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嚴肅又認真的小醫仙,徐落不由陷入深深的沉思當中。
自打第一次見到小醫仙,他就發現這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當時並沒有多想,直到今天才明白,原來小醫仙每次見到自己都會『怦然心動』。
而讓她心動的還是體內那一顆原本屬於三千年前琉璃仙子的心臟。
在此之前,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何小醫仙總是提到魔頭狂歌與琉璃現在,現在終於知道原因了。
不過!
這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跟自己體內的血魔之心有關?
自己這顆血魔之心是魔君血河煉製的,問題是,魔君血河並不是魔頭狂歌。
這倆人雖說同屬一個時代,且,當年都是在魔頭巨擘青冥宗混出來的。
據徐落所知,魔頭狂歌在前,魔君血河在後。
當年魔頭狂歌殞落的時候,魔君血河還沒有成長起來。
這倆人似乎也扯不上什麼關係。
「合合道友,你為什麼不說話,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與魔頭狂歌是什麼關係?這對我很重要!」
「仙子!我真的跟魔頭狂歌沒有關係。」
徐落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因為他確實不知道,儘管懷疑可能與血魔之心有關,只是,現在人人都知道是他在赤煉宗魔窟裡面搶走了血魔之心,若是消息走漏,自己詐死的消息豈不是曝光。
「不可能!你若是跟魔頭狂歌沒有關係,我體內的血琉璃之心為什麼唯獨對你產生悸動?」
「仙子啊,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無論徐落說什麼,又如何解釋,小醫仙根本不相信,她似乎堅信徐落一定與魔頭狂歌有關係。
對此。
徐落很是無奈,最後沒辦法,他抖了抖衣袂,一手負在身後,挺直腰杆,居高臨下的望著小醫仙:「好吧,本來這一世我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再入大道,沒想到瞞得過天下人,終究沒有瞞過你,既然被你看出來了,我也不裝了,攤牌了,我就是魔頭狂歌,現在輪迴轉世了。」
小醫仙不為所動,凝望著徐落,面無表情的說道:「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輪迴轉世?
這是一個比仙路還要虛無還要飄渺的傳說。
相傳,即使飛升成仙,也未必能輪迴轉世。
魔頭狂歌在三千年前或許是當代強者,但也僅僅只是強者而已。
縱觀古今,一些大能高人,或許可以通過奪舍的方法進行重生。
但要說輪迴轉世,沒有人可以做到。
而奪舍。
說是重生,其實不過只是為自己的元嬰找一具法身,根本無法做到真正意義的重生,充其量只能算借殼苟活,與鬼附身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瞧著小醫仙並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徐落笑道:「你看……你認為我與魔頭狂歌有關係,我說我就是魔頭狂歌,你又不相信……」
「可……你!我……呵呵!」
小醫仙一時語塞,氣的咬牙切齒,怒視著眼前這個故弄玄虛的糟老頭兒,一下子被氣笑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想狠狠的怒懟一番。
就你!
還妄稱是魔頭狂歌的轉世之人?
我呸!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人家魔頭狂歌是何等存在。
那可是三千年前,威震天下的蓋世大魔頭,敢為紅顏一怒,孤身闖入金霞宗大開殺戒的當代強者。
在小醫仙想來,如果魔頭狂歌真的輪迴轉世,無論轉世成什麼人,什麼背景,最後也必然可以成為仙路之巔的蓋世強者。
怎麼可能如合合道人這般,一大把年紀了,連紫府都沒有開闢出來,整天跟狐朋狗友幹些挖墳掘墓的勾當。
她並不是瞧不起合合道人這種散修人士。
而是這個糟老頭子死皮賴臉冒充魔頭狂歌,讓她很是討厭,極其鄙視。
「仙子啊,不瞞你說,我也想與魔頭狂歌扯上點關係,哪怕一丁點也行,這不是咱沒這個條件嘛,至於你體內的血琉璃之心,為何會對我產生悸動,這個……我真的不清楚,估摸著難道我是魔頭狂歌的後人?說不定魔頭狂歌真是我的祖宗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徐落越說越離譜,小醫仙已經懶得再聽下去。
本來突然在結界中看到合合道人的身影,讓她非常激動,幾乎已經肯定這個傢伙一定與魔頭狂歌有關,她迫切的想弄清楚血琉璃激動的原因。
結果讓她很失望。
小醫仙現在簡直快要崩潰了,她實在想不通,自己體內的血琉璃之心為何偏偏對合合道人產生悸動!
如果不是因為魔頭狂歌的話,到底是為什麼!
她不知。
徐落更加不明白。
他並沒有多問什麼,而是登上黑礁巨石。
黑礁巨石裡面有一座涼亭。
許是這裡太久沒有人居住,涼亭早已布滿灰塵。
在黑礁巨石的頂端,有一隻三尺多高的海螺。
或許是海螺吧。
徐落也不清楚,這玩意兒看起來與黑礁是一體的,更像是長在黑礁上的海螺。
隨著外面黑水河掀起滾滾浪潮,海螺發出一種頗為悅耳恍若音樂一般的聲音。
「真是邪乎啊!」
靠近海螺,聽著奇妙的聲音,徐落能夠清晰感受到,自己體內的血魔之心傳來陣陣悸動。
悸動很強烈,透著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血魔之心是魔君血河煉製的,跟魔頭狂歌有什麼關係?
煉化血魔之心後,徐落曾經特意研究過魔君血河諸多事跡。
說是魔君血河當年為了修煉盪魔血經,才煉製了一顆血魔之心,這顆血魔之心還是從一頭血魔裡面挖出來的。
據聞,三千年前,有一頭血魔在荒原現世,成功闖過盤龍嶺的鎮壓。
血魔從何而來,無人知曉。
有人說是濁靈雲河的血魔,也有人說是黑水河的血魔。
還有人說是上古血魔。
到底那頭血魔是如何誕生的,現在活著的人沒有誰知道。
只知。
那頭血魔離開荒原之後,在天下間大開殺戒,殺的血流成河,屍骨堆成山。
最後還是諸多大能聯手才將血魔鎮殺,後來魔君血河又是如何把人家的心臟挖出來,這就沒人知道了。
「該不會……當年那頭血魔……就是魔頭狂歌吧?」
徐落有些懷疑,瞧著小醫仙走來,詢問:「仙子,你確定這裡是魔頭狂歌曾經隱居的地方?」
小醫仙點點頭,她抬頭望著黑礁岩石上的大海螺,閉上眼,像是在感受什麼,呢喃道:「當年魔頭狂歌與琉璃仙子盤龍嶺相識,又在老林相遇,這裡既是魔頭狂歌出手救琉璃仙子的地方,也是琉璃仙子對魔頭狂歌動心的地方。」
走至大海螺的旁邊,小醫仙抱著雙臂,望著外面不斷掀起浪潮的黑水河,幽幽說道:「她們二人私定終身,遭到很多人的反對……金霞宗,青冥宗都容不下他們……」
聽到這裡,徐落略微不解,金霞宗反對,他能理解,畢竟琉璃仙子是金霞宗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若是跟魔頭私奔,等於賠了夫人又折兵,無論是利益,還是名譽,金霞宗作為仙道巨頭都無法接受。
可是……
青冥宗那邊兒為什麼也容不下?
金霞宗是仙道巨頭,一些老頑固或許在乎仙魔之別。
青冥宗那些魔道老梆子,非但不在乎,還以找仙子結緣為榮,他們反對哪門子,應該感到臉上有光才對啊。
「琉璃仙子與魔頭狂歌,她們二人都出自不同的門閥世家,尤其是魔頭狂歌,在他年紀很小的時候就為了世家利益進行和親……二人相愛的時候,他早已成婚。」
聞言。
徐落心頭一動。
他可沒想到魔頭狂歌竟然是婚後出軌。
估摸著魔頭狂歌對自己的媳婦沒什麼感情,只是為了世家利益,不得不進行和親,後來碰上琉璃仙子,一下子找到了真愛,出軌之後,媳婦娘家人知道之後肯定會大鬧一場。
「當年,他們為了避開世俗,選擇在此地開闢結界隱居,面朝大海,背靠老林,種上幾畝靈田,與自己心愛之人在一起過著平凡而又快樂的日子……世人容不下他們,他們就與荒原的妖魔為伍……」
小醫仙似乎對魔頭狂歌與琉璃仙子的事情非常熟悉,而且說著他們的故事,不知是不是受到琉璃之心的影響,小醫仙的神情無比複雜,語氣也頗為悲傷,仿佛說的不是別人的故事,而是她的往事一樣。
「後來呢?在這裡隱居好好的,為什麼琉璃仙子又被困在金霞宗?」
「是琉璃仙子的父母,還有師尊……她們謊稱重疾將琉璃仙子騙回去的。」
後來的事情,徐落聽小醫仙說過,金霞宗將琉璃仙子囚禁起來,魔頭狂歌一怒之下,怒闖金霞宗大開殺戒,琉璃仙子不想看到自己心愛之人與自己的父母親人互相廝殺,最後選擇了自刎。
徐落追問道:「琉璃仙子身死道消之後,魔頭狂歌帶著她的屍骨去了哪裡?」
「不知,自此以後,魔頭狂歌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小醫仙微微搖首:」我想……魔頭狂歌當初帶著琉璃仙子應該會回到荒原,畢竟,這裡曾是他們相識相遇相愛相知的地方……」
好傢夥!
徐落有些動容。
三千年前血魔在荒原現世。
如果當初魔頭狂歌真的帶著琉璃仙子回到荒原的話……
血魔……
該不會真的是魔頭狂歌吧?
徐落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自己心愛的女人死了,魔頭狂歌定然心灰意冷,在萬念俱灰之下很可能產生報復天下的極端心理,所以……在荒原直接修煉成喪失自我的血魔,衝出盤龍嶺,開始大開殺戒。
徐落試著想了想,換做自己,他很可能會這麼幹!
既然天下都容不下自己,那麼還要這天下做什麼!
他捋了捋思緒。
如果自己體內的血魔之心,就屬於魔頭狂歌,那麼聽見海螺的聲音會產生悸動,小醫仙體內的琉璃之心見到自己也會產生悸動……一切就說的通了。
徐落本想問問小醫仙,魔頭狂歌有沒有可能是血魔,話到嘴邊兒,又咽了回去。
現在世人都不知道血魔就是魔頭狂歌。
小醫仙也不知。
也幸虧她不知道。
如果小醫仙發現些蛛絲馬跡,猜到魔頭狂歌就是血魔,自己的身份也恐怕也藏不住了。
「你……」
轉過身。
小醫仙凝視著徐落:「你應該與魔頭狂歌有關係,儘管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關係,但我肯定,你們之間一定有某種關係!」
不等徐落說話,小醫仙繼續說道:「或許你自己內心一清二楚,只是並不想告訴我,也可能……你自己也不清楚。」
「仙子啊!」
徐落哭喪著臉:「你真的高看我了,但凡我與魔頭狂歌有一丁點關係,也不至於是現在這個修為吧?不然的話!多給魔頭狂歌丟臉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或許吧。」
小醫仙腦子有些亂,沒有再說什麼。
徐落則暗暗決定,以後儘量與小醫仙少見面,否則,每次見到自己,這娘們兒內心都會悸動,遲早會弄明白真相。
當下。
縱身從黑礁岩石下來。
結界裡面有幾棵參天大樹,每一棵大樹裡面都別有洞天,裡面有房間,還有一些家具,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器具,看樣子應該是魔頭狂歌與琉璃仙子在此地隱居時搗鼓出來的洞房。
無論是魔頭狂歌還是琉璃仙子,這兩位都是三千年前的當代強者。
這結界既然是他們二人隱居的地方,不知道有沒有留下點寶貝什麼的。
事實證明。
徐落想多了。
或是年代太過久遠,結界之內早已一片荒蕪,很多物件都已經老化。
嗯?
當徐落進入第二棵參天大樹,在樹洞裡面亂逛的時候,發現幾面陣旗,可惜的是,早已老化。
除了陣旗之外,還有一些玉簡,玉簡同樣也已經老化。
結界裡面沒有靈氣,這些東西根本保存不了多久。
「這棵大樹的樹洞裡面應該是他們修煉的地方……」
瞧著牆壁上一些陣法留下的痕跡,徐落說道:「聽說魔頭狂歌生前不僅是一位陣法奇才,走的路子也是陣旗一道,從這一點來看,我跟他也算同道中人。」
來到樹洞頂端一間寬闊的大廳裡面,牆上掛著的一幅畫瞬間引起了他的注意。
僅僅是一眼。
徐落一雙幽暗的眼眸中頓時綻放出道道精光,沒有任何猶豫,揮手間將畫收入囊中,然後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