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不對，凌晨四點多陳垣就醒了過來。
儘管昨晚睡得足夠晚，但早上他的生物鐘還是提前了。
溫暖的被窩裡，肌膚相親。
陳垣側枕著腦袋，看著眼前完美的睡顏，每一處線條都柔順如詩，纖柔的睫毛卷翹。
哪怕她是睡著的，紅潤的嘴唇也微微上翹。
光是這麼看著也看不夠，注視著這恩賜的珍寶，全然忘卻了時間的流逝。
霎時，她的眼睛眨了眨，宛如明亮的寶石剎那光華。
一睜眼，就看見陳垣盯著自己，兩人相視一笑。
經歷完昨晚的成長，女孩更加黏膩地靠著男孩，呵氣如蘭地說道：「陳垣，疼。」
「煙寶，我幫你揉揉？」陳垣關切地道。
顧煙給他一個白眼：「不行！我才不要遭罪。」
「……你想哪去了。」陳垣哭笑不得，寬慰著她，「再說那也不叫遭罪，應該說是快樂吧？」
女孩霸道地壓住他，「那也不行，大早上的你不許胡來。」
「好。」
陳垣懷抱著顧煙，卻沒有什麼綺念，手指穿入那細密的髮絲中，掠過她光潔的背部，朝著那修長纖挺的大腿滑去。
不言語，只是靜靜地享受著這清晨的溫存。
終於顧煙錘了一下他，「別摸我腳。」
「為什麼？」陳垣詫異地問。
「癢……我們吃早餐去吧。」顧煙坐起身，在寬大的t恤上披上一件黑色大衣，踩著地毯拉開窗簾，高樓往下俯瞰，鵝毛大雪熊熊而下，遍地雪白無瑕。
儘管不是今年的初雪，卻是近幾年來下的最大的一次。
陳垣也不再貪戀被窩的馨香。
因為他打算從宿舍搬出來，租一個小屋，也更方便自己的創作。
而地點嘛，自然就選在金陵和金藝中間的位置。
他整理好後，頓感容光煥發，自信是男人第七件神裝。
而顧煙穿好衣服後，即便清煙黑色系的御姐打扮，也難掩她少女的嬌俏活潑。
「陳垣！你把這些紙巾衝進廁所吧。」
顧煙拉了拉陳垣。
原來是昨晚的聖痕……陳垣捏起染紅的紙巾，衝進馬桶，再洗了洗手，笑道：「煙寶，你不收藏起來紀念嗎？」
顧煙挽住他脖子，用力在他唇上一印。
「記住不就好了，你就是我最好的紀念！」
金陵冬春交融的這一夜，註定銘刻在青春最美好的一頁，陳垣無比珍藏。
他也不會忘記，潘森賜予自己的勇氣。
酒店有自助早餐，各式點心、糕點、酸奶、水果……等。
兩人來的算是比較早的，有服務員在擺放各種飲品和食物，並且告知他們這些都是免費供應的，過了早餐時限就沒有了。
陳垣隨意拿了些桂花糕、千層糕，而顧煙則是連拿了好幾罐酸奶。
在這個下著大雪的清晨，仿佛整座城市都要被掩埋。
兩人坐在窗邊的小桌前後，吃著糕點，喝著酸奶，一切都是那麼地圓融如意。
「清煙一般是什麼時候出來？」
「你要想她我現在去睡個回籠覺！」
「……你連自己的醋都吃嗎？」
「就吃就吃！！！」
看到顧煙生氣的樣子，陳垣心想這一大一小的也是夠難哄的，連道：「煙寶，我是想問下清煙關於孟子晴的事，此獠這麼謀害我，我不得不防。」
顧煙「哦」了一聲，道：「這個你放心，孟子晴在柳城被監管著呢，再說沒有趙家的依仗，她也翻不出什麼浪花……再說了，還有我保護你呢。」
「嗯嗯，我也想好了。」陳垣牽住她的手，「我們搬出來住吧。」
「啊？」顧煙臉蛋驀然緋紅，「你又想幹壞事！」
「不是，我就是想著租房方便點，在宿舍里碼字總是擔心暴露馬甲；而且天天下館子開銷也大，不如咱們自己在家做飯……」
「嗯。」
顧煙輕輕點頭，陳垣這才輕咳一聲：「當然啦，壞事也是要做的。」
「切~」她哼哼道：「早看穿你的企圖了，那你選好房我們等下一起去看，我零花錢還是蠻多的呢。」
「不用，我有稿費。」
陳垣怕顧煙擔心，給她科普了一下金番作家的吸金能力，再加上版權什麼的，基本上不會差錢，在金陵買房都夠夠的。
吃過早餐後，兩人冒著雪打車去看租房。
初步敲定下一家裝修不錯的公寓，但沒什麼家具，由於地理位置優越，陳垣還是租了，之後就只要搬好東西，再置辦沙發床鋪，養養貓什麼的。
嗯，還是蠻完美的。
顧煙拉著他，說著她設想的布置，眼中滿是憧憬。
陳垣好笑道：「這就把自己當女主人了啊。」
她叉著腰，神色飛揚，「那是！」
……
下午時分，將小家布置得像模像樣。
把顧煙送回去，陳垣又搭乘地鐵回了學校。
漫天大雪中，他走在校園內，心中因紛紛揚揚的雪花而寧靜，更因古典的樓牆青瓦而平添幾分不屬於少年的滄桑。
「從今天起，我就要承擔起男人的責任了。」
回想昨日，陳垣不由一笑，兜兜轉轉故事還是回到原點。
雪後，會放晴的吧……
陳垣掏出手機，宿舍群里早因他脫單而鬧翻天，紛紛嚷嚷著讓他請客。
這是404寢室的老傳統，誰脫單了誰就要請客。
當初郭城和阮青青在一起，後來韋鷗和學長也請過，這次倒是才算輪到自己。
於是答應他們晚上出去吃大餐。
下午去了圖書館複習，晚上一群人興高采烈出去聚餐，到夜裡雪總算變小了，霓燈與雪景勾勒出美輪美奐而又別開生面的金陵。
一行四人來到校外的大排檔，陳垣和郭城和老王勾肩搭背，至於韋鷗……要避嫌。
「兄弟們，我在校外租了房，今晚盡情喝！」
「臥槽，你們這戀愛是火箭速度啊！」
郭城羨慕不已，因為他跟阮青青確立戀愛關係這麼久，還只是牽牽小手的地步。
陳垣笑笑。
其實他們戀愛並不快，她已陪伴自己一學期。
「那邊是不是花店？我去買束花，今晚送給她。」
「你丫今晚又不回來？」王安貴羨慕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在兄弟們都在擼串時，陳垣起身看向對街，五顏六色、五彩繽紛的花朵在花店外簇擁著。
「嗯，我今晚搬出去，順便送她一束花。」
陳垣瀟灑起身，走入紛紛雪中。
他走到路邊，心生警兆，特意左右看，等車輛過去了才過去買花。
在花店裡，陳垣讓店員給介紹一下什麼花適合送女朋友。
最終挑了一捧明艷的紅玫瑰，還可以裝飾在家裡，完美。
他買完花出來，發現在街口走來一個穿著長款風衣，身材很好的女人，大波浪的頭髮披散，隱隱有幾分眼熟，陳垣下意識走近想要看清，驟然醒悟。
那少婦……不就是孟子晴嗎？
即便在大冬天，也穿著一雙厚厚的黑色絲襪，而且目光逡巡，她在尋找著什麼！
「草！她不是在柳城被監管？怎麼跑金陵來的？」
細雪還在飄，陳垣拿出手機，想著是先打電話給顧煙商量一下，還是直接報警。
孟子晴已經走動起來了。
她發現自己了？
陳垣驚奇看去，發現孟子晴徑直走向對面的街道，她的目標是對街一個撐著透明雨傘的纖細身影。在夜幕下，道昀踩著薄雪，正朝著超市門口招手。
道昀——！
他腦海轟鳴一響，這個女人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謝道昀！
超市門口的人是何婷，她手中拿著大包小包的快遞和超市購物的零食，笑吟吟地朝謝道昀走去。
但此時，比何婷更快一步的是孟子晴。
「道昀，跑！」
陳垣朝著孟子晴狂奔而去，同時怒吼一聲。
這一聲驚動了謝道昀，也驚到了孟子晴，後者詫異地轉過臉。
這數息間，陳垣已經來到兩人中間。
孟子晴掀開風衣，豐腴的身材中驀然閃過銀晃晃的刀鋒，她眼神怨恨，朝著謝道昀撲去……
陳垣見有刀，奮力推開道昀，刀光如電般穿過紅色的玫瑰花瓣，蓬然一聲灑落一地。
電光石火間，謝道昀跌坐在雪地上，孟子晴一刀摜在了陳垣胸口，三人就這樣倒在了一起。
陳垣甚至沒感覺到痛，他一拳砸在孟子晴面門，身下的嚴寒沁入感官，他罵罵咧咧道：「你媽的，國服塞恩是吧？國服女刀是吧？老子叢刃腕豪，打的就是你！」
一拳飽含舊恨，一拳又償新仇。
最後一拳把這個瘋婆子打得有氣進沒氣出。
「啊——！！」
這時候，隨著何婷一聲尖叫，閒散的路人方才圍攏過來，為之色變。
白色的雪地中，陳垣胸前攪動的傷口淌出血泊，染在花瓣上，謝道昀哭泣著緊緊抱住他：「垣哥！哥！」
天旋地轉間，陳垣已經模糊了視線，只覺好冷。
再然後，似乎又聽到了救護車的鳴笛聲……
……
「病人心臟穿刺，失血過多……」
「近期血站的庫存較為緊張……」
「正在急救，事在人為……」
心臟的傷勢過重，只能盡力而為。
事實上，任何手術都能保證一定成功康復。
手術預估成功率只能看天意，誰也不能妄下斷言。在專家會診後給出的結論是：
「冬眠吧。」
一來是陳垣之前有過冬眠經歷，短期冬眠有助於心臟功能的修復；
二來是能規避立即手術的風險，此時手術的成功率只有三成到四成，若是進入冬眠後這個概率能提升到九成以上。
三來則是田凌博士的研究有新的進展。
一年來的科技進步飛躍，冬眠適用人群已覆蓋了各大城市的疾控中心，如此普及之下，讓陳垣去做個冬眠就好像讓他去做個X光一樣輕鬆。
而陳垣作為冬眠技術的第一例試驗者，為這項技術的理論和實操，都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三個月後。
是陳垣出院的日子。
錯過回家過年的他，父母遠赴金陵，陪他在租的公寓裡補上這一頓團圓年夜飯。
公寓如顧煙所布置的那樣，極簡的裝飾，齊全的家具。
在門框上貼著喜慶的對聯和福字，而在主臥的床頭上，花瓶里搖曳著火紅的玫瑰花。
「垣啊，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嘖嘖嘖，這是幾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啊。」
廚房裡，老媽宋茵揮舞著鍋鏟，在油煙機的轟鳴中對陳君槐說著。
陳君槐對妻子的「貪心」很是無語：「別八卦那些有的沒的，陳垣不也說了嗎，小顧才是咱們家的兒媳婦。」
「我也就是想想，子孫滿堂，多好。」宋茵冷哼道。
陳君槐一邊打著下手，一邊嘆了口氣：「唉，你說陳垣也是，交朋友我不反對，他這異性緣也太好了……」
「你以為垣隨你啊，悶葫蘆似的。」宋茵笑了笑，「你就偷著樂吧，那是咱兒子優秀，特招人家女孩子喜歡！」
「媽！我幫你炒菜。」陳垣敲著玻璃門。
「不用，瞧你病怏怏的，歇著吧。」宋茵沒好氣地道。
「哦……」
陳垣撓撓頭，回到客廳。
落地窗外春和景明，冰河解凍，和煦的陽光與春風拂過金陵城。
客廳的沙發上嘻嘻哈哈坐著四個女孩在看點播電影，《家有喜事1992》，這個賀歲片實在是太喜慶了，正適合歡迎陳垣出院。
坐在中間的，端莊中帶著淺淺笑意的，便是和顧清煙晝夜交替的顧煙。
之前陳垣還能分辨一二，奈何顧煙和清煙演技都是分外高超，所以他已經完全分不出來了。
而顧煙身旁的三個女孩，分別是因時空環復而與陳垣命運糾葛的趙蒹葭、謝道昀和何憶婷。
「陳垣，過來。」
顧煙拍著手掌，讓陳垣過來。
陳垣憨厚地蹲在沙發前，問道：「怎麼了？」
「我們想聽你唱歌！」顧煙一本正經地說道。
於是，在四個笑靨如花的女孩面前，陳垣拿起麥克風，心想怎麼感覺我有點多餘，你們玩的開心就好了……
他唱的是雷子的《我記得》。
「我帶著~比身體重的行李~」
「經過幾道閃電~看到一堆光圈~」
「不確定~是不是這裡~」
「我看到~幾個人站在一起~」
……
「我記得我們曾是戀人~後來戰爭爆發~」
「你上戰場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直到收不到你的信~」
「我們總這樣重複分離~卻要重新開始~」
……
「不要哭我最親愛的人~我最好的玩伴~」
「時空是個圓圈~直行或是轉彎~」
「我們最終都會相見~」
「在城池的某個拐角處~在夕陽西下時~」
「在萬家燈火的某一扇窗紗里~」
「人們失憶著相聚~」
「嗚~快來抱抱~快來抱抱我~」
「嗚~快來抱抱~快來抱抱我~」
我終於找到你 。
全書完。
……
ps：答應過大夥的，番外預計四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