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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詩驚四座

2024-08-10 18:07:06 作者: 蝶夢未央
  第10章 詩驚四座

  站在許清對面的蕭仲神情黯然,不死心的問了一遍。

  「這首詩,真是小友家的夫人所寫?」

  「對呀,蕭老您看,這首詩的中心思想其實並不在園中景色,而是在明月當空,思鄉情切。」

  「確實。」

  蕭仲早已和身邊老友討論過這首詩了,對許清的理解表示贊同。

  「什麼樣的日子會想家呢?那當然是中秋節了,沒錯,這首詩就是我老婆中秋那天寫的。」

  蕭仲被說的啞口無言。

  他在心裡默默過了一遍,發現一切確實如許清所言一樣,是一首描繪中秋月圓的詩詞。

  若是這樣,就可惜了。

  女子不能入仕,縱有再好的才華也無濟於事。

  「許清!你要不要臉?我們倆人比詩,你居然把你家娘子的詩詞拿出來比?」

  許清看著氣急敗壞的馮拓,眨了眨眼睛。

  「我早就說過我是抄的詩,伱也沒說不行呀……而且我抄的是我老婆的詩,那不都是我們夫妻倆的共同財產嗎?怎麼,你想賴帳呀?」

  馮拓面色漲紅,怒斥道:「怎麼能是你的東西?你這是盜取文名,被天下人所不恥!」

  「非也非也。」

  許清嘻笑道:「這首詩萬一叫做《十五圓月夜送郎君》呢?那不就是寶貝老婆專門寫給我的詩嘛?」

  「你!你!」

  陸晚禾本就是馮拓心中的白月光,聽到許清在自己面前反覆強調這件事,被氣的直翻白眼。

  周圍眾人也對許清無賴潑皮的行徑無可奈何,只能在心裡默默譴責他。

  這種地痞,誰惹誰吃虧。

  更別提他家裡的勢力龐大,招惹他反而會影響自己以後的仕途。

  馮拓眼珠子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

  「行!賭約我認!但是這首詩不是你寫的,所以我這濮園不能給你,要給也是給陸小姐。」

  許清還真沒想到這貨會認栽,就點了點頭,說了句請便。

  ……

  畫舫遊船上,陸晚禾的眼中煙波朦朧,心急如焚。

  正當她整理裙身,準備帶著季夏趕去詩會時,一陣更為急促的腳步聲響徹在大堂之上。

  季夏屏住呼吸,以為許大少已經把田產輸了出去。

  小姐因為身子的原因,在老夫人那裡並不得寵,今日再鬧出這種事……真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

  若是許家把小姐的藥給停了,那三院也就完了。

  何家小姐見報信的小廝步履倉促,面目驚慌,便展現出名門閨秀的大家風範,勸慰對方別太著急。

  那小廝不敢答話,只是踉踉蹌蹌的走到眾多閨房小姐面前,把新抄錄的詩詞放置在桌案上。

  做完這一切,便朝著陸晚禾所站的地方走來。

  季夏下意識的護在自家小姐面前,卻沒想到小廝停下身子,先開口了。

  「這場賭約是我家侯爺輸了,侯爺說輸給小姐心服口服,等到詩會結束後……請陸小姐去我家帳房領取濮園的房產地契。」

  說完這句話,小廝就朝著陸晚禾工工整整的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在場諸女聽到小廝的話,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直到何家小姐讀完整首詩文和注釋。

  「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出自正德六年,圓月中秋,許家陸氏之手……」

  對詩文稍稍有些了解的人都清楚靖東侯輸得不冤。

  可更耐人尋味的,是那名小廝的舉動與詩作所題的注語。

  「這首詩寫的真好,不過這許家陸氏是哪位?許府還有一位姓陸的郎君?」

  聽到身邊之人的提問,一名小姐碰了碰好友的胳膊,提醒道:「你傻呀你,許家陸氏除了許家三夫人還有誰?」

  「這竟是陸小姐所作的詩?」

  在場之人齊刷刷的看向陸晚禾,眼底寫滿了欽佩之情。

  陸晚禾懵然,只覺得大腦裡面一片空白。


  她輕咬薄唇,細想了一遍又一遍,也沒想到有關於這首詩的任何線索。

  「這不是我寫的……」

  陸晚禾的聲音極其細弱,被鶯鶯燕燕的議論聲遮蓋了過去。

  她喃喃重複了兩遍詩詞,便轉動衣裙,走到了桌案前。

  曾與她有過交情的何家小姐面露微笑,把那張拓印的詩詞遞了過來。

  「小禾,早就聽說你在幼時七步成詩,文采斐然,是文壇上少有的天才。今日得見,才知道這句話真正的份量。」

  陸晚禾急於觀摩詩篇,並沒有聽清何家小姐說了些什麼。

  「若不是許家大少把你所作的詩篇拿了出來,恐怕一顆明珠會就此蒙塵。」

  一想到如此佳作卻被那許家大少用來打賭,眾女都感到惋惜,真是白白糟踐了這麼好的東西。

  陸晚禾確認完詩詞不會出於己手,抬起頭,看到了諸多目光凝視著自己。

  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深吸了一口氣,向眾人宣布道:「這首詩,不是我寫的。」

  「小禾,我知道你這人清心寡欲,不好出名……可那許清是何許人也?他寫得出這種詩嗎?」

  何家小姐挑了挑眉,浸滿口脂的紅唇顯得更加嬌艷。

  「或者你回府里問問,是誰寫的這詩?哪怕只是個家丁乞丐,我何施施也要把他請到何府,嫁予他為妻。」

  這則玩笑話引起了眾女的鬨笑,陸晚禾也被問的啞口無言,不知所措。

  許府內雖然有四房太太,人數眾多,可除了自己,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大少奶奶沈霜序。

  可中秋那日,大少奶奶早就去了京城。

  許清……難道是他?

  陸晚禾突然記起,在許清落水失憶的次日,他曾當著自己的面改了一首詩。

  可許清真的能寫出陽春白雪,月下思人的詩作嗎?

  眾女見陸晚禾默不作聲,都認為這陸家小姐算是默認了。

  何施施看了這名身似扶柳,病殃殃的美人一眼,不自覺的在心裡嘆了口氣。

  一入門庭深似海,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瞧剛才陸晚禾急於解釋的反應,恐怕這許家不是什麼好待的地方。

  能寫出這種詩作的,展望古今,也就陸晚禾一名女子。

  同為女子,自己一定要多幫幫她。

  ……

  遊船,雅間。

  柳家小姐正品味著那首震驚四座的詩篇。

  過了片刻,她翹起玉指,點評道。

  「真沒想到這江南詩壇竟也是藏龍臥虎之地,一介家道中落的官家小姐,能寫出這等不俗的詩作。」

  柳家與遊船上的大家閨秀有些不同,雖然同為世家小姐,但柳家可是正兒八經的河洛望族,親屬在朝堂上都有一定的影響力。

  柳家小姐身份尊貴,就算是配些李字開頭的皇姓公侯也算是門當戶對。

  在此等家境裡長大的柳家小姐,眼光自然是一等一的高,例如靖東侯先前的那首詩,也只是被她評價為不錯。

  但這首新作可把她給迷住了。

  「哎……可惜就可惜在,這陸氏不僅是個女子,還已嫁為人妻。要不然以她的文才成就,能在那蕭仲的舉薦下入朝為官。」

  柳家小姐自顧自的說了半天,才發現閨中好友未有一語,便佯裝生氣的抬起眸眼,瞪著對方。

  「郡主大人,您在想什麼呢?」

  面容如玉的女子止住思緒,櫻桃小口微微上翹,露出一絲甜美玩味的笑顏。

  「本郡主也沒想到,鑽研詩文畫作的陸氏竟能有如此成就。」

  郡主的裙身翻動,翹起了二郎腿。

  從下方的開線處能隱隱約約看見,內里是光滑細膩,線條優美的腿部輪廓。

  郡主完全不懼姿勢不雅所帶來的走光,反倒是煞有其事的揚起了臉,意味深長的笑了兩聲。

  「許府的後院還真是有趣,連本郡主都有些期待往後的日子了。」

  柳家小姐輕蹩秀眉,不解的問道:「你還真打算遵從太后的懿旨,嫁給許清當妾呀?那人的德性,你我可在窺筩里看的一清二楚,眾人之前就敢褻玩身邊的侍女……」


  說到這兒,饒是教養良好的柳家小姐也不禁臉蛋通紅,心跳加速。

  好在房內並無他人,她也是繼續說了下去。

  「如今還拿著自己夫人的詩作與靖東侯打賭,真是一個無藥可救的敗類。」

  郡主耷拉下腦袋,雙手撐扶。

  她用一臉幽怨的表情看向柳家小姐,調笑道:「那怎麼辦?你替我去結親……好了好了,別瞪我,我也知道那老太婆心裡想的是什麼,無非就是看中了我的肚子,想生個皇家血統的後代出來。」

  柳家小姐聞言有些困惑,「你既然明白,還往坑裡跳?」

  「朝堂之上,太后一派把控朝政,我皇弟尚且年幼,勢單力薄,做不得主,本郡主有什麼法子?」

  柳家小姐張了張口,卻也想不出什麼更有效的辦法。

  因為現如今的朝堂確實如郡主所說的一樣,許太后在宮內宮外一手遮天,任何文書奏摺都需要她的審批。

  「好啦,你就別惦記我了,不如念念你家二郎,猜他什麼時候會派人來你府上提親?」

  柳家小姐被郡主逗得滿面羞紅,佯裝生氣。

  郡主秀目含笑,唇角彎成了一個魅惑人心的弧度,與她清麗的容顏大相逕庭。

  其實在這位郡主心底,她巴不得許清囂張跋扈,膽大妄為呢。

  換句話來說,她李錦兒的夫君一定要越壞越好。

  ……

  濮園,帳房。

  房內的光線充足,一排排的帳本文書迭放的整整齊齊,每一冊都記載著詳細的帳目。

  陸晚禾剛剛進門,就看到一名衣身整潔,面容清俊的年輕男子坐在黑檀木的椅子上,在啪啦啪啦的算著帳目。

  不得不說,靖東侯的容貌標緻,在陽光的照耀下甚是奪目。

  房內瀰漫的氣味,也是陸晚禾最為喜歡的墨香和紙香。

  「你來了?」

  陸晚禾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妾身陸氏,前來取契……見過侯爺。」

  陸晚禾本以為待在帳房中的是一位帳房先生,在季夏被人攔下的時候,並沒有想那麼多。

  如今看到這位身穿紫色錦袍的貴公子,能在心裡猜出個大概。

  「你我之間何必這麼生分?你還記得年幼時,我們曾在曉江湖畔見過面嗎?」

  陸晚禾不善言談,不喜和外人打交道。

  如今聽到靖東侯馮拓有意攀談,不知自己該如何作答。

  身為人妻,她不該和其他男子私下見面,可自己夫君贏下來的地契,她又不能不要。

  這是進退兩難的處境。

  「自那日你救過我之後,我就對你念念不忘,心有所屬。」

  「侯爺……」

  陸晚禾低下頭,想直接提地契的事情,可奈何自己的聲音太小,被靖東侯的聲色蓋了過去。

  「聽說那日過後,你便染了重疾,真是讓我肝腸寸斷,思不能寐……今日在詩會上輸給你,其實本侯並不意外。你少時便文采斐然,能獲得今日成就,本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侯爺!」

  陸晚禾放大了音量,喝止了馮拓的話。

  這聲有距離感的稱呼,蘊含著兩三分羞惱之意。

  「這首詩不是妾身所作,當年之事也只是一個巧合。」

  「巧合?」

  陸晚禾深吸一口氣,胸脯不再上下起伏,話語中也多了一分底氣。

  「妾身當時年幼,只是恰巧看到湖畔有人落水,給靖東侯府的人指了個方向。」

  「不管你認不認,這也算是救我一命了。」

  馮拓見陸晚禾移開視線,默然不語,是真的不願意提及此事,也就淡化了敘舊的打算。

  「那詩文呢?已經有人與我說過了,你不願意承認這首詩出自你手,無非是擔心許家勢大……你放心,本侯可以拿家族爵位去請聖上開恩,讓許清那小子與你和離。」

  馮拓說到這兒,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本侯為了你,傾盡所有也願意。」

  陸晚禾輕咬櫻唇,藏在袖中的小手握緊了守護明潔的短刃,低聲道。

  「我是自願嫁入許府的。」

  ……

  回府的馬車上,小環有些不安的看向自家少爺。

  許清像是沒注意到她的眼光一樣,時不時的掀起車簾,望向過往的行人走販。

  每看到一些新奇的東西,便要小環介紹給他。

  「這是什麼東西?金黃金黃的,真好看。」

  「那是閩清商人運來的瑤柱,有滋陰補腎,和胃調中的功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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