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先帝建文姬封有六個兒子,年四旬有餘才得一女,老來得女,建文帝對其頗為嬌寵,兄長們也對這位最小公主寵愛至極,姬川也是如此。
皇家兄弟無親情,姬川即位後對兄弟們動了刀子,現在又跟兒子反目,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此刻見到自己的妹妹,情緒不由爆發瞬間淚目,比任何時候都要真摯。
「皇兄!」
姬蕊看著自己的哥哥,眸中儘是清淚。
「你怎麼這麼多白髮?」她不由問出,她印象中的皇兄應該是神采奕奕,意氣風發的樣子,現在看來盡顯疲憊還有些許老態,可她的哥哥還沒到那個年紀啊。
姬川哭笑道:「拜你那夫君所賜, 黃兄夜不能寐,食之無味,又怎麼能好的了。」
聞言,姬蕊不由長嘆了口氣。
「這次來的人可不少。」
姬川往邊上挪了一步,讓後面的人圍了過來,大型認親現場又開始了,為什麼說又因為上次來也是這樣,其中有人已經是第二次來了。
這讓前來迎接的大寧官員都很無語,這張親情牌可是讓你打明白了。
「這次就連國丈和國舅都來了。」
姬川大手一揮,謝康跟楊文卿兩人被攙扶著過來,兩人皆為權貴保養得當,已至古稀之年還身子骨硬朗,卻被姬川忽悠著上了船,算是遭了大罪。
楊文卿還算好一些,勉強能跟姬蕊打個招呼,謝康已經癱軟到不行,一直呢喃著怕是難回魏國。
看到這一幕,姬川心裡忍不住發笑,讓陰霾的心情好了一些,這兩個老東西回不去,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他又介紹著別人。
「皇妹,這是你姑姑,你還記得不,小時候還抱過你,你是你堂兄,當年還送你出嫁了.......」
姬川很有耐心的介紹,叫著是親實際上離的已經遠了,姬蕊對每個人都熱情的打著招呼,能見到這些親人她又怎麼能不開心,可看著皇兄姬川又有些心酸。
若不是國家衰退,又何至於如此。
皇兄知道自己念親想家便把這些人都帶過來,他想讓自己開心,自然也有讓自己說和的意圖。
認親大會結束,就要回到京城,已經有不少車駕候著了。
姬川有些失望,上次來大寧還有內閣首輔等朝臣前來接迎,這次只來了一個禮部尚書,這是否意味著大寧對魏國的敵意有所增加。
「陛下回來了,現在戰後各種事情繁瑣,陛下也是沒日沒夜的忙,朝臣們都有要務在身。」姬蕊看出了自己哥哥的想法,便解釋了一句。
「帶來的人都在船上吃住,我們都自己花銷,皇兄也不是空手來的。」
姬川知道想讓大寧負擔這麼多人吃個拉撒也不可能,畢竟他帶的人多嚴重超標。
「先回城裡吧,近的可以安排,再說皇兄你帶的人也太多了。」
「這不是探親嗎?」
姬蕊故意板著臉道:「你是為了探親還是為了別的你自己清楚。」
這讓姬川有些不好意思,乾笑道:「主要是探親,順便辦點別的事情。」
「皇兄,你.....」姬蕊又長嘆了口氣。
「快把東西卸下來。」
姬川下令安排,這次他確實是下了血本,在國家面臨困境之際依舊湊起不少錢物,真可謂是傾盡所有,已經盡了全力,當然求和就要拿出求和的態度。
「孟大人,這是朕此次出訪大寧帶來的禮品名單,還請貴國安排接收。」
他親自把名單清冊交給了孟弘,略掃而過孟弘就帶著幾分詫異,看這份名單魏國確實是帶著重禮前來,這有些出乎意料,魏國的情況他大概也知道,能湊出如此重禮想來不易。
思緒閃過,孟弘開口道:「魏君想必在大寧要待不短時日暫不急著從船上卸下,如此重禮我不便直接接收,還得上報。」
姬川直接道:「朕給自己皇妹還不行嗎?安排人來接收就是了。」
他只能卸下船,接收還得大寧這邊派人來。
「皇兄,先在船上放著吧,你帶了如此重禮,我怎麼能要?」
「也好,先上奏再說吧。」
姬川心想也著急不得,兩國本來就在敵對之下,自然會比較慎重,接下來幾天他會見到不少官員,留作送禮打點。
「回京吧,皇兄跟我同乘一駕吧。」
「這方便嗎?」
姬川有些猶豫,他是以探親的名義,但在明面又不能跟自己的妹妹走的太近,這樣會給姬蕊帶來麻煩,引來非議,畢竟現在兩國還在敵對狀態。
「你來不就是麻煩我的嗎?」
姬蕊開口道:「沒事的,路上正好說說話。」
「那好吧。」姬川心想等進了京回了宮說話也許就不方便了。
車駕開始啟程,前來的宗親們只有不多幾個跟隨進城,帶著這麼多人不可能全部安排,便都留在了船上,並且因兩國敵對的緣故,還會限制出行,想要外需提前報備,有人陪同才行。
看著車駕遠離,有人已經有所不滿。
「我們來這是幹什麼的,就是為受氣的?」
「我不想在船上待了。」
」都老實點吧,我們來可不就為受氣來的嗎?」
眾人發著牢騷,姬川在車駕上問道:「真的沒問題嗎?可別讓元武帝對你起了猜忌。」
「陛下沒那么小氣。」
姬蕊問道:「皇兄,你現在很累吧。」
「亡國之危壓在身上連氣都喘不過來。」
在自己妹妹面前姬川放下防備。
「你......又是何苦?」
姬蕊開口道:「我說話你可能不願意聽,父皇臨終前早已安排好,魏國不能明確偏向哪一方,更不能隨意跟哪個國家結盟,要學會中庸,學會左右逢源,尤其是在三國鼎立的局面中,更是要慎重再慎重!」
「你可倒好,剛即位就跟梁國眉來眼去,直接擺明了跟大寧敵對,你想想看你都做了什麼,封鎖邊境斷了兩國通商貿易,然後又派魏商過來售賣奢香搞絕戶之計,後來又一直跟梁國結盟,還對大寧發起了滅國之戰.....從始至終,大寧什麼都沒做,一直遭受你們的敵對,而且那個時候大寧初建,是最艱難的時候,你們趁虛而入!」
「還有你自作聰明的效仿元武改革......」
一直沉默不語的姬川開口道:「效仿元武新政是有用的,我做了最錯的事情是不該印錢。」
姬蕊都笑了,只是無語的笑了。
過了許久,姬川才是長嘆了口氣道:「作為一個皇帝,我做的並沒有錯,元武帝太厲害了,誰都能看出他的威脅有多大,把他扼殺在搖籃中是對的,只是沒想到非旦沒有打倒他,梁國卻滅了,你想想,即使我們什麼都不做,到大寧強盛之時,依舊難改亡國局面。」
「你們都不了解陛下。」
姬川搖頭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皇兄就問你一句話,你說魏國還能保的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