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她的是什麼人？」公安同志問。
「我沒出去，沒看到人，只知道是個男人，聲音挺難聽的，喉嚨好像是被什麼燙傷了一樣嘶啞。他們在家門口低聲說了幾句話，我一個字都沒聽清楚，然後李紅霞回房拿了點東西，帶著方雪跟著人走了，走得還挺匆忙的。」
雲花楹說著時，眼神不著痕跡瞥了一眼方自強，見他聽到她說的準確特徵時臉色有些變化，垂下眼眸，藏起了雙眸深處一閃而過的異光。
公安同志看了一眼方自強，見他眉心緊鎖，又問：「還有別的嗎？」
「她們母女倆走了不到一分鐘，方雪的同學李芳過來找她，說方副主任昨天發了工資，喊她們母女倆來國營飯店吃肉包子，我轉告她們母女倆出去了，也想著她們才剛走，李芳應該追得上。後面我自己在家裡弄點飯菜吃，下午就出去辦事了，直到晚上都沒見她們露面，今天也沒見到人。方副主任他們若不找過來，我還以為她們母女倆去方家了，根本不知道她們失蹤了。」
「方副主任，雲花楹這邊提供了一個重要線索，她說的這個男人，你認不認識？」公安同志問他。
方自強正要點頭，一個年輕男同志突然衝進飯店，「花楹，你在這裡啊，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雲花楹側頭望去，見是林珊的二哥林源，起身道：「林二哥，你找我什麼事？」
林源大步過來，見方自強在這裡，還有公安同志，忙問：「你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方副主任的妻子和繼女失蹤了，他們懷疑跟我有關係，公安同志正在找我調查。」
一聽這事，林源皺起眉頭，看方自強的眼神怪異得很：「方副主任，你女人李紅霞在其他男人的床上呢，剛剛被對方妻子和岳父岳母抓了個正著，現在人被扒光綁在啤酒廠家屬區外的電線桿上。」
「什麼！」
方家人集體變臉。
最明顯的是方自強，一張臉本是陰沉的，這一刻變綠了。
「還有你女兒，我也不知道那是方雪還是方霜，她媽跟野男人鬼混的時候，她在門口給她媽把風，現在她們母女倆被綁在電線桿上被人砸臭雞蛋和爛菜葉。」
林源剛親眼看到了鬧劇，確認了李紅霞的身份後，立即騎著單車過來找雲花楹了，一想到她們母女倆被扒光綁在電線桿上的畫面，他一個還沒結婚的男同志都臊得臉紅了。
「不，不會的，我媽不會的，你在胡說八道。」方霜嚇得麵皮都白了。
「你若覺得我胡說八道，你自己去看啊。現在啤酒廠家屬區外邊擠滿了人，剛剛街道辦事處和婦聯，還有啤酒廠的領導全都過去了。」林源鄙視了他們一眼。
方自強那張保養得宜還算俊朗的臉，此時綠得如同大草原，人也被氣得不輕，雙腳如同被灌了鉛，怎麼都挪不動一步。
見他人被氣得面龐猙獰扭曲了，雙腿卻沒有行動，公安同志表情很是複雜：「方副主任，你愛人和繼女看來並沒有失蹤，與雲花楹沒有關係，你還是趕緊去啤酒廠家屬區處理這件事吧。」
「大哥，走吧。」
方自林完全沒想到大嫂是跟人偷情去了，這一刻只覺得臉都丟盡了，立即拉著他走，也對其他晚輩道：「還杵著幹什麼，快走啊。」
見他們要走了，雲花楹冷笑了下，聲音揚起：「方副主任，今晚上別吃素了，烏龜王八雖然綠了點，好歹也是一道葷菜，好好享用，祝您今晚用餐愉快。」
「砰！」
她清冷的嘲諷聲落入耳膜中，方自強腦子一宕機，身形一個踉蹌，人栽倒在了地上。
方自林連忙將他拉了起來，憤恨的瞪了雲花楹一眼：「你嘴上積點德吧。」
「你們方家祖上都不積德，靠我的嘴積德有什麼用啊。」
雲花楹嘴皮子功夫從來都不差，還狠嗆他一句：「方自林，你應該高興，你們家捧著的這個大嫂人丑如豬，本事卻大，又給你找了個大哥。以後不止親大哥會護著你，還有二大哥罩著你，仔細查查，估摸著還有三大哥四大哥，親戚發展這麼迅速，你可以跟著他們吃香的喝辣的，你們方家也徹底能在城裡站穩腳跟，不用擔心他日被趕回老家了。」
方自林一口氣哽在胸口，氣得他也想就地暈倒了。
他們一個個被氣得快要吐血了，此時也顧不得跟她吵架了，一溜煙全沖向了啤酒廠家屬區的方向。
公安同志見事情清楚了，深深看了雲花楹一眼，並沒有說什麼，對韓崢和宋南豐說著：「事情調查清楚了，不打擾兩位同志吃飯了，我們先走了。」
「慢走。」宋南豐朝他點了點頭。
他們都走了，林源還沒走，昨天已見過他們，但不清楚他們的身份，依舊只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問雲花楹：「花楹，你要不要去看熱鬧？」
雲花楹沒說去，也沒說不去，淺笑發問：「你怎麼剛好遇到這事？」
「我有個同學是啤酒廠的，他父母是廠里領導，我過去找他玩，正好問問啤酒廠招工的事。」
林源暫時還沒有工作，想著妹妹替他去下鄉，心裡頭很不是滋味，想儘快將工作搞定，多賺點錢，將來也好多彌補她。
雲花楹不多問他的事，想著她和林珊要去的地方，向韓崢打聽：「陽縣那邊環境怎麼樣？」
「環境跟你們這裡差不多，丘陵地帶，四周山峰環繞，你們去的公社前面有河流穿過，土壤肥沃，農作物種植品種挺多的，民風還算淳樸。」
「你們去的紅星公社離陽縣縣城不是很遠，最近的大隊離縣城只有五六里路，公社幹部能力品行都還不錯。每個大隊都有知青駐隊，我爺爺生活的村裡有五六個，年紀都比你們大，不過我有兩年沒過去了，這兩年應該又有知青過去，人數可能不少。」
韓崢平時是不會說得這麼仔細的，但對她特殊對待，也想給她留個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