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正常人的角度來看,秦海東的分析沒有一點問題,這就是事實。
問題就在於,在場的這些人中,只有孫雲傑真實的感受過炎麒麟他們不是普通人。
他知道時間過去了那麼久,他相信,炎麒麟他們憑藉著那一顆避水珠,在水下還好好的活著。
畢竟,總不能他們明知道要送死,還一個挨著一個的跳下去吧?
希望或許很小,但是他得相信!
孫雲傑已經調整好裝備了,他朝著鎖龍井走去。
「不是,隊長,你要親自下去嗎?」
鄭清河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一點,急忙追問。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不下去的話,穿什麼裝備?」
沒好氣的嗆了鄭清河一句,孫雲傑腳下的步伐可沒有停下。
他現在是真的很著急的要下水看看。
秦海東有一點沒有說錯,炎麒麟他們下水真的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光是憑藉著一顆避水珠,他們就那麼毫無準備的下水了,對於這一點,孫雲傑是真的疑惑不解,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秦海東這個法醫都過來了,甚至他都已經命令其他人準備設備,擺明了是要在這裡準備著進行屍檢。
這讓孫雲傑心裡的焦急加重了不少。
不管怎麼說,炎麒麟他們都是自己從刑偵大隊帶出來的,如果他們真的在這裡出事了,那孫雲傑的責任,可就真的大了。
想到這裡,孫雲傑心裡的情緒自己都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樣子了。
他必須親自下去。
這是他的責任!
鄭清河沒有阻止孫雲傑的行動,而是抓緊時間挑選了水性好的警員,換上了剩下的裝備。
很快,換好裝備的警員,都已經站到了鎖龍井這邊。
連帶著鄭清河和孫雲傑兩個人,還有八個警員和他們一起下去。
站在井邊,看著下面黑漆漆的一片,鄭清河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遍:「隊長,你確定,咱們就這麼下去嗎?」
鄭重的點頭,孫雲傑語氣堅定的說道:「我們現在就下去。
秦海東,你既然來了,就帶著人守好這裡,不許任何熱靠近。
兩個小時,如果兩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了,我們還沒有上來的話,你就直接請求支援!」
最後交待完之後,孫雲傑就毅然決然的進入了鎖龍井。
即使是穿著專業的潛水裝備,對於自己這一次行動,孫雲傑自己其實也的不見得有什麼把握,更不要說確保百分百的安全了。
對秦海東的命令,也說明了這一點。
只是,無論如何,他都要下水就是了。
有專業的潛水設備,孫雲傑他們的行動比炎麒麟他們要輕鬆不少。
在頭燈的照射下,水中的視線多少也能夠看得清楚一些,不至於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大概下潛了差不多二十多米之後,孫雲傑他們依然看不到一點井底的痕跡,都知道鎖龍井很深,眼下的深度,還是遠遠的超過了每一個警員的預料。
孫雲傑通過手勢指揮警員:「所有人按照一字方隊前進,每個人之間的間隔距離不能超過一米!
每隔五分鐘的時間,就要敲打裝備,以此為信號,相互傳遞,確保隊形不會散開,人員不會落下!」
由孫雲傑帶頭在前面下潛,這一支十人隊伍繼續朝著井裡更深處下潛而去。
隨著氧氣一點一點的消耗,孫雲傑的心裡也開始變得著急起來。
他們都已經下潛到這麼深的地方了,居然還沒有看到炎麒麟他們的身影,他們幾個人,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呢?
是生是死,好歹也有個影子讓人知道情況吧?
自己帶著人穿戴了完整的潛水裝備,在這樣的水下環境裡都不敢保證沒有危險,炎麒麟他們可只是攜帶了一顆珠子啊!
又下潛了差不多十來米的深度之後,孫雲傑突然停了下來,他看到了什麼一個不可能出現的東西。
鄭清河是跟在孫雲傑身後的,孫雲傑一停下來,鄭清河也跟著停了下來,見孫雲傑只是看著下面沒有反應,鄭清河也從側面看了過去。
他傻了眼,懷疑自己看錯了。
「隊長,你看到了吧?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似乎是動物的屍體!」
衝著孫雲傑不斷打著手勢,鄭清河相信,孫雲傑也看到了。
和鄭清河不同,孫雲傑他是親眼看到了黑蛇,並且差一點就死在黑蛇的攻擊之下。
所以,在看到那個東西的時候,孫雲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被劈成兩半的黑蛇的屍體。
黑蛇可能在鎖龍井中,是那個貓妖說過的,可是,孫雲傑也沒有想過,會真的在鎖龍井下面看到這條黑蛇,而且,這條黑蛇還已經死去,並且是以被劈成兩半的方式死去。
不用多想,孫雲傑都知道,這是炎麒麟他們幾個人做的。
他奇怪的是,那顆避水珠真的這麼厲害嗎?
能夠讓他們在沒有任何裝備的情況下下潛到這樣的深度,甚至還有力量和黑蛇鬥法。
在水中的戰鬥和在陸地上不同,由於水中的壓力還有慣性作用,要想戰鬥,就要用上比陸地還要強大的力量才有可能做到。
炎麒麟他們的實力,真的已經強到這種程度了嗎?
帶著這樣的疑惑,孫雲傑通過手勢命令四個警員將已經成為兩半的黑蛇屍體帶出去,他自己則是帶著掐T人繼續下潛。
——
井下,王小道這邊,他們還不知道孫雲傑已經帶著人下來了。
被那一股拉扯力扯著的王小道和王權貴兩個人,飛快的下落,隨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等等,地上?
揉著自己摔疼的屁股,王權貴慢慢站起身來,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裡一滴水都沒有,真的是一個正常的空間。
王小道一個鯉魚打滾站起來,他看到了先一步消失的炎麒麟和大姐大,都站在這個空間裡面。
「這是什麼地方?」
他們明明是在井水中,怎麼下一秒就出現在這個地方了呢?
「你自己看唄!」
指著頭頂的方向,大姐大很是隨意的說說道。
王小道和王權貴一起抬頭看去,就看到了泛著波瀾的井水。
有一道看不到的屏障,將井水和這個地方隔開,使得井水流不下來。
之前炎麒麟和大姐大的突然消失,就是進入了屏障裡面,來到了這個地方。
誰能想到,在井下,居然還有著這樣的一個地方呢?
環顧四周看過去,這是一個很是寬敞的地方,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別矗立著四根柱子,每一根柱子上面,都雕刻著幾條金龍。
「這些金龍,怎麼都似乎被束縛起來的模樣啊?」
指著柱子上面的金龍,大姐大很是疑惑。
四條鐵鏈垂直的落在地上,朝著深處延伸過去,暫時看不到盡頭。
「先不說這個柱子了,咱們應該先搞清楚,為什麼井下會有這麼大的一個空間。」
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王小道很認真的開口說道。
「有人在這裡,設置了結界,井水才流不下來。
再結合柱子上面刻畫的圖畫來看,應該是有什麼東西被囚禁在這裡,上面的井水,很大程度是為了防止有人不小心誤入這裡。」
王權貴觀察的仔細,指著柱子猜測。
「這柱子上面刻畫的可是金龍,難不成這下面困住的,其實是金龍?」
柱子上面的畫面他們都看的清楚,大姐大不得不這麼猜測。
要不然的話,上面的井,為什麼會叫鎖龍井呢?
「你們過來看!」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四周查看的炎麒麟突然大聲喊了一句。
王小道他們迅速跑到了炎麒麟身邊。
只見前面的地上有很大一片的破損,連帶著最近的那根柱子上面,都有被撞碎的痕跡,關鍵是,在這裡,殘餘著幾滴鮮血。
「這是,有人比咱們更早的闖入這裡了?」
看著地上的痕跡,王權貴有些不太敢相信的問了一句。
盯著地上的鮮血看了好一會兒之後,炎麒麟才緩緩搖頭,「這不是人血,其中蘊含著及其強大的力量。
讓黑貓和黑蛇成精的,可能就是這個鮮血!」
炎麒麟對地上的鮮血有感覺,那涌動的力量和他體內的麒麟神血有反應。
血液中帶著強大的力量,必然不是鮮血。
他的話,讓其他幾個人都皺起了眉頭,心頭滿是疑惑。
眼下的一切,再一次超出了他們一開始的預料。
鎖龍井下面出現的空間,還有那柱子上面的雕刻手段以及刻畫風格來看,年代已經很古老了,結合上面的岳飛廟建築風格來看,又是一模一樣的。
「上面那個岳飛廟建立的時候,這下面的空間,就應該已經建成了吧?」
大姐大直接問出口,兩者相似,但是也得有個先後,怎麼看,也都是下面先建成的。
對於她的這個問題,炎麒麟他們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樣猜測,好像也沒有什麼問題。
「這條鐵鏈上面,也有鮮血留下!」
王權貴突然發現了什麼,蹲在鐵鏈旁邊,仔仔細細的觀察。
「這鮮血,留下的時間應該不長,話說,這鐵鏈,究竟是幹什麼用的呀?」
炎麒麟的目光盯著前面更深處的地方,他體內的麒麟神血還在瘋狂的涌動著,「或許,順著鐵鏈走下去,我們就能找到答案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炎麒麟率先朝著更深處走去。
越是朝裡面走,空氣中瀰漫的腥味就越是濃郁,同時,牆壁上龜裂的痕跡格外明顯。
走了有一段路之後,原本空白的牆壁上開始有壁畫出現。
走在最前面的炎麒麟盯著壁畫認真的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不是很確定的開口:「這上面刻畫的,好像是一個故事……」
王小道他們急忙圍了過來,都開始盯著壁畫研究起來。
沒多久的時間,他們就找到了門路。
壁畫上面所描繪出來的,真的是一個故事,而且是一個完整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傳說中的大明黑衣宰相,姚廣孝。
作為大名鼎鼎的黑衣宰相,姚廣孝的手段和智謀在當時絕對是無人能出其左右。
壁畫上的主角是姚廣孝,這個故事卻不是講他的智謀,而是另外的一個故事。
第一幅壁畫上面,刻畫的是一條龍和姚廣孝的對話。
「姚軍師,你把我關進這海眼裡面,總不會是要關上個千年萬年吧?我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呢?」
在這條龍的身後,是黑漆漆的海眼翻滾。
姚廣孝的回答很有意思:「等這座橋舊了,修起橋翅兒的時候,你就可以從海眼裡面出來了!」
第一幅壁畫到這裡就結束了。
王權貴他們面面相視,想到了岳飛廟不遠處的那座北新橋,那座橋,可從來沒有什麼橋翅。
另一幅壁畫繼續展開。
這是被困海眼的龍再一次見到了姚廣孝,它很是著急的詢問:「姚軍師,路上修橋,沒有橋翅兒,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呢?
莫不是真的要關我千年萬年嗎?」
這一次的姚廣孝微笑著回答:「只要你聽到開城門的時候打碘,就能出來,恢復自由了!」
一共兩幅壁畫,全部都是一條龍和姚廣孝的對話。
看完這兩幅壁畫的幾個人,各自陷入了沉思中。
「按照這壁畫的說法,姚廣孝當初在這裡困住了一條龍,並且還承諾了那條龍恢復自由的時間。
開城門打碘,那不是很普通的事情嗎?
如此說來,那條龍早就出去了?」
王小道有些不解,想不明白。
「你說錯了,開城門打碘,或許簡單,但是針對這個地方來說,就不簡單了。
所謂打碘,就是打點兒,從前的報時方法。
距離這裡最近的城門是崇文門,崇文門的打碘,早就已經取消了。
整座京城,九門八碘一口鐘,只有崇文門是敲鐘,根本就不可能打碘。」
對於京城的一切歷史,王權貴不說百分百了解,也是知道個七七八八的,這個問題,他還是可以回答的。
聽到他這麼說,幾個人同時想到了壁畫上的問題。
龍公盼橋翅,北新橋無翅。
龍公期打碘,崇文門改打碘為敲鐘。
所以說,姚廣孝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放那條龍出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