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人說過,如果你想與一個瘋子交流,那就也變成一個瘋子。
現在徐落就是這麼做,他正竭盡全力向瘋神棍證明自己就是跟虞燕青風流快活的小白臉兒。
「我真的是那個小白臉兒!你看我!」徐落指著自己這張白皙俊美的臉龐,信誓旦旦的說道:「你看我的小臉多白!」
「你的小臉兒,確實有點白!看起來還有點滑,滑不溜秋的,有點眼熟啊……難道你就那個小白臉兒?那個給我吃燒雞的小白臉兒的?」
「燒雞?你等著啊!」
嗖!
徐落的身影瞬間消失。
「小白臉兒……人呢?人呢?」
「我是桃山精神病院的患者,我的編號的是20121222……」
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
這不對啊!
「隨便造,可勁兒吃,管飽,管夠!」
這時間也對不上啊。
「白無常……我想起來了,白無常是我的主治醫師……」
怎麼又冒出一個古世界?
「末日……沒有!沒有的,白無常破壁的時候,世界還沒有坍塌,她很早很早以前……就來了,比我們……來的都早……」
嘭的一聲,瘋神棍的身軀潰散了。
徐落心頭震驚不已。
「神道世界的人,在末日之前就已經來了,虞燕青是一個,瘋神棍十有八九也可能是……除了他們二人,鬼知道還有多少。」
「不行!我不能沒有命根兒,我要……我要刻上我的道號……」
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虞燕青的存在,不僅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還很早以前就來到了這個世界,看樣子瘋神棍很可能是一樣。
一隻燒雞,被他五六口直接旋的乾乾淨淨,連骨頭渣子都沒有留下。
說著話,瘋神棍盯著徐落,很認真的詢問:「你看我像精神病不?」
徐落強忍著一種頭皮發麻,又毛骨悚然的感覺,看了一眼天上的神龕:「老前輩,前些天,我好像看見你在天上,就在那座神龕的前面,那人是你麼?」
「什麼秘密?」
說實話。
由於瘋神棍神神叨叨,說的話也顛三倒四,徐落一時間也弄不清楚。
等等!
第一次碰見瘋神棍的時候,徐落真的以為這老頭兒是什麼精神病,也壓根不相信他說的話。
瘋神棍抬起頭,嘴裡嚼著雞屁股,神情變得迷茫彷徨起來,過了許久,才晃了晃腦袋:「我忘記了……白無常給我打了很多針,我瘋了……很早就瘋了……她說我有精神病,我想我大抵多少應該有點病……」
瘋神棍又看向那一道劃破蒼穹的狹長裂縫,又幸災樂禍的大笑起來:「裂開了啊……裂開的好啊,坍塌吧!快些坍塌吧……嘿嘿嘿!」
徐落深吸一口氣,卻依舊無法平復內心的震驚,瘋神棍今日說的話,有點顛覆他的三觀,也有點點超出認知。
望著灑落一地的雞爪子,徐落不由陷入沉思當中,腦海不斷回憶著方才瘋神棍說過的話。
可是!
「可是……牌位上為什麼沒有我的道號,我的道號呢?」
瘋神棍又神秘兮兮的小聲問道:「你知道天書文牒麼?」
徐落越聽越迷茫,繼續問道:「白無常是什麼時候把你抓進精神病院的?那個時候末日降臨了麼?」
徐落站在那裡足足愣了很長時間,回過神來,四處尋找,祭出神識掃視,再也沒有看見瘋神棍的身影。
「很久……很久以前的秘密,是關乎我們……那個世界,還有這個世界的秘密。」
「你不知道啊?」
徐落又揮手一甩,甩出二十多隻燒雞。
「如果瘋神棍說的都是真的……那麼這個世界……不是一般的可怕啊!」
轉而。
「老前輩,你們……在末日之前來到我們這個世界做什麼?」
「不對……不是這樣的……」
剛才瘋神棍說什麼,比他們來的都早?
「老前輩,你……你也是神道世界的人?」
「這……這他媽的!」
在此之前,他確實懷疑過虞燕青可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去那裡做什麼來著?好像……在找牌位,沒錯!就是牌位!!」
瘋神棍應該不是人!
徐落瞧著瘋神棍手裡的牌位,這玩意兒光禿禿的,上面什麼也沒有:「這是誰的牌位?」
然後……虞燕青就把瘋神棍抓到桃山精神病院……把他變成了精神病。
」天塌啦,地陷啦,小花狗兒不見啦……」
「這是我的牌位!」
瘋神棍望著天際間那一輪愈發暗淡的冥日,呢喃道:「它來了啊……它又來了啊……來的越來越勤快了啊……「
還說末日之前,虞燕青就破壁來到這個世界,瘋神棍為了找她也跟著來了。
「就是打那種叫人精神分裂,意識混亂的針……當年,白無常將我抓到精神病院,說我有精神病,每天給我打針,把我變成了傻子。」
「就在桃山啊!山上很多桃樹。」
「一定是白無常抹掉了我的牌位,她想讓我永遠變成瘋瘋癲癲的孤魂野鬼!可惡啊!!」
瘋神棍攥著手裡的木棍兒想要在牌位重新刻上自己的道號:「等等,我是誰來著?我的道號叫什麼?我是誰?小哥兒,你知道我是誰麼?我的道號叫什麼?」
徐落搖搖頭。
徐落木然的搖搖頭。
「桃山精神病院!」
「誰的牌位?奇怪……是誰的牌位?我到底在找誰的牌位?」
「燒雞!燒雞!」
徐落還清楚記得,虞燕青說她是末日降臨那一天出生的,怎麼現在瘋神棍又說末日之前,虞燕青就將他抓進桃山精神病院。
「一定是白無常……她知道我在找她,所以……就打翻了神龕,抹掉了我的命根兒……先把我變成鬼魂,又把我變成精神病……一定是這樣!」
古世界算哪個世界?
「嗚嗚嗚……小哥兒,你……人真好!怪不得……白無常喜歡跟你風流快活……如果你每天給我吃燒雞,我……我也跟你快活!」
徐落的身影憑空出現,抬手間一隻燒雞出現在手裡:「熱騰騰的燒雞!給!」
瘋神棍一把將掛在腰間的牌位掏出來,激動的說道:「牌位!看!就是牌位!」
「到底有幾個世界!」
「假的!這個世界是假的,是我幻想出來的末日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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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末日之前,我就破壁了!我一直在找白無常!破壁之後,我附身在別人身上,當時我的意識不清,被抓進了精神病院……」
「桃山精神病院在哪裡?」
「別急,我這裡有,而且很多!」
「我實在太懷念燒雞的味道了……嗚嗚嗚,以前在精神病院的時候,白無常就經常給我吃燒雞,嗚嗚嗚……儘管裡面被她下了很多藥兒,可我……還是喜歡吃!」
現在他開始有點相信了。
」……」
「小花狗兒呢?」
「嗚嗚嗚!燒雞!嗚嗚嗚……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吃過燒雞了!」
「我是誰……」
又是精神病院!
瘋神棍沒有再吃燒雞,而是捧著牌位,在那裡神神叨叨的說著什麼:「白無常,一定是白無常,白無常把我的道號抹去了,這……這可是我的命根兒……我的命根兒沒有了……她把我……變成了鬼魂?我現在成了鬼魂?」
瘋神棍說虞燕青就是白無常,白無常跟他以前都是神道世界的人,姑且……算是人吧。
瘋神棍抓著凌亂的頭髮劇烈搖晃著腦袋,咆哮道:「我分不清啊!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們……」
看見香噴噴的燒雞,瘋神棍那雙渾濁灰白的眸子頓時綻放出道道精光,一把從徐落手裡搶過來,大嘴一張,一口將雞頭吞進肚子裡,第二口吞掉雞腿,第三口,第四口……
「我終於想起來了!嘿嘿!白無常,大長腿……小蠻腰兒……嘿嘿……」
為什麼?
末日之前,虞燕青一個神道世界的人來到這個世界做什麼?
而且,虞燕青明明是末日降臨當天出生的,為什麼瘋神棍說她很早就來了。
徐落揮手一甩,甩出來十來只燒雞。
「死的好,死的妙,死的刮刮叫……」
「我們……那個世界坍塌之前,很多老傢伙……都想穿越世界壁壘……來到這裡,嘿嘿嘿!結果……全部……全部被鎮壓在……這座陰山神墓裡面了,嘿嘿嘿嘿……」
「我到底是誰!」
「死了?」
「又死了……」
徐落問道:「老前輩,你說的可是桃山精神病院?」
好傢夥!
難道那天自己看見的真是瘋神棍?
徐落望著盤踞在東方天際的那一座陰山神墓,又看了看廢墟中的斷碑,最後目光落在那一座神龕上,呢喃道:「這幫神道世界的大能,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還是在搗鼓什麼陰謀?」
是的。
「不對!不是這樣的!」
「假的,都是假的,不是真的,我有嚴重的精神病……這個末日世界是我幻想出來的,假的……什麼陰山神墓,什麼廢墟神龕,都是假的……都是我幻想出來的……」
徐落點點頭:「不像。」
「……」
「我想起來了啊!我在找自己的牌位!」
很可能真的是鬼魂。
「什麼是天書文牒?」
「還有古世界又是什麼鬼?」
如果是血肉之軀,剛才爆炸的時候,就應該留下一地碎肉,而不是灰飛煙滅。
頓了頓,瘋神棍又將聲音壓得很低:「當年,白無常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躲過了天碑的制裁……你跟她快活這麼久,她沒告訴你過你麼?」
「找……找……找白無常。」瘋神棍一隻一隻吃著燒雞,吃的速度很快,整隻雞什麼都吃,唯獨不吃雞爪,他吸溜著一隻雞屁股,嘴裡嘟嘟囔囔:「白無常知道……知道很多古老的秘密。」
「我在找白無常!」
徐落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
「古世界……我也……我也不知道,你瞧……」瘋神棍指著虛空中那一座斷裂的石碑:「那……塊天碑,就是古世界的,還有……那座陰山神墓……」
「老前輩。」徐落試著詢問:「我剛才聽你說,虞燕青就是白無常,你還說……白無常破壁轉世了,這是什麼意思?虞燕青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她是神道世界的?」
「沒錯!就是桃山精神病院……」
「嘿嘿嘿!我也覺得不像,嘿嘿嘿……雞屁股,我喜歡吃……啦啦啦啦!」
就這麼在徐落面前,活生生的潰散了,就像一股煙一樣,灰飛煙滅了。
「不是!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精神病院!
瘋神棍緊緊抱著牌位,仰頭望著天際懸掛在天際間那一輪幽月,一張老臉上布滿迷茫,一雙渾濁灰白的眼眸更是透著無盡的彷徨。
瘋神棍大口旋著一隻只燒雞,一邊兒吃一邊兒流淚,哭的梨花帶雨:「我真的喜歡吃燒雞!嗚嗚嗚……」
「我的小花狗兒呢?」
「……」
提到陰山神墓的時候,瘋神棍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將聲音壓得很低:「那座陰山神墓也是古世界的……據說……據說啊,這座陰山神墓在古世界是鎮壓……鎮壓陽神的,現在……裡面鎮壓著很多陰神,很多很多……都是我們那個世界的老傢伙。」
「嗚嗚嗚!燒雞,太香了……」
徐落眉皺成川,凝望著陰山神墓,不自然的咽了一口唾液:「為、為什麼?」
「白無常……沒錯!白無常就在精神病院,是她抓我進去的,她在那裡折磨我!讓我精神分裂……分不清真假!」
「啊!——」
「嘿嘿嘿!據聞……天書文牒裡面記載著……記載著古……古世界的秘密。」
「我?」
」白無常是我的主治醫生,我有精神病……」
瘋神棍望著東方天際那一座陰山神墓,自言自語:「再這樣下去……他們遲早會破壁的……遲早會破壁的……」
徐落盯著失魂落魄的瘋神棍,越聽越迷惑,根本聽不懂瘋神棍到底在說些什麼。
「天上?神龕?」瘋神棍望著虛空中那一座神龕,自言自語的說道:「我好像去過那裡,應該去過吧……」
「怪不得白無常沒有給你打針,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白無常很可怕的。」
難道瘋神棍認錯人了?
白無常不是虞燕青?
「打針?」徐落不解:「打什麼針?」
「唉。」
嘆口氣。
「去他媽的!愛誰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