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預言
作為大胤皇朝統治力最為薄弱的大域之一，淮南域絕對稱得上是底蘊深厚。
十大洞天聖地之中，足足有兩家在淮南域之中，每十年廣開山門都會有上千萬人跋山涉水匯聚於淮南域中，以至於淮南域被眾多修行者視為玄黃界的修行聖域。
正是因為有兩家洞天聖地坐鎮，大胤皇朝在淮南域內只保留了象徵意義的主城以及域主之位，其餘一併交由兩大洞天聖地管轄。
就連遍布整個九州三十六域的人道大陣，在淮南域中也顯得異常薄弱，只保留了基礎的人道大陣脈絡，沒有深入大域之中的陣法節點。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沈淵自然不用擔心會被人道大陣與太虛艦隊鎖定。
淮南域，清虛仙城。
沈淵繳納了百枚靈石，踏過數位煉神真人駐守的城門，邁步走進了這一座玄黃界有名的仙城。
小有清虛之天的洞天廣袤無垠，宗門的主體便是位於洞天之內。
而這清虛仙城，嚴格意義上來講是小有清虛之天的外門駐地，也是與外界交流的平台。
步入仙城之內，周圍的環境與凡間城池幾乎無異，唯一不同的便是而周圍的商鋪、客棧上都刻有小有清虛之天的宗門徽記，幾乎所有的店鋪都有洞天聖地的背景，宗門之中若是無人便寸步難行。
偶爾有身穿白色法衣的外門弟子經過，都會引來眾多修士的羨慕的目光。
除此之外，清虛仙城之內還有內外城之分，外城允許其餘宗門弟子、家族散修停留，但內城只有小有清虛之天弟子才能踏入。
沈淵環顧一圈之後，發現這個所謂的修行聖地與其餘大域的仙城沒有任何區別，甚至因為宗門駐紮導致內部規矩愈發森嚴。
可即便如此，依舊有著不少修行者前仆後繼來到清虛仙城。
這些修行者大多數都潛力已盡，修為亦不過練氣之境，此生無望拜入洞天聖地之內。
但他們只要在清虛仙城內待足百年，便可以獲得仙城居民的身份。
小有清虛之天每年會在清虛仙城之內選定百名身家清白的雜役弟子，這些外來散修獲得仙城居民身份之後，所誕下的子嗣便有希望競爭雜役弟子的身份，以此拜入洞天聖地之中。
正常渠道拜入小有清虛之天對他們來說太過困難，這雜役弟子身份是他們唯一的機會，也是維繫整個清虛仙城繁榮的關鍵。
見到這一幕，沈淵不禁有些感嘆。
「哪怕是相隔萬年，有些事情還是沒什麼變化。」
穿行在人流之中，沈淵身上的衣衫悄無聲息化作了與小有清虛之天弟子如出一轍的白色法衣，順利進入了清虛仙城的內城。
進入清虛仙城的內城，沈淵立刻感覺到周遭靈氣濃度頓時提升了一大截，周圍的商鋪也從凡間的模樣化為一座座漂浮在空中的寶閣靈樓。
穿行在眾多仙家建築之間，沈淵才能體會到幾分真正的仙城韻味。
沈淵並未過多停留，而是徑直走向了清虛仙城最中央的地方，那裡並非是繁華的坊市，而是一座風景秀麗的山峰，在山峰最上方有一座巨大的虛空通道，其上不斷有修士、靈舟往來穿行。
那裡正是沈淵此行的目的，小有清虛之天的入口。
如果沈淵想要進入的是某個小洞天，根本不需要經過入口，直接強行撕裂虛空遁入其中便可。
但涉及到洞天聖地，其洞天廣袤堪比一方小世界，洞天屏障堅固程度遠超尋常小洞天。
更重要的是洞天聖地有繁多陣法庇護，其內部還有眾多現世仙人坐鎮，貿然闖入很有可能引起現世仙人的警惕。
沈淵來此只是為了給白雲金仙留下一份大禮，可不想驚動這些現世仙人破壞自己的計劃，所以從正門進入是最好的選擇。
隨著逐漸接近清虛仙城內城中央的虛空通道，沈淵忍不住眉頭微皺。
虛空通道直達小有清虛之天，但尋常的外門弟子若無宗門召見，根本無法靠近虛空通道。
縱使是身穿丹青法衣的內門弟子，也需要核對身份令牌之後才能進入其中。
沈淵能夠騙過那些修行者的眼睛，但是身份令牌似乎涉及到了小有清虛之天的陣法，一時半會難以輕易偽造。
「看來需要找個人帶我一程。」
沈淵望向了虛空通道之外的那一座座靈舟、車輦，隨後目光頓時一凝，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
「沒想到還能遇上熟人。」
清虞現在很是憤怒。
作為小有清虛之天當代聖女，清虞未來必定能夠踏入煉虛合道之境，身份已然不遜色於各殿殿主、傳法執法長老。
這樣尊貴的身份在小有清虛之天內本應如魚得水，只待未來破入煉虛合道之後與當代聖子爭奪少掌教之位。
勝者執掌宗門千年，藉助宗門氣運凝練己身追尋人仙之道。
敗者尋道諸界，若有朝一日得悟，亦可飛升上界。
這本應是清虞觸手可及的證道之路，但就在數年之前上界祖師突然傳下法令，聲稱推演得知玄黃界未來將有大劫降臨。
未達煉虛之境的宗門天驕需要自封萬載，以尋求道統一線生機。
這一法令立刻引起了小有清虛之天的重視，各位太上長老紛紛商議上界祖師法令，對於祖師所作出的決定有些猶豫。
但隨後另一則消息立刻傳遍了小有清虛之天上層，那就是其餘洞天聖地皆收到了類似的法令，要求封存宗門天驕渡過萬載劫難。
確認這一則消息的真實性之後，宗門上層的太上長老不再有任何猶豫，立刻召集宗門傑出弟子回歸洞天，為自封之事早做準備。
清虞本在其他大域試煉，迫不得已回歸宗門。
對於前途廣大的清虞來說，因為祖師一則不確定的預言而自封萬載，浪費最為寶貴的修行時間，這無異於自斷根基。
而且萬載時光太過漫長，誰也不確定其中是否會出現某些問題，清虞與各位天驕是一萬個不願意。
但宗門諸位太上長老降下法令，清虞縱使滿懷怨氣也只能遵從。
車輦緩緩靠近虛空通道，但在清虞眼中那巨大的虛空通道與囚籠無異。
清麗的容顏上一陣失神，隨後車輦之外恭敬的聲音打斷了清虞的回想。
「師弟恭迎清虞師姐回宗。」
清虞瞥了一眼車輦之外一名身穿丹青法衣的弟子，聲音清冷回應：
「原來今日是於師弟值守虛空通道。」
於師弟嘿嘿一笑道：「接近宗門秘境開啟，師弟宗門貢獻不足，也只能來找這般苦差事湊一點宗門貢獻。
既然是清虞師姐回宗，那自然無需入車審查，師弟粗略登記一下就是了。」
清虞點頭道：「可！」
「敢問清虞師姐，車輦之中可是兩人入洞天？」
「兩人？」清虞聽到這話下意識一怔，環顧四周赫然發現車廂之內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名男子。
瞳孔驟然收縮，清虞第一時間便認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落雲道」
話語剛剛從口中發出，清虞便見到沈淵伸出右手食指輕輕抵在了嘴唇上。
「噤聲！」
下一刻，車輦之內的空間被徹底封閉，就連時間都好似被減緩無數倍，周圍一切寂靜無聲。
在這被放緩的世界中，只有沈淵面帶笑意道：
「我不過是想借清虞聖女車輦入洞天之內而已，清虞聖女不必驚慌。」
不知為何，清虞只覺得沈淵的意志好似能夠更改天地、扭曲世界。
儘管靈台一片清明，但在沈淵意志籠罩之下，清虞的身軀卻完全不受控制，嘴唇張合清冷的聲音從口中吐出。
「是！」
聲音冰冷，與往常別無二致。
於師弟原本準備繼續詢問車輦之內第二人身份，可那冰冷的聲音卻讓他下意識打了一個寒顫，連忙收起了心中的想法。
本就只是走一個過場而已，完全沒有必要再多嘴。
向著後方揮手示意放行，於師弟恭敬道：「恭送清虞師姐。」
車輦緩緩前景，跨過了虛空通道。
伴隨著一陣空間變化，沈淵成功進入了小有清虛之天內。
隨著車輦遠離入口之處，清虞感覺到那一股取代她的意志緩緩收回，她重新恢復了對於自身的掌控。
清虞卻並未選擇遁逃，亦或是激發宗門法令。
雖然車輦之內相處不過一刻鐘，但清虞能夠清晰地感知到沈淵所表現出的強大實力已經遠超她的想像。
再結合沈淵在人屠真君面前殺死於軻，從人皇劍下逃走的戰績，她已然清楚沈淵絕非她能對抗。
生死皆繫於沈淵手中，無論是逃跑還是反抗都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眼神複雜地望向了沈淵，清虞冷靜開口道：
「道子若是想要借我窺探小有清虛之天隱秘，怕是要失望了。
小有清虛之天內尚有五位登臨仙境的太上長老坐鎮，其中一位更是在萬載之前便登臨天仙之境，只是因為上界有仇敵所以遲遲未選擇飛升。
除此之外，煉虛合道之境的強者更有數十位，坐鎮洞天各地。
我雖有聖女身份，但終究只是後輩弟子罷了，若是有任何異動必然逃不過宗門長輩的眼睛，還望道子三思而後行。」
沈淵聽到清虞的話語，忍不住眉頭微挑道：
「清虞聖女沒有得到大胤皇朝的消息嗎？」
「什麼消息？」
沈淵隱秘一笑，飽含深意地說道：
「關於我從三支巡天艦隊合圍中逃脫，並放逐人屠道君所率領的太虛艦隊的消息。」
「什麼？」
清虞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平靜，看向沈淵的目光中滿是難以置信。
三支巡天艦隊足以圍殺複數的現世仙人，而太虛艦隊若是有人皇聖旨鎮壓，更是能威脅到天仙的力量，是大胤皇朝絕對的底蘊。
沈淵真能從三支巡天艦隊合圍中逃脫、放逐太虛艦隊，這足以說明沈淵實力已經不遜色於天仙強者。
距離諸界羅天法會這才過去不過數年時間？
她連諸界羅天法會之中的收穫都沒有完全消化，沈淵便已成長到了力敵天仙的程度，這是清虞難以想像的。
清虞本能想要否認，可沈淵所展現出的詭異手段與自信，卻讓她有些動搖了。
沈淵輕搖著頭低聲說道：
「我對小有清虛之天沒什麼惡意，此次借你之手進入洞天也只是不與你們起正面衝突。
否則我大可撕裂虛空，強行闖入洞天之內。
玄黃界內或許有能夠攔住我的強者，但很顯然並不在你們小有清虛之天內。」
清虞穩定了一下心神，滿臉認真地向著沈淵問道：
「敢問道子，來我小有清虛之天究竟有何目的？」
沈淵沒有立刻做出回應，而是瞥了一眼車輦之外那廣袤洞天之地的中央。
在那遍布樓閣的靈山之上，有一座宏偉的大殿占據著整座山峰，宛若一枚印璽鎮壓整座小有清虛之天的陣法脈絡。
那座宮殿，正是沈淵後世無法窺探的小有清虛之天核心之地。
「那是何地？」
「那是清虛宮，數萬載之前清虛天尊尚未登臨大羅之時，曾降臨玄黃傳下道統。
那座清虛宮便是清虛天尊降臨下界時的行宮，我小有清虛之天曆代掌教皆會入仙宮之內參悟百載，承載宗門運勢、天尊傳承。」
提及清虛宮，哪怕是此刻的清虞也會忍不住露出一絲嚮往之色。
隨後清虞立刻清醒，用著充滿警惕的目光看向沈淵。
「道子莫非想要圖謀清虛宮？
如果是這樣，清虞還請道子打消這個念頭。」
「清虛宮內連接上界，一旦道子強行闖入清虛宮，上界諸位祖師亦會有所察覺，屆時說不定會引來清虛天尊怒火。
就算道子真能力敵天仙，恐怕也」
沈淵卻只是輕聲一笑。
「圖謀清虛宮的可不是我。」
在清虞警惕的目光中，沈淵緩緩開口道：
「在數千年之後，將會有一尊魔頭降臨小有清虛之天。
他會假借清虛天尊之名入主清虛宮內，以仙人血肉為食，斷絕小有清虛之天數萬載道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