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蛇王和蛤蟆王
當不知道暗中的那隻箭要從何處射來，就先躲到箭射不到的地方。
九首金霓是一條聰明的美女蛇，自然深諳此道。
當牛魔王化作一隻大雁飛入空中之時，九首金霓暗感不妙，她毫不猶豫地收斂身形，化作一條金色長蛇，靈活地潛入了水澤之中。
在實戰中，單純地說誰強誰弱，往往沒有太大的意義。
換一個水下的作戰環境、拿一個厲害的法寶、來一個克制你的參戰方……這些因素都可能瞬間改變戰鬥的勝負，使雙方的攻守之勢發生逆轉。
就像孫悟空，他雖然有大鬧天宮的本事，可到了水中，他的本事卻發揮不了幾成。
遇到厲害的水怪，孫悟空大多時候只能讓豬八戒去引出來，他在岸上敲悶棍。
牛魔王亦然。
九嬰一族生於深山「大澤」之中，精通水火兩道，在水中更是如魚得水，水戰功夫很是了得。
牛魔王並非莽夫，他深知九首金霓在水中的優勢，並不打算直接與她在水澤中硬碰硬。
「既然你九首金霓藏於水澤，那老牛我便來個打草驚蛇，逼你不得不應戰！」
牛魔王如此想道。
隨即，牛魔王顯出了妖軀，摘下牛鼻環，化作擎天白玉柱。
牛魔王輕喝一聲：
「大！」
隨著牛魔王的喝聲，他手中的擎天白玉柱瞬間暴漲，不斷的變大，變粗。
最終，那擎天白玉柱變得粗有兩丈多，長有百丈，宛如一根定海神柱一般。
牛魔王颳起一陣妖風，身形騰空而起，立於天上。
他手持擎天白玉柱，以翻江倒海之勢，朝著九首山脈上那片金黃色的水澤不斷搗去。
只見牛魔王的擎天白玉柱如同怒龍耍水，帶著剛陽磅礴的力量，在那水澤中攪個不停。
這水澤乃是九首金霓吐水所化，比不得天生的水澤。
自然，不深。
又哪裡禁受得住擎天白玉柱之威。
隨著牛魔王那擎天白玉柱的猛烈搗動，整個金色的水澤仿佛被一股無形的怒龍所攪動，水花四濺，波濤洶湧。
整個水面都仿佛要被這股巨力撕裂一般。
牛魔王手中的擎天白玉柱在水中如蛟龍戲水，靈活自如，每一次搗動都讓水澤翻湧不息，水波蕩漾，形成一幅壯觀的景象。
水澤在擎天白玉柱的衝擊下翻湧著，無數水花如碎金般飛濺，閃耀著耀眼的金光，將整個水澤點綴得如夢如幻。
水面上的波紋如同被巨力撕扯，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翻卷的巨浪。
九首金霓原本藏於水澤之下，試圖躲避牛魔王的攻擊。
然而，那根擎天白玉柱四處搗動，讓她在水下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實無藏身之地。
眼見那擎天白玉柱就要朝著她搗過來。
於是，九首金霓化作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猛地衝破水面。
她顯出了自己的妖軀來作戰——半人半蛇，人身蛇尾，渾身散發著金色的光芒，妖嬈而威嚴。
此時的九首金霓身姿曼妙，面容嬌美，她的蛇尾更是靈活無比，別有一番誘惑。
只見她那長長的蛇尾盤旋於水澤之上，駕馭著水之力，藉助水澤之柔來化解牛魔王那無比剛陽的棍勢。
她人身的雙手則是輕輕一揮，只見兩把剛柔並濟的雙股劍瞬間化作兩道金色的劍光，猶如金色的閃電般劃破長空，迎上了牛魔王的擎天白玉柱。
「半人半蛇，人身蛇尾……」
一旁觀戰的蕭辰瞥了一眼這條美女蛇。
他的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遐想，想到了傳說中的女媧。
「不知道女媧與蛇族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關聯？」
雖然他從未見過女媧的真容，但根據流傳下來的描述，女媧通常也是以這種半人半蛇的形象出現。
眼下，九首金霓發揮九嬰一脈的吐水之能，巧妙地將整個九首山脈化作一片水澤，借水勢之柔，以柔克剛，來化解牛魔王那剛陽的力道，實在是一個好辦法。
此刻。
在九首山的半空中，牛魔王縱狂風，揮動擎天白玉柱，勢如破竹，盡顯「陽剛」之威。
而九首山的下方，九首金霓則藉助水澤，舞動剛柔雙股劍，輕盈柔美，以柔克剛，完美地詮釋了「陰柔」之美。
「鐺、鐺、鐺……」
「錚、錚、錚……」
擎天白玉柱的柱面和剛柔雙股劍的劍鋒不斷碰撞，發出清脆的金鐵之聲，迴蕩在群山之間。
一時間，群山顫抖，水波蕩漾。
轉眼間，牛魔王和蛇女王又是交戰了三十四回合。
他們的戰鬥如此激烈，只殺得那：「過鳥難飛皆斂翅，游魚不躍盡潛鱗；鬼泣神嚎天地暗，龍愁虎怕日光昏！」
整個九首山巔都籠罩在一片肅殺之氣中。
然而，九首金霓雖然可以藉助水澤之勢與牛魔王周旋，但這場戰鬥的環境畢竟是在九首山巔。
水往低處走，是天地不變的法則。
她所凝聚的水澤正在不斷地消耗流逝。
雖然她可以不斷地「吞吐」獅吼山上的天地靈氣來補充水澤之水，然此時，牛魔王的棍勢正烈，她卻無法分心二用。
長此以往，此消彼長。
九首金霓雖然奮力揮舞著剛柔雙股劍，但與牛魔王交戰十數個回合後，她的劍勢明顯變得凌亂了。
顯然，九首金霓被牛魔王的棍子打得手軟腳軟，有些招架不住了。
牛魔王武藝超強，經驗豐富的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九首金霓的疲態。
「嘿！」
「吃俺老牛一棍！」
牛魔王心眼很多，突然猛喝一聲，當即一棍輕打，九首金霓連忙持劍去擋，卻沒想到這只是牛魔王的虛招。
只見牛魔王手中棍子一轉，猛地蓄力，一記重棍如閃電般揮出，結結實實地打在九首金霓的肩膀上。
然而，這場戰鬥只是切磋，並非一決生死。
牛魔王在棍子即將擊中九首金霓的剎那，還是收了五分力。
「哎呀！」
九首金霓挨了牛魔王一棍子，痛呼一聲，被打得沒入了水中。
不過，九嬰一脈本就無魂無魄，他們的一身本事都凝練在肉身上，身體強橫異常。
再加上他們能夠採集天地靈氣來恢復傷勢，所以九首金霓雖然挨了牛魔王一棍子，受了輕傷，但並未失去再戰之力。
她在水下迅速調整狀態，藉助水澤的靈氣恢復傷勢。
隨後，九首金霓浮出了水面，蛇軀盤旋，收了剛柔雙股劍，將其化作一對金色的耳環掛在耳朵上，輕笑道：
「牛魔王，你的棍子果然厲害，奴家確實不是對手。」
如今雙方武藝、法術神通都對拼過來，她確實不是牛魔王的對手，索性便坦然承認。
「九首金霓，你便就此認輸了吧。」
「再打下去，只怕我老牛的棍子，就要收不住手了。」
牛魔王見狀，也收了棍子，展現出大男子風範，說道。
「不過，我九嬰一脈，最強的便是肉體。」
九首金霓的話語中透露出堅定和自豪，繼續說道：
「我父如今不在，我更不能墮了我父的威名！」
九首金霓輕笑一聲，她的眼神在瞬間變得凜冽無比。
緊接著，九首金霓的身軀開始了一陣柔弱無骨的抖動，宛如春風中搖曳的柳枝，然而這看似柔弱的抖動中卻蘊藏著驚人的力量。
下一刻，她已化作一條近三千丈長的金色雙首巨蟒，散發著沉穩而致命的氣息。
這條金色雙首巨蟒的身軀在陽光下波光粼粼，仿佛是一條金色的河流，在陽光下流淌。全身的黃金鱗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黃金巨蟒的前方長有兩顆猙獰的蛇頭，左首噴出毒水，如同深淵中的寒泉，冰冷刺骨；右首則噴出烈火，猶如地獄之火，熾熱無比。
兩者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恐怖的屏障，讓人望而生畏。
九首金霓的獠牙鋒利無比，閃爍著寒光，她直接朝著牛魔王咬去，仿佛要將他一口吞掉。
牛魔王見狀，不驚反喜，嘻嘻一笑道：
「來的好。」
「就讓我再來會一會九嬰一脈的肉身。」
牛魔王的聲音中透露出對戰鬥的渴望和對九首金霓實力的認可。
切磋，自然是對方的手段越多，實力越強，才越對勁！
不然，毫無意義的對決，談何切磋？
說罷，牛魔王猛然把身子一滾，伴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他的身形開始急劇變化。
他的身軀逐漸膨脹，肌肉隆起，皮膚變得堅韌如鐵，並且不斷放大。
最終，他現出了自己真正的「獓因」凶獸原型。
只見一頭龐大的大白牛緩緩升起，它的頭顱高聳如峻岭，雙眼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間一切秘密。
兩隻角如同兩座巍峨的鐵塔，尖銳而堅硬，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牙齒則排列得如同鋒利的刀刃，寒光閃閃，令人不寒而慄。
這大白牛的身軀龐大無比，從頭至尾竟有千餘丈長短，自蹄至背也有八百丈高下。
它的毛髮如雪，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真是宛如一座移動的巍峨山嶽。
此時，九首山上。
此時，這一條近三千丈長的雙首黃金巨蟒與千丈白毛大牛遙相對峙，兩者之間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巨蛇嘶鳴，白牛怒吼，兩者在戰場上相互試探，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終於，在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聲中，金色大蟒蛇和大白牛同時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金色巨蟒伺機閃避著大白牛的攻擊，她的身軀如同一條金色的河流，在陽光下流淌，靈活地盤旋而上，企圖用她那強有力的身軀纏住大白牛。
而大白牛則東一頭、西一頭地衝撞著，兩隻鐵角直挺挺地閃耀著光芒，往來牴觸著黃金巨蟒的攻擊。
它的身軀龐大而靈活，南一撞、北一撞地用龐大的身軀去撞擊巨蟒，仿佛要將巨蟒撞得粉碎。
同時，大白牛的那條毛森森、筋暴暴的硬尾更是左右敲搖，如同一條巨大的鞭子，不斷地鞭笞著黃金雙首蟒蛇。
發出陣陣轟鳴。
牛蟒之間的戰鬥一時斗得十分激烈。
大白牛橫衝直撞，威猛無比，它的每一次蹄擊都仿佛能踏碎山河，狠狠地踏在黃金雙首蟒蛇的身上，企圖將它踩扁。
同時，牛魔王那條毛森森、筋暴暴的硬尾如同一條巨龍般甩動，不斷地鞭笞著巨蟒，企圖將她抽飛。
然而，這黃金雙首蟒蛇的蛇軀卻是異常靈活，它仿佛一條金色的閃電，在大白牛的攻擊中穿梭閃避，同時尋找機會纏住大白牛。
她的兩顆蛇頭不斷地噴出毒水和烈火，企圖給大白牛造成致命的傷害。
雙方各有損傷，戰鬥異常激烈。
突然，牛魔王抓住了黃金巨蟒的一個破綻，發起了一次猛烈的攻擊。
這黃金雙首蟒蛇猝然不急，挨了牛魔王一蹄子，這一蹄子力量巨大，差點把蛇軀都踏扁了。
「嘶！」
黃金雙首蟒蛇痛苦地嘶鳴一聲，聲音中透露出無盡的痛苦和堅韌。
然而，這黃金雙首蟒蛇卻沒有屈服，她強忍著疼痛，順著大白牛的牛蹄子盤旋而上，靈活地盤繞著，將大白牛全身緊緊地纏繞住。
同時，黃金巨蟒雙首齊出，去撕咬大白牛的脖頸和身軀，企圖一舉擊敗牛魔王。
大白牛橫衝直撞，以身撞山，企圖掙脫巨蟒的纏繞。
然而，它的每一次撞擊都使得身上的蛇軀也被迫不斷的撞山，疼痛難忍。
不多時，黃金雙首蟒蛇卻是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
「牛魔王，請收了神通吧。」
「這場，是我們輸了。」
九首青筠看著那條全身受創的黃金雙首蟒蛇，眼中閃過一抹心疼，開口道。
雙方無甚仇怨，此乃切磋。
牛魔王聽聞對方已經認輸，自然也就順勢收了神通，化為了人形。
不過，此時的牛魔王身上也是略顯狼狽，背上有好幾個被蛇咬過的痕跡。
相比之下，九首金霓的傷勢顯然更為嚴重。
她全身烏青，遍體鱗傷，血淋淋的，蛇鱗都抖落了不少。
然而，儘管她受創頗重，但那雙眸子中依舊閃爍著不甘之意。
但一想到父親之事，九首金霓也只得長嘆一聲，就此作罷。
九首山上，這場陰與陽、柔與剛的交鋒，最終還是以陽剛獲勝。
九首青筠上前攬住九首金霓，安慰地笑道：
「沒事，姐姐，你已經很厲害了，打出了我九嬰一族的威名。」
「若父親知道，他一定會十分欣慰的。」
「剩下的，便交給妹妹我吧。」
九首金霓重重的拍了拍九首青筠，輕聲囑咐說道：
「這個落腳地雖好，但相比父親那件事來說，倒在其次了。」
「眼下，那件寶貝即將『瓜熟蒂落』，奪寶在即。」
「這才是首要之事。」
「你還是要以保存實力為主。」
說到這裡，九首金霓輕輕一嘆，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若父親能……」
「我九嬰一族必能重整昔日輝煌，這北俱蘆洲誰能……」
九首青筠聞言，握住九首金霓的手，點點頭道：
「姐姐，我明白。」
……
另一旁，獅駝王、獼猴王、金角大王三妖上前迎回了牛魔王。
牛魔王雖然打了勝仗，但面上卻並無一絲得意之色，反而略顯凝重，似乎對即將到來的戰鬥仍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蕭辰要用寶蓮燈給他療傷來著。
牛魔王擺擺手，拒絕道：
「賢弟，這點傷勢，我自己還能挨得住。」
「你即將上場，莫要在我身上浪費法力。」
蕭辰坦然接受，準備上場。
這時，牛魔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認真地囑咐道：
「賢弟，謹記，那青蛇小娘皮的牙口很厲害。」
「我上次就吃了大虧。」
「大哥，我明白了。」
蕭辰聞言，眼神掠過那一抹青色的蛇軀，認真的說道。
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防禦。
孫悟空的金剛不壞、銅頭鐵骨並非無敵。
即便是如來佛祖的丈六金身，也如「鄭莊公箭射周天子」一般，被蠍子精射落馬下，跌落神壇。
論破防能力，五毒當為其中之最。
蠍子精的尾後針，可修煉成的倒馬毒樁，破孫悟空金剛不壞之軀，破如來佛祖金身。
蜈蚣精的千眼金光，也可破孫悟空的金剛不壞之軀。
而五毒中的蛤蟆主要進化的是吞物的能力，遇到獵物一口吞掉。
蠍子尾、蜈蚣眼、毒蛇牙……大家同為五毒，萬古毒蠍、千眼蜈蚣、九嬰巨蛇又都是上古異種，其破防能力應該是相差無幾的。
特別是毒蛇的毒牙，更是以「鋒銳」著稱。
「毒蛇牙……」
蕭辰輕念一聲，暗自有所提防。
此戰，是「蛇王」和「蛤蟆王」的較量。
真不知是巨蛇吃蛤蟆，還是蛤蟆吃巨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