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子濟與妖怪
32級的NPC，比混元一氣段玉還要高了兩級，卻偏偏只是個圖書管理員，此人定然是那種隱藏的高人。
不過雖是高人，倒也高不到哪去，對於見慣了大世面的蕭傑來說，32級也就還好啦。
「這位老人家，攪擾則個還請見諒，晚輩有一事相問，可否解惑？」
那老人放下書來，看著蕭傑微微點頭道，「哦，小兄弟有什麼相問的，儘管開口便是，老夫添為守藏室長吏，自然有答疑解惑之責。」
「我想查閱一些有關上古鍊氣士的資料，不知這裡可有類似的典籍？」
那老人聽了卻是呵呵一笑，「哎呀呀，上古鍊氣士……小兄弟你卻是問對人了，我不是妄言自詡，這風吟州境內，了解上古鍊氣士的人，怕是不超過一掌之數，而我便是其中之一。
不過鍊氣士都是傳說中的人物了，你卻問這個幹什麼？」
「好奇而已。」
「呵呵，也罷，我便與你分說一番，其實這書是有的，喚作《上古傳說》，共有一十六卷，其中便有記載了鍊氣士的部分，可惜三年前一把大火，都給燒沒了，好在當初我看守此地，遍覽群書，這本書我也看了一些。
如今便給你講講。
這上古鍊氣士可了不得啊，據說乃是上古之時的修仙之人，吸天地之靈氣，煉日月之精華，與名山大川中參悟天地奧妙，洞察宇宙之神奇。
據說這鍊氣士能餐風飲露、寒暑不侵、百毒退避，刀槍不入……端是了得。
鍊氣術練至大成，甚至能夠飛升成仙，遨遊太虛……
超脫與凡人俗類，長生而不朽……嘖嘖嘖，倒是令人嚮往的很了。」
蕭傑聽到這裡，頓時一陣驚喜，不是驚喜仙人內力這麼大——這個他早就知道了。而是驚喜這位絕對是個懂行的啊，一下子把鍊氣士的幾個傳奇特質都說出來了。
餐風飲露、寒暑不侵、百毒退避——刀槍不入，前三個自己已經解鎖了，難道說第四個傳奇特質便是刀槍不入？大概是增加防禦力，或是提升物理減傷之類的效果吧，倒是不錯的特性。
也不知道這老頭是否還知道更多，要是能提前了解以下倒也不錯。
「除了餐風飲露、寒暑不侵、百毒退避，刀槍不入這四種，可還有別的能力？」
袁天客想了想，「額，自然是有的，當時我記得這鍊氣術好像一共七重境界來著，還有——對了，長生不老！這個我印象深刻的很，還有什麼來著……飛升成仙？對對對，練到圓滿便可飛升成仙。」
蕭傑心說這些我都知道了啊，不過七重境界？蕭傑心說這特麼也對不上啊，明明是十重境界才對，看來這老頭看的也是二手資料啊。
「可有提到金丹的事情？」
「有有有，你這麼一說我便想起來了，好像是餐風飲露、寒暑不侵、百毒退避，刀槍不入，長生不老，金丹大成，然後……然後就飛升成仙了！」
蕭傑心說這裡面絕對有問題！古人都講究押韻對正，不可能出來個七句，就算湊數也得多加四個字才對。
看來要麼是老頭看的資料記錄不全，要不然就是他記差了。
心中不以為然，不過嘴上卻還是道謝道：「老先生果然知識淵博，那書上可還有更多的介紹？」
「有，那本書我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呢，可惜一把大火……
這鍊氣士嗎，不修功德，不爭名利，不戀女色，不置家業，所求之事唯有不朽二字，他們也的確達成了目的，這世間最初的許多仙人多是出於其中，不過後來嘛，天地間靈氣消散，這上古練氣術也便不復得見了。
後來有人將鍊氣術與內功結合，創出幾套內功心法來，不過大抵是一般，最多也不過是強身健體修身養性而已。」
「哦，這又是為何呢？」
「當然是因為沒有靈氣的關係啦，這鍊氣術鍊氣術，煉的就是一股子精純靈氣，這靈氣沒了，自然也就練不成了。」
蕭傑故意裝作猜測的語氣，「這靈氣為何會沒了呢？可是因為仙人的關係？莫不是前面成仙的把靈氣都用光了，導致後面的人沒有靈氣可用了？」
「哈哈，非也非也，你想啊，這世界何等巨大，有九州之地，四海之水，四極之廣，蒼穹之闊，……上古之時世間遍布靈氣，區區幾百個鍊氣士，如何吸的幹這般多的靈氣。」
蕭傑有些意外，沒想到這老頭跟紅塵道人的說法完全不同，也不知道誰對誰錯。
「那靈氣卻又是為何沒了？」
「因為天破了。」
「天——破了？」蕭傑有些愕然，這說法倒是有趣了。
「沒錯，我遊歷九州，便覽群書，各州府的守藏室我都待過，根據各個上古典籍的匯總，才得出此結論。
據說上古之時，天地間靈氣充沛，奇花異草遍地都是，仙泉靈山充斥世間，那龍鳳遨遊於天空，麒麟奔行於山谷，世間無秋冬之寒意，唯有長青盛世，可謂極樂之境。
然而八千年前，天穹崩裂，有域外邪魔入世，禍亂人間，從此以後萬物有了凋零殘敗之憂，枯黃隕滅之果。
五千年前，大地塌陷，有幽冥世界之鬼魅魍魎入世，從此屍鬼橫行，陰魂遍地，死者不得安寧，生者驚恐憂懼。
三千年前，有妖星墜入人間，禍亂人心獸性，從此妖精之屬，多為殘虐嗜血之輩，便是人類世界，亦人心不古，邪徒惡輩橫行。
每次遭逢大變，這天地間都會被打破缺口，靈氣便會消散許多，三次大劫，導致天地間靈氣都漏的差不多了，反而多了許多邪魔陰煞妖邪之力，自然沒辦法再通過靈氣來修仙練氣了。」
蕭傑心說原來如此，過去總聽NPC說什麼大災降臨，如今才知道這具體是什麼災難，看來這世界還真是多災多難啊。
他隨手拿起筆記本，將這段背景故事記錄下來，沒準以後能用得上。
「那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成仙了？」
「非也非也，沒了鍊氣術，再想成仙，自然便都走了其他路子，這世間卻從未少過妄求仙路之輩。
有的煉丹，有的悟道，有的變成妖孽，有的拋卻肉身，有的墮為邪魔，有的化身厲鬼。
求的都是一個不朽，為的都是一個登仙，唉，這世人啊，便為了這長生二字做出何等多的執迷不悟啊，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何其可笑。」
蕭傑心說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啊，老子問的是上古練氣術啊。
「那這上古練氣術是練不成了？」
「自然是練不成了。」袁天客說的是一個斬釘截鐵。
蕭傑心說不對呀，那老子練得是什麼？看來這袁天客也未必什麼都知道，到底是書呆子。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我倒是聽說過一種變通之術，可以用靈氣修仙的。」
那袁天客頓時捋了捋鬍子，搖頭道：「怎麼可能，若是有這般法門，書上定有記載，我既然從未見過，那必然是沒有的。」
「也許創造出這般法門的人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呢。」
袁天客還是不服氣道，「那你倒是說說看。」
「其一，可以尋找洞天福地，這世間總歸是有這樣的地方殘留著一些靈氣吧？」
「這倒是沒錯，不過鍊氣術要想練成非得大量靈力不可，就算能找到這樣的地方，又能剩下多少靈氣呢？我看大抵是練是不成的。」
「其二，妖怪的內丹之中蘊含著大量靈氣，若是吸收了，豈不是可以繼續鍊氣術？」
那袁天客頓時大笑起來，「哈哈哈，此言差矣，這妖怪的內丹又豈是那麼好煉化的，妖怪的確能吸收天地間的些許靈氣，不過這靈氣已經與妖怪的內丹合而為一，又如何分離呢？除非是有神仙法寶，否則斷難成功。」
蕭傑心說老子可不就是有法寶麼、
「可若是運氣好，有了這樣的法寶呢？是否就可以練成了？」
「那也不行，這天地間的靈氣，是最為精純玄妙之物，據說上古之時天地初分，清氣上升，濁氣下降，這濁氣有聚合之特性，這清氣卻有分散之特性。
濁氣聚合萬年，成為幽冥之土。
這清氣發散萬年，化為漫天靈氣，又在萬物誕生之時融入與萬物體內。
所謂萬物有靈，便是因為世間萬物誕生之時，都會受到靈氣的影響，但是大部分靈氣終究是散與世間。
鍊氣士便是要吸納這最精純的靈氣，化身為不朽之仙體。
但若是這靈氣被別的東西吸收了，自然也就沾染了不同的特性，妖怪的內丹，乃是妖怪的本命所在，在吸納靈氣的過程中，必然將自身的形、意、魂、魄、盡皆融入其中。
你吸收妖怪內丹里的靈氣，豈不是也將這些有的沒的一股腦的收入體內呢？縱容有神仙法寶煉化雜質，但神仙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多多少少總要殘留一些。
既然失了精純，又豈能成仙？用這般法門，哪裡成的了仙人，怕不是仙還沒練成，倒是先成了妖了。」
蕭傑心頭巨震，這袁天客還真就說中了啊。
目前自己只是從妖丹里吸收了5000點靈氣值，妖化指數便漲到了19%，按照這個速度，恐怕練到第七重境界，就要完全妖化了啊。
到時候難道真的會變成妖怪？那變的又會是什麼妖怪呢？
我擦，這紅塵老小子算的挺狠啊。
怪不得他自己不去奪內丹，怕不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而且他說金丹大成之時……恐怕這金丹大成，大概就是第七重左右吧。
自己到了那時候金丹已成，再加上正好妖化，需要有人救助，自然要去找紅塵求助，他正好把自己給幹掉，取走內丹——感情是把自己給他當提純器啊。
等到自己金丹大成，他把自己的金丹拿去煉，這妖怪的東西都留在自己肉身上了，他便可以踏出最後一步飛升成仙了。
這老小子倒是精的很。
不過自己已經發現了端倪，到可以提前應對。
「袁前輩，若是真的有人用此法煉妖，真的會變成妖怪麼？難道妖怪就沒辦法成仙了？」
「妖怪當然是可以成仙的，只不過沒辦法通過鍊氣成仙。」
「哦，這又是為何？」
「你可否聽過子濟噬人的故事？」
蕭傑道：「卻不曾聽說過。」
袁天客便給他講述了起來。
「據說在古時候，有一位叫做子濟的人，喜歡遊山玩水，有一次他遇到了一個妖怪，兩人相交默契，時間久了，成了好朋友。
他這位妖怪朋友，非常羨慕子濟，說我若是人類，便可以留在人類的社會當中，每天隨便吃人，豈不快哉，如今身為妖怪，卻只能徘徊於荒野山嶺之中。
子濟同樣羨慕那妖怪，說吃人有什麼好的，我若是成了妖怪，就可以每日遊山玩水，遊覽九州各地的美景，豈不快哉。
兩人互相羨慕對方，便找了一位仙人求助，那仙人聽了兩人的要求，便施展仙法，將兩人的魂魄互喚。
妖怪成了子濟，而子濟卻成了妖怪。
妖怪變成子濟之後，便準備偷偷找個人來吃，誰知道遇到的第一個人，便是一位美女，他見了那美女，卻頓時使了吃人的胃口，反而心生愛慕，那美女卻不理會他，說你無錢無勢，何以委身？
妖怪從此便一心求功名，爭利祿，不再想著吃人的事情。
而子濟變成妖怪之後，開始也想要遊山玩水，然而沒多久就厭煩了，反而逐漸喜歡上了吃人。
過了幾年，兩人再見的時候，妖怪已經當上了當地的州牧，還娶了好幾個小妾，而那子濟卻因為吃了許多人，成了人人喊打的妖怪，最後被州牧找了道士降服了。」
蕭傑若有所思，這故事倒是第一次聽說，其中深意，似乎也能有所感悟。
那袁天客總結道：「須知人和妖，諸般性情、習性，更多的卻是由身體決定的，老虎吃肉，羊吃草，並非它們自身想吃與否，而在於它們的天性如何，妖怪吃人並不是妖怪天生惡毒，乃是其天性如此。
人若是變成了妖怪，身心自然會逐漸像妖怪一樣，到時候你再想起當初修仙練氣的想法，只會覺得可笑，成仙得道，哪有吃人來的痛快。」
蕭傑微微皺了皺眉，這般說法，聽起來有些離奇，但仔細想想，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當初自己第一次妖化的時候，便如同變了一個人似得，當時心中滿腦子想得都是吃人。
現在想想還後怕的很。
雖然現在自己恢復了正常，有了抗性，但若是一直吸收妖怪的殘靈碎念，吸收的多了，未必就不會潛移默化的改變性情——今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明明不餓，卻還是啃了一大盆的排骨呢。
這也是一種跡象啊。
袁天客描述的可能性，並非沒有可能。
「難道就沒有辦法挽救了麼？據我所知，便是妖怪也是有得道的。」
那個得到狼妖冬靈子，感覺就不像一般的狼妖那麼狂躁嗜血，反而頗有幾分城府。
袁天客點頭道：「沒錯，你這話倒是沒錯，妖怪也能得道，甚至還有成仙的妖怪呢，不過這樣的妖怪，大都住在蒼林州，我們這邊卻是沒有的，風吟州的妖怪可都是喜歡吃人的哩。」
蕭傑追問道：「這又是為何？」
「據說三千年前蒼林州有一位妖族大聖，法力無邊，幾乎將當地的人類村鎮屠滅吃淨，後來從孤雲州的仙宮裡來了一位仙人，與那妖族大聖鬥法，最後雖然勝了，卻沒有殺那妖族大聖，反而傳授了它天書三卷。
那妖族大聖修煉了天書里的經文妙法，便平息了心中嗜血暴虐的情緒，得了真傳，後來還飛升成仙。
之後便在蒼林州建立了許多道館學社，不斷收徒，傳授經文。
因而那蒼林州的妖怪，都通人性、知善惡，也不再吃人了，甚至建立了城市村鎮，頗為神奇，當年我再蒼林州住過些時日，卻也頗感奇妙呢。」
蕭傑心說這倒是有趣了。
「所以如果修煉了那天書上的經文，自然就不會被妖怪的本性所迷惑了，或許仍然有登仙之望。」
「哦，為何只是或許呢？袁前輩也沒有十足把握？」
袁天客搖了搖頭，「世間哪有那麼多十足把握的事情，妖怪和人類生理和心理都不同，這經文只是能改變心理問題，這生理上的變化卻是無法改變的，鍊氣術既然是為人類創造的，自然其運用的法門也是以人類為準，換成妖怪，誰知道能煉出個什麼名堂？
當然我也只是推測，畢竟那上古練氣術早已失傳，哪裡又說的准，沒準那鍊氣術人妖通用也說不一定呢。」
蕭傑聽到這裡，心中卻也明悟了。
「多謝袁前輩解惑。」
「哈哈，不必客氣，難得有一位想聽故事的人，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我還要看書，若無其他事情，就不奉陪了。」
說著自顧自的坐了下來，拿起書來又看了起來。
蕭傑也不再打擾，使用動作——作揖，然後便走出了守藏室。
看來這成仙之路還真是好事多磨啊。
必須把這天書上的經文拿到手才行，不管能否成仙，至少也不能變成吃人的妖怪吧。
看來得去一趟蒼林州了，好在又安然這個土著在倒是不至於兩眼一抹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