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再乖一點
陳宇溫柔地揉了揉莎莎的小腦袋，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動物，然後轉頭看向王欣蘭，語氣平靜地問道：「你實際欠了她多少錢？」
王欣蘭訕訕道：「八萬……八萬五千塊錢。」最早，陳宇是建議她不要保房子，先留著錢，保證生活質量的，但她一意孤行，如今落到這地步，後悔也來不及了。
陳宇掏出錢包，朝著莎莎遞出一張銀行卡。
陳宇：「要不要還，你來決定。」他把決定權交給洪莎。
一旁的王欣蘭怔然看著眼前這一幕，緊繃的神情忽然一松，臉上出現一些喜色。女兒跟陳宇的關係她知道，陳宇的能力她也知道。太好了……陳宇願意幫忙。
洪莎看著陳宇遞出的銀行卡，神色複雜的猶豫了良久，最終還是湊近了他的耳朵，艱難道：「……當作是我預支工資。」
在少女單純的世界裡，欠債還錢，本是天經地義，對方的兇惡在後，但她們欠債是在前，是兩件事。
「那八萬五會還你的，明天就轉給你，你留個銀行卡帳號！」
波浪卷一瞪眼，捂著吃了陳宇兩巴掌的臉，惡狠狠道：「八萬五？找銀行借錢都有利息呢！再說，你說一句會還我，就想讓我走？你當我是三歲小孩糊弄呢！」
「就算還了我錢，這事也不算完！你個小兔崽子……」她看向陳宇，臉上是一股仇恨。
陳宇冷眼看了女人一眼，隨後拉著洪莎的手，鑽進了開來的大眾車裡。
遇到這種潑婦，講什麼道理也無益，最好的辦法就是眼不見為淨。他打算今晚找個地方把母女兩個暫時安頓一下。
「來！」他伸手，對著王欣蘭招了招。
王欣蘭總算反應過來，也趕緊上了車。
那潑婦一樣的波浪卷在原地叫罵了起來，「跑，跑得了嗎？！王欣蘭，我告你打人，詐騙！！」
陳宇陳宇充耳不聞，發動車子，揚長而去，劉慧因追著車屁股跑了一段，如雷的叫罵聲漸漸遠了，「混帳，混蛋……」
「謝，謝謝……」王欣蘭艱難的開口，這種時候，有個男人能當主心骨，讓王欣蘭在這昏暗的生活里，仿佛看到了一絲光亮。
陳宇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后座的王欣蘭，懶得多說一句。
如果按照他的建議，不去保那個房子，哪會把自己和女兒逼到如此。這王欣蘭是真的不聽勸！
莎莎在副駕駛位上，稍微偏轉著腦袋看他，長長的上下睫毛煽動著，臉上掛著笑，但同樣也是無盡的疲態。自打回家之後，其實上門催債的不光是劉慧因，還有其他人，都是鄰里鄉親的互相認識，那種窘迫和尷尬，實在是不好受。面對高利貸的電話，畢竟是陌生人，而且不面對面。
回來的這兩天，原先和藹可親的那些長輩，親戚，朋友們，上門催債時態度的陡然轉變，變冷漠，變厭惡，變兇惡，讓她覺得……這個生養她的家鄉，似乎也在一點點的破碎。
這裡也不是家……那自己豈不是孤魂野鬼，一葉浮萍。
直到陳宇來了之後，那將她裹得密不透風的恐懼，才猛的撕開了，她喘著氣，看到了光亮。
少女伸出手，拉住了陳宇的一片衣角，嘴角勾著一絲微笑，慢慢的，合掖起了眼睛睡去。
金江這座小縣城找個賓館並不容易，陳宇三十分鐘後才到了一處青年旅館。
王欣蘭看著熟睡的女兒，想開口喊醒她，卻被陳宇搖了搖頭制止。
陳宇走下車，先去開好了兩間房，隨後繞了半圈走向副駕車門，解開洪莎的安全帶，將少女攔腰抱起，一直抱進了開好的房間。
陳宇輕聲道：「你們睡這，我去隔壁住。」
「哦，好，好。」王欣蘭只是點頭答應，隨後看了眼自己女兒，走進了廁所。
陳宇看了看莎莎的睡眼，精緻小巧的臉蛋簡直只有巴掌大，眼睛有點兒哭過的紅腫，少女宛是易碎的瓷器，讓他心中升起一股憐惜。
他正準備小心翼翼的把少女平放在床上，莎莎卻突然睜開眼睛，一臉幽怨的看著他。
陳宇愣了下，這情況……顯然是早就醒了，一直在裝睡。不得不說洪莎這裝睡的本事也挺厲害的，不愧跟郁微微是閨蜜。
少女臉色酡紅的道：「我媽早都知道我們關係了……不用藏了。我想跟老闆睡。」
陳宇：「……她怎麼知道的？」
洪莎注意到男人臉上的異樣：「我媽跟蹤我，到了瀟湘花苑，自然就知道了。怎麼了，你還會不好意思？」
「那倒也沒有。」
陳宇主要是擔心王欣蘭這個沒腦子又干出什麼蠢事，莎莎是乖的，但她媽總歸是個不穩定的因素。
「放心吧，我跟我媽說了，要是暴露出去，我就跟她斷絕關係。」
頓了頓，她抬眸看了陳宇一眼，接著道：「老闆……對不起。」
莎莎自然也知道陳宇的擔憂了，心裡不由得有點內疚，要是她再小心點就好了，也不至於讓她媽發現。
「沒事。」陳宇將少女摟進懷裡，柔聲安慰。
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到時候跟王欣蘭深入聊一聊就是了。
陳宇把輕盈的少女再度攬入懷中，隨後抱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自己先去沖了個涼，洪莎緊隨其後，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身上已是不著片縷。燈光之下，晶瑩剔透。
洪莎走至床邊，隨後跪坐在床上。
少女臉色緋紅的看著他：「要，要嗎？」
陳宇欣賞著少女精雕細琢的胴體，但也看出了她雖然強提精神，但也難掩的疲憊。
陳宇把少女攬進被子裡：「你累了吧，今天休息。」
洪莎一撇嘴，嬌憨的道：「可是我只有這點用處了……老闆是不是膩了啊？我去多學點花樣？」
陳宇笑眯眯敲了敲洪莎的腦袋道：「說什麼呢？你看看現在幾點，明天我還有事的。」
莎莎眉目低垂，輕輕的道：「明天微微去你家吃飯是吧，我知道，那睡吧！」
真好……正正常常的戀愛，正正常常的見家長。少女壓住了心底的醋意和不甘，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
陳宇感受到少女的小情緒，一把將她抱進懷裡，一副迎戰的姿態：「莎莎怎麼也這麼彆扭。」
「我問過了，老闆不要那就算了！」少女躲開了一些，臉頰紅紅的。一是因為今天實在太累，二是因為老媽就在隔壁，她自然是能躲過一劫就是一劫。
就這麼沉默了一會兒，少女突然抬眸看向陳宇：「……有一天，你會不會不要我？」
陳宇言簡意駭：「不會！」
洪莎張了張嘴，有點想開口再說些什麼……
可是，如果真的敗露了，你必須要在我和郁微微中選一個，你會選我嗎？
她本想問出這個問題，卻突然閉上了嘴，她不敢問……她怕一旦問了，眼前僅剩的幸福也從指頭縫裡溜走。
自己唯一的優勢是乖。
對，要乖一點，再乖一點。
少女目光溫柔，把男人的手指握住，輕聲道：「陳宇，只要你要我……我就一直在。」
陳宇心中升起一股悸動，他也將洪莎的小手握緊。
……
翌日，是莎莎先醒的。
陳宇在少女起床服務中醒來，抬頭看了看時間，已是早上九點鐘了。
「嗚嗯……早安。」少女唇齒不清的打招呼，聲音帶著慵懶和甜蜜。
過了好久，洪莎用紙巾擦拭了男人，隨後才擦拭下嘴唇，跟著，把陳宇的衣服拿了過來。
「快回家吧，要是郁微微到你家的時候，你不在，那老闆就死定了！」
陳宇憐惜的把少女拽過來，然後對著她額頭一吻：「這房間我開了三天，你們母女在這裡躲躲，暫時不要回去了。」
洪莎點了點頭，猶豫了良久，還是沒按住好奇：「今晚老闆回來嗎？」
陳宇點了點放在案頭的銀行卡：「應該回。這卡里錢夠，密碼是*****，你可以把那些惡親戚的錢都還了。」
王欣蘭欠親戚的錢，無非就二三十萬，這對他來說已經是小數目了，在莎莎這裡，他肯花。
一開始，他稍微有點以己度人了，認為欠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昨天看到了莎莎那個狀態，想法開始不同了，他想儘量幫莎莎把心頭上的山搬掉一點。
頓了頓，他故作嚴肅的補充了一句：「要是讓我發現你沒還清，我會生氣。」
洪莎眨巴眨巴眼睛，重重點頭：「嗯！」
……
陳宇開著車回到自家，一開門，便面對了老媽黃蘭馨曖昧的眼神。
黃太后問：「你昨晚，跟你女朋友出去過夜了？」
在過來人看，這個年紀想要時刻纏在一起倒也正常……兒子跟這女朋友，感情確實挺好的哈。
陳宇明白老媽誤解了什麼：「……一會兒微微來了，可千萬別提這茬。」
黃蘭馨：「你媽知道——女孩子面子薄嘛，我不提，不提。」
他再次叮囑：「千萬別提。」
既然都回了家，工作也沒法當作理由，那出去過夜還有什麼可能性，呼之欲出。這要是讓郁微微知道，自己昨天回家之後，又跑出去哪裡過了夜，非得炸毛了不可。
大約半小時後，郁微微便打來了電話。
那頭的聲音帶著十足的緊張和沙啞；「……陳宇，來樓下接我。」
陳宇迅速下樓，只是郁微微提著一堆東西，怯生生的站在一樓門口。今天的郁微微倒並沒有聽他所說穿了高中校服，而是一套淺藍的水手服。長發扎在腦後束成了馬尾，白色的水手服衫，領子藍白，繫著淺綠的領帶。長長的百褶裙擺過膝，只露出半截白皙纖細的小腿，腳踩著一雙錚亮的小皮靴。
這副穿搭的郁微微，多少收斂了平時因為冷著臉而來的鋒芒，增添了不少的嬌俏可愛。
郁微微向他投來一個問詢的目光，臉色緋紅：「我這樣穿，好看嗎？」
「好看的。」
郁微微不放心的轉了個圈，裙擺如海中水母一樣張開又合攏，那圓潤白皙的大腿一閃而逝，讓人有些驚心動魄。
「真好看嗎？」
「真的。」陳宇點頭，這種問題，女人真是問一百遍都不嫌夠。
「不就是普通的串門嗎？帶這麼多東西做什麼。」陳宇調侃道，隨後把她手裡的東西接了過來。他掠了一眼，是兩瓶茅台和一盒燕窩。
郁微微撇撇嘴：「那還不是你太隆重了，我也必須還禮。」
「對對，怪我。」陳宇笑眯眯的，不戳破少女的小心思。
領著郁微微上樓，老陳和黃蘭馨自然也跟郁微微的父母一樣，老早就在等待了。
開門之後，臉頰微紅，巧笑倩兮的少女，讓老陳和黃太后都愣了一愣。
「阿姨，叔叔好。」見場面寂靜，郁微微鼓起勇氣喊了一聲。
黃蘭馨率先回過神來，滿臉熱情的拉住郁微微的手，領著她進來坐在了沙發上。
「哎呀，這麼客氣做什麼？怪不好意思的。」
這娶和嫁說到底是不一樣，陳宇回想起昨天自己的待遇，不由得有點唏噓。
黃蘭馨乘著間隙，在老陳耳邊說了句：「兒子真沒吹牛，就有那麼好看。」
說著，她看向端坐在沙發上，有點手足無措的郁微微，眼神又更溫柔了幾分。
這長相，比電視上的不少明星還好看，把這兒媳婦帶出去，那得多有面兒啊？
郁微微如坐針氈，也打量著陳宇的父母，看到兩個長輩神情都只是高興，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
平時不太愛笑的老陳也壓不住嘴角的笑意，點了點頭，隨後去倒了茶水，放在了郁微微面前。
「謝謝叔叔。」郁微微此時此刻，乖得跟只綿羊一樣，她幽怨的看了一眼擅自跑去洗手間的陳宇，在心裡記了一筆小帳。
好嘛，你來我家的時候，我可是寸步不離的……你居然敢走開！
老陳笑呵呵問：「微微啊，你覺得小陳有什麼缺點？我讓他改。」
黃蘭馨在一旁聽著翻了個白眼，這讓人家女孩子家家怎麼答嘛？
郁微微果然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愣。
缺點很明顯，就是渣男……但這也不適合在這個場合說。那有什麼不痛不癢的小毛病麼？
思來想去，郁微微臉頰微紅，最後說道：「他不老實……」
……
另一邊，艾芹在窗戶邊看著老爸艾江飛的車駛離，她也立刻下樓，隨後前往了公交車站。
坐上了公交車後，艾芹呆呆的看著窗外晃過去的景色，身體則隨著顛簸輕輕的晃動。
她掏出手機發了條簡訊出去：「我在我爸公司樓下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