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夜襲
秦疏影白皙精緻的臉蛋上出現了一絲玩味的神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念道:「就是不知道……當初姐姐把疏影吊起來教訓,是有心還是無心?」
本以為家庭和睦,妻妾氣氛和諧的許清傻眼了。
他本來在夾最遠的菜,此時此刻,手臂剛好橫在中間,擋在了二人之間。
毫無疑問,秦疏影舊事重提,提的是當初在素州,自己被沈霜序當作誘餌,引誘白蓮教出洞的那件事。
可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自己這個名義上的一家之主,眾位女子的「好夫婿」,此刻算是被架在火上烤。
「咳,我覺得吧,那件事……」
許清把菜夾到碗裡,剛準備順嘴提兩句,發表自己的看法,卻被秦疏影水光瀲灩的嬌容給唬住了。
後者眯著眼,粉面罩有一層淡淡的寒霜,似是在警告許清不要在這個環節上多生是非。
「這菜真好吃,肉質肥美,香而不膩。」
許清改變了話題,權當剛剛沒說過話,飯桌上的關注度也轉到了沈霜序身上。
面對環視而來的目光,神色清冷的沈霜序幾乎是不假思索,利落的回應道:「算是,因為你在素州的動作不太安分。」
在場人除了明珠都沒有想好,沈霜序的回應會這麼直接,完全沒考慮過秦疏影聽到此話會作何感想。
不過也正因如此,秦疏影反倒是對這直接的性子沒了脾氣,先前積攢下來的一丁點怨氣也隨之消散。
她也不是真的想惹沈霜序,而是想借著之前那件舊事,試探沈霜序的脾性如何。
兩人之間沒什麼接觸,之前的見面,也都是以沈霜序查案或是整頓家風的目標為主,單論生活,雙方算是陌生人。
考慮到往後要在一個屋檐下生活,藉此試探正妻的底線,也算是高門大院裡生活的竅門。
「那就多謝姐姐教誨了。」
秦疏影說完,便繼續招呼身後的翠兒去催促後廚上菜,介紹起了精心準備的後續菜餚。
「接下來的廚子是宮裡先前的名廚,擅長下河幫的川菜。經他之手的川菜,講究七味八滋,姐姐可以多嘗一嘗,說一下感想。」
沈霜序也完全沒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秦疏影說什麼,她就去夾什麼。
漸漸地,她的面色變得紅潤,眼神中泛起了光澤。
「好好吃!」
許清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在哪見過……等過了半晌他想到,自己與沈霜序途徑驛站的時候,對方也曾因為一碗麵條放出精光。
現在想想,這傢伙應該是一個吃貨,只是被她冷淡的外表和驚世絕艷的才華蓋了過去。
不多時,餐桌上的眾女像是因為這一頓美味佳肴變得融洽,交談間也變得喜笑顏開,嘮起了家常趣味。
雖然大多時候是秦疏影與陸晚禾在說,但沈霜序也會在間隙插一兩句話,顯得其樂融融。
唯一有些格格不入的,反倒是許清了。
他數次輕咳想要插嘴,卻總找不到合適的空間和時間,無疾而終。
小環站在自家少爺身後,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用充滿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
這場皆大歡喜,獨有許清感到枯燥無味的家宴在歡聲笑語中結束了。
各自回屋,許清在自己的房間裡躺了一會兒,正聽到小環端著臉盆從門外走進來,對方將毛巾打濕擰乾,像是準備給他擦洗一番。
然而等了半天,許清都沒感覺到熱乎的觸感。
「人呢?」
許清睜開眼,正巧看到小環把臉盆放置在一旁,神色恭敬的候在門口。
自己不是躺在床上嗎?小丫頭湊在門外,在給誰行禮呢?
下一秒,許清思索的問題就有了答案。
「好了,這兒沒你的事了,去我院子裡和楊柳她們歇息吧……今晚侯爺由我來照料。」
屋外的嗓音猶如絲綢一般,順滑且富有質感,它像是細紗一般,輕柔的縈繞在空氣中,讓人無法抗拒,心生好感。
聽到這獨特的聲線,許清便知道來者是秦疏影了。
不過讓他有些不解的是,辦完家宴,現在已經是深更半夜了,對方怎麼還繞了一圈來尋自己?
「是,奴婢遵命。」
按理說,四房沒有指揮小環的權利,不過許清受封領到這座王府時,基本都是交由秦疏影打理管治的。
平日這兒就只有秦疏影最大,很多被招進來的新家僕,也都以為秦疏影是侯府里的女主人,因此對她異常恭敬。
等小環離去,一隻纖細的鞋履踏進了屋內。
參加過家宴後的秦疏影,刻意換上了襦裙繡鞋,鬢邊還嵌著簪子珠花,打扮有如一尋常少女。
若是旁邊跟著幾名閨閣密友,恐怕任誰都以為她是出來踏青郊遊,逛街採買新衣的了。
「吱呀」一聲輕響,秦疏影將門窗鎖好,把門栓插上。
「咳咳,疏影,有話說話,你關門做什麼……」
許清看著走入房內,卻沒跟自己打一聲招呼的秦疏影,心中登時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昏黃的燭燈映照下,秦疏影的身影在牆上越拉越長。
忽然,她側過半張美靨,衝著許清微微一笑。
這驚悚的場景,差點沒讓許清原地立起,當場跑路。
只可惜內室周邊沒有窗扇,根本沒有逃跑的路線。
「夫君可還記得,雲南的金蠶情蠱?」
聽秦疏影幽幽說起這件事情,許清才在腦海里尋到了些許印象。
他邊想邊說:「記得……不就是雲滇王進獻的蠱蟲嗎?」
「既然夫君記得,為什麼回到京城的第一時間,不是來尋疏影?」
秦疏影說完這句話後,原本竭力保持平靜的聲音里,出現了一絲異樣。
這分異樣帶著三分的瘋狂,兩分的痴迷。
明顯察覺到不對的許清,這時才記起來,金蠶情蠱是一種極為罕見的蠱蟲,完全是利用男女之間情慾來操控對方,限制對方。
只要母蠱隨著自己消亡,子蠱也會瘋狂的吞噬五臟六腑,不讓秦疏影獨活。
這些是種蠱時,許清就知道的事情。
在遼國的這些時日裡,他將金蠶情蠱的另一件事情忘卻在了腦後,那就是……即使母蠱未死,子蠱也會催動宿主的情慾,使其愛欲橫生。
子蠱的這種特質,主要是為了讓宿主克制不住心中的衝動,不顧一切的去尋找母蠱。
但在知曉許清下落的情況下,秦疏影自然只能維繫日常的生活,利用高絕的功法,強行抑制內心的衝動。
當然,這種望梅止渴的方法,自然只能解燃眉之急,金蠶情蠱催發的情慾,已隨著時間的積攢越來越多,幾乎快要把秦疏影撐壞了。
不如說,她現在的狀態也相去不遠了。
「夫君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
秦疏影看著恍然大悟的許清,臉上浮現出了餐桌上那抹玩味的笑容。
她從門口走到床頭,一路響起了滴答滴答的水嘖聲。
許清順著聲音望去,不得不吞了吞口水。
全因秦疏影在裙內沒有過多的穿著,纖細渾圓的長腿隨著身形的挪移向前擺動,在燭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宛如玉石。
她肌膚的細膩程度令人髮指,而且上面覆著一層細密的汗珠。
「我忘了,真忘了。」
許清舉起手,剛準備向秦疏影言明情況,卻被對方死死的盯住瞳孔。
「夫君真壞,明知道疏影一刻都等不了,還要先把疏影放在一旁,去把朝廷上的事給處理完……難道夫君就不覺得,疏影已經快要瘋掉了嗎?」
秦疏影說話的時候,咬著貝齒,頰畔抖散了幾絡鬢絲。
她向許清越靠越近,表面上看似準備與許清親近,手卻已經撫到了褲帶上。
許清自知,今夜難眠。
「夫君在嗎?」
清脆的叩門聲從屋外傳來。
有些單純且質樸的音色,一聽便是出自三房陸晚禾之口。
閨中好友的聲音,也是短暫喚起了秦疏影最後一絲清明,讓她強行將已經蔓延的迷離情慾鎮壓下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快點把晚禾打發走。」
秦疏影在瞪了一眼許清後,趕在其起床開門時,輕手輕腳的躲進了一旁的柜子里。
許清將屋門打開,便看到了一張輪廓清晰,猶如精緻瓷器般白皙細膩的臉龐。
對方的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淡淡的柔美與善意。
「有……什麼事嗎?」
許清知道,秦疏影清醒的狀態維持不了多久,若是此時此刻從柜子衝出來趴在自己身上,自己的人品形象就都毀了。
到時候甭說與陸晚禾談戀愛了,估計自己也會被對方厭惡。
絕不能讓她發現,屋裡還有別人!
「夫君昨日剛剛回來,今天就忙了一夜,肯定累壞了吧。」
陸晚禾的語聲輕柔,看待許清的眼眸里也滿是綿綿情意,有著說不出的甜蜜。
雖然許清很享受現在的氛圍,但是一想到屋中的柜子里還藏著秦疏影,他就感到一個頭兩個大,尷尬的笑了笑。
「不累,為國為民,應該的。」
「夫君就不要在晚禾面前逞強了,晚禾心裡清楚,夫君經常會把事情攬下來一個人承擔……之前晚禾就是被夫君保護的太好,才會對很多事情後知後覺,不了解夫君所做的貢獻。」
陸晚禾端莊秀麗的顏面上,一雙秀眸晶瑩剔透,灼灼發光。
說句實話,許清在今夜之前,完全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受歡迎。
只不過,這歡迎來的不是時候,每多一秒都有暴雷的風險。
「晚禾不像大房二房那樣,懂得兵法謀略,能替夫君在外面解憂,也不像疏影妹妹那樣精明能幹,懂得打理侯府和各種產業的收支明細。」
陸晚禾掂起了手中的餐盒,裡面透出了香噴噴的熱氣。
她臉頰泛紅,強忍著一抹羞意說道:「所以晚禾就只能在日常的起居上多多關照夫君,儘自己的一份力……先前在家宴的時候,看夫君沒怎麼吃食,就自己在後廚蒸了些糕點,給夫君解饞。」
「嗯?」
許清愣了一下,心中只有感動。
家宴雖然菜餚的種類眾多,可基本都是些拿手名菜,十分講究留白和口感。
因為秦疏影的介紹和沈霜序的品鑑,一來一去,餐桌上的菜餚基本都進了沈霜序的肚子裡。
許清不管是肚子還是腦子,都是空落落的。
沒想到這一點竟然會被陸晚禾看在眼裡,還在晚上貼心的準備了糕點,給自己充飢解饞。
他此刻只想說,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呀!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許清只得強忍著豐富的情感,裝傻充愣道:「謝謝……那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去吧。」
「夫君這樣說,是覺得晚禾多此一舉嗎?」
面對陸晚禾楚楚可憐,淚眼朦朧的注視和自怨自艾,許清登時感到一陣頭大。
現在拒絕對方,好像也會敗壞對方的好感。
「倒也不是……」
陸晚禾的面色稍稍緩解,柔聲問道:「夫君是覺得,晚禾做的糕點不合胃口嗎?不如晚禾去找晚上的廚子,托他們再做一些好吃的。」
「也不用這麼麻煩。」
面對陸晚禾的步步緊逼,許清只得退讓一步,說道:「那我就帶回屋裡吃?」
「嗯。」
聽到許清鬆口,陸晚禾「噗哧」一聲笑出聲來,應了一聲。
她掂著飯盒跟了進去,將其放置在桌上。
在把蓋子掀開後,陸晚禾將一層一層鋪設的糕點,小心翼翼的擺了出來。
「雖然沒有那些名廚們做的精緻,不過晚禾自己嘗了幾個,味道都還算甜美可口,夫君嘗嘗。」
許清不自覺的瞟了眼柜子,試探性的問道:「晚禾,夜色已晚……」
「謝謝夫君的關心,等夫君吃完,晚禾把餐盒拿回去,就回去睡覺。」
陸晚禾微微笑著,十分貼心的說道:「剛剛敲了半天院門都沒見小環,她應該回去歇息了吧,讓晚禾來做這些瑣事也一樣。」
許清見拗不過對方,只得放棄了勸說對方的打算。
他趕忙,將桌子上擺好的糕點塞到嘴裡,像是餓死鬼投胎一般,將其全吃了進去。
陸晚禾在一旁看的訝然,詫異道:「夫君,你這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