得手指都在發抖了。
雲花楹無視他的憤怒,繼續對峙:「李紅霞領著這三隻寄生蟲來時的畫面,我記得一清二楚,穿的破爛跟乞丐一樣,衣服鞋子全都是補丁摞補丁,一個個面黃肌瘦像是逃荒來的。」
「你現在看看他們,一個個穿得光鮮亮麗,李紅霞更是胖的跟待宰的年豬一樣,還有你們方家這個老婆子,你的好弟弟一大家子,你全都是用我媽的血在滋養他們。」
「你在他們身上花掉的錢,比花在我身上多得多,今天我在柜子里拿到的四百塊錢,是你欠我的,是我該拿的,是你該給我的撫養費。」
不止四百!
方自強對家裡的存款數目了如指掌,可他不敢說出真實數字來。
另外,他現在不確定藏在小洞裡的錢,有沒有被她拿走,現在若衝過去肯定會遭人起疑,只得糾結這四百塊:「這四百塊錢,你拿兩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