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7章 幻魅畫軸
秦凡的話點到即止，但卻透露出許多信息。
首先，極東妖境的全面爆發和蜀山的異變很可能不止是妖族發起的進攻，其背後或許存在某個與山海界關係十分密切的大世界的支持。
畢竟即便確認在極東妖境存在九泉之一的毒瘴，但其只是作為一個可以避開世界屏障，成功進入山海界的通道出口，至於通道入口，也即是九泉中的某一處顯然處於敵方地盤。
而神農九泉又作為仙劍系列宿命故事中的一個特色產物，它能無故出現在敵方世界內，由此也引發眾人的一些猜測。
包括當下山海界的不完整，存在碎片世界這種可能性，也是猜測之一。
但無論如何，秦凡定下的這個基調已經表明，接下來的這場妖禍不是和極西之地爆發的魔災一樣，可以無所謂的全數交由道域去抵擋。
既已牽扯到可能存在的兩界之戰，那麼此處前來觀禮的每一個勢力代表都需先摒棄私下恩怨，一切矛盾都需將外敵解決後再做計較。
而這種大局觀，恰好也是如今每個頂尖勢力之主都已經具備的。
因為不具備這點的，早就死絕了。
更不用說，在揭露神農九泉這個信息，並隱隱點明此戰關鍵之處的人是秦凡。
他如今站出來本就是一種表態。
同時，還有一句雖做些許隱藏，但眾人心知肚明的話語。
那就是。
給我一個面子！
這也是在秦凡話語落下，再稍作沉思明白其點出這一句用意後，現場那種隱隱針鋒相對的氣息都已經全數收斂的原因之一。
而作為同樣具備急智，也大概猜測出秦凡道明這句話代表的態度，卻又對現今山海界局勢並未完全看透徹的獨孤宇雲和司徒鍾，在作為半個旁觀者的角度下，深深見識到了秦凡的威望。
「順便我也在這和你們做個交易吧。」
秦凡的話音一轉，引發眾人不解的目光。
隨即他們看到秦凡手中彈出一縷天魔氣，這黑色氣息化作一道蓮花，直接印向嘯狼那無頭屍的胸口，然後他們發現那胸口處的蓮花種子的圖案愈發明亮，而嘯狼的一身血肉開始急速溶解。
直至只剩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僅是眨眼後，蓮花盛開，花瓣卻又飛快凋零，只留一顆潔白無瑕的蓮子。
「只有荒階啊」
秦凡將果子攝入手中後，查看了下信息，效果還算不錯，這也是其補全天魔神功後，第一次凝練更全面的天魔果，其要求也不再和之前那般，需要對方存活才能將其價值壓榨到最高。
包括像是天衍境強者身死，其法相天地崩毀即將重新演變至一方小秘境的期間，秦凡也可以強行將其熔煉成一顆果子。
追根究底，這一式已經不僅限於生物。
像是一些品階較低的小世界，秦凡都有充足的自信將其煉成果子。
隨即他的目光看向四周，並說道。
「天魔果，這東西你們應該聽過，有少數人也服用過，接下來兩具敵方的屍體，換取一個相應境界的品階果子，而這效果嘛.」
秦凡看向也已經齊聚廣場，但卻和他們這些代表保持著一段距離的各方勢力成員。
「我需要一個天象境來說一下服下這顆果子的感受。」
這能挑的人選並不多，大玄皇朝那邊就一個玉皇天，只是對方看著那白色蓮子卻未主動要求。
佛土聯盟的話，則是言靜庵。
對方不像秦夢瑤一樣，已經與鬼市這邊達成了一些默契，其作為曾經慈航靜齋的齋主，也可算作這一脈中的老舊派，如今對鬼市的態度即是敬而遠之。
而北境王府這邊，符合要求的黃藥師也沒有莽進，但看他的樣子，也是在觀察有沒有人主動請纓，若是無人的話，他估計才會站出來。
最後是道域的蜀山派，四聖的太武、罡斬、青石和凌音都很符合。
但此刻，凌音因為心憂姐姐和蜀山的安危，可能都沒聽到秦凡在說些什麼。
罡斬則跟個莽夫一樣，想要前去蜀山支援，但之前就被司徒鍾一手給定在原地，現在只能幹瞪著眼又氣又急。
至於太武，其神色有些異動，卻又因沉穩的態度，或是其他考慮，並沒上前。
然後是青石.
「我來吧。」
秦凡掃了一眼在場眾人反應變化的時間不足三分之一秒，而青石的回答雖說不上是直接順著秦凡的要求接上，但顯然也並沒有完全沉浸在一些顧慮中。
或者說考慮的方向並不全面。
「師弟。」太武下意識拉住青石的胳膊，他知道有些話不能當眾說，於是只能傳音道。
「天魔果的信息你應該也在道域給出的資料中查看過，它確實有利於境界提升，但也可能存在一些隱患，畢竟是藥三分毒，你如今站出來可能會毀了你的未來！」
「師兄，你還看不懂局面嗎，目前考慮的不是未來，而是當下！蜀山現在需要得到宮主的信任，也需要那位鬼尊的支持！所以任何能表達善意的機會，我們都不能放過！」
青石在回答完後，輕輕掙脫有些怔神的太武，然後大步朝著眾勢力代表的小圈子走去。
而他們的傳音實際對於戰力達到天衍境的幾人來說，根本不存在什麼隱蔽。
這也讓秦凡在將天魔果遞給對方後，有些無奈道。
「別搞得跟吃了什麼毒藥一樣，若非當前這特殊情況，你們只有加入鬼市才有換取天魔果的機會。」
青石神色微怔，可能也是察覺到自己的傳音沒有避過對方，作為一個十七、八的小青年，其流露出一絲窘態，也是有些匆忙的將天魔果吞下。
隨即其身上的氣勢不受控制的爆發，包括元神之力的激增，更在短短瞬間達到純陽巔峰，甚至在接下來更是突破至無限接近只有法相強者才能掌控的須彌之境的程度。
緊接著在青石下意識運轉蜀山心法的情況下，周身劍意更是不受控的節節攀升。
在其赫然向前方點出一指之際，整個身體隱隱化作一柄天劍，劍勢聚集成恢弘的七彩之光，轟的一下直擊雪無暇設下的冰之屏障。
「這」
原本只有天象境中期的青石，在吞服天魔果不到十秒的時間裡，如今已經達到了天象境圓滿。
而他的提升不止如此.
「根骨貌似有了一些改善，儘管算不上質變。」王仙芝微微皺眉，因為在他眼中，蜀山七聖這個級別的天才，本就屬於根骨悟性都是上等，特別在接收宿命身底蘊後，更達到了一個頂峰。
但只是一顆天魔果，卻能讓其在頂峰又細微的提高了一小節，僅憑區區嘯狼的屍體，未免有些太過誇張。
隨即他的目光看向秦凡，眼中多了一些思索。
而一直在小心觀察的獨孤宇雲則是更為震驚。
他是知道天劍這一招的掌控難度，即便是七聖這一級別，大多也只有達到法相境才會開始深入參悟。
當然對於悟性超群者，例如像是他找了七天還下落不明的李逍遙，可能會在天象境就做到這一步，但青石的話.
不是說青石不優秀，只是對方最多算作百年一見的天才，且其悟性又非專精於劍道方面，之前根據他的了解，在對這一式的參悟上，青石顯然遠遠不如太武和罡斬。
而即便後兩人中，也只有前者才摸索到一些雛形，卻非向其剛才直接完整的施展出這式劍招。
所以這果子還有進一步開發悟性的功效！
隨即在青石的講述下，在場眾人也都確認了這果子的效用有多麼變態。
境界的提升、元神的突破，包括規則之力的掌握，這都已經不算什麼，其竟然還能進一步洗鍊根骨，且臨時增幅悟性達到三倍之上，這就有些太過誇張。
而之後根據秦凡的講解，針對悟性的臨時增幅和根骨的加速洗鍊，品階更高的果子，效用也會更強。
這也讓眾人對於秦凡所說的交易更加期待。
等到眾代表開始簽署一個臨時聯盟契約之際，青石也有些懵懵的回到自己的隊伍，他的想法很純粹，就是在道域懷疑蜀山倒戈之時，希望用自己的表現儘可能的多爭取一些信任。
對於天魔果或可能存在對未來的危害性，他在堅定踏出那一步後，確實思考過，但也不會覺得這比當下所能贏得的信任更加重要。
只是現在看來，他反倒是無意中撿了一個大便宜。
畢竟剛才他有聽到，那位鬼尊大人言明交易的果子最低都是洪階，別拿什麼荒階的小趴菜讓他出手。
至於接下來存不存在法相境亦或是七階妖獸，眾人倒是很有信心。
因為法相境的孔璘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同時對方也充當了一把妖奸，將極東妖境存在的大妖，包括前陣子突然爆發的混亂中，莫名竄出來的一些強者妖獸一一點明。
即使對方這次不會傾巢而出，也能讓眾勢力代表賺個出場費。
更不用講，若將蜀山的背叛計算在內，雙方就是敵暗我明的情況，這次戰爭規模也會更大，那麼所得收穫也會更加不菲。
只是法相境之下的人就沒有這個交易機會，所以青石吃的那顆果子屬於是天象境的唯一一顆了。
因此即便他目不視物，卻能察覺到暗中充滿羨慕嫉妒的幾雙目光。
「沒事吧。」太武關切的看向青石。
青石搖搖頭道。
「沒事，之前多慮了，也該說.因禍得福？貌似不準確。」
「沒事就好。」不到二十的太武，面目氣質倒有一股子四十大叔的感覺，他先是拍了拍青石的肩膀，然後有些憂慮的看向前方在簽訂誓約後，還在討論的眾勢力代表。
隨即他不由問道。
「蜀山.若真的有人背叛的話.」
「師兄，以目前的情況肯定有內鬼，我們能寄希望的是，這些內鬼不會把事情做絕，像是草谷師姐，凌波師妹還有玉書師弟，他們的性格就絕無可能同流合污。
說來這次對方挑選的這個時間點，也是有些恰到好處。
因為獨孤師伯和師兄你的性格最為執拗，也更是玉碎不瓦全的固執，對方若有所動作，恐怕瞞不過你們的眼睛。
而非留下的那三人，一個習慣待在草廬，一個每天留在藏書閣，稍喜歡多加走動的凌波師妹，也因為宿命身的關係影響，變得有些哎。」
青石深嘆了口氣，全方位的提升並沒讓其過於驚喜，或者說喜悅在當下是有的，只是遙想到之後，其心中難免更加擔憂。
恰好在此時，眾勢力代表已經談判結束。
正所謂兵貴神速，特別是在秦凡的面子加持以及天魔果利誘下，眾勢力代表的主觀能動性極佳，隨即在蜀山異變的爆發十分鐘，已經統一意見集體開拔前線。
畢竟這次他們來的可都是精英。
與此同時，蜀山這邊的整體立場無法確定，但作為代表來觀禮的這些，無論是根據宿命身資料，還是其剛剛的一些性格表現，眾人也已確認他們不應該是知情者。
或者講，蜀山突然在這個關鍵時期開始異動，就是為了支開這些可能並不會與其走上一條路的頑固派。
因此這些戰力也不能浪費，統統前線！
隨即秦凡藉助其法相的全面性，開始調動空間規則，模擬文道體系者的手段，直接開闢了通往前線的通道。
在等到他們先一步道域的大部隊到達之時，前方處受到逍遙子設立的太極八卦圖所壓制的血海再次蠢蠢欲動！
轟——！
只見血海中冒出一尊身著黑衣，額頭有隻赤眼，猙獰兇惡的男子。
其奮力的撞擊著太極八卦圖，每一下衝撞時，又有各種奇形怪狀的妖怪中跳出來一同進行衝擊！
「通知逍遙子先放放？」因為在察覺到那赤鬼王有法相境後，不少勢力代表提議道。
「不用通知了。」秦凡眉頭微皺。
在場以其元神之力最為強橫，可即使如此他也無法完全查看到蜀山內的情況，瀰漫擴散的妖氣夾雜著滔天血氣，完全阻礙了他的探查。
但一些景象也已經被其看在眼中。
那便是在蜀山外圍，與逍遙子對戰的一位身著道袍的老者，突然取出一個畫卷。
緊接著逍遙子就被攝入其內，而老者也緊跟其上，在那畫卷收起之際，太極八卦圖轟然粉碎，血海直撲而下，同時眼力不錯的孔璘也看到了已經朝著蜀山內部疾沖而去的畫卷影子。
「這是.幻魅畫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