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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先生一定不虛此行

2024-11-07 09:44:55 作者: 叄瞐
  第228章 先生一定不虛此行

  聽到魏梓明的問話,汪大淵的確是有些心動,但主要的是改觀。

  原本他以為江北的紅巾軍,都是妖教香軍,和漢末張角的太平道黃巾香軍沒什麼區別,都是宣揚末世將至,聖人降生,再布粥施藥,施與些許小利,誘人入教造反而已。

  無非是黃巾起源於道教,紅巾起源於釋教,糊弄愚民愚婦的玩意,本質上並無什麼不同,雖然盛極一時,但也只不過旋起旋滅罷了。

  可如今聽魏梓明這一介紹,講明了廬州紅巾的起源來歷和發展,卻讓他對廬州紅巾大為改觀。

  尤其是魯錦的所作所為,以及種種施政舉措,這怎麼看都是一個雄主啊!

  之後汪大淵又詢問了廬州現在的制度,魏梓明都一一解答,魯錦自稱元帥,建帥府,帥府設文武兩院,兩院又分設各司,兩院之上又設秘書局,有文武秘書輔佐軍政大事,如同丞相。

  地方上一改元廷混亂的行政劃分,鄉下設村鎮兩級,上面有設縣和府,暫未設行省或者路一級的衙門,只有知縣和知府,倒是比元廷的簡單不少。

  雖說魯錦定的制度略顯異類,廢三省六部,改設兩院一局,但就汪大淵的理解,其實本質上區別並不大,武院就是前宋的樞密院,文院像是尚書省,統轄各部,上面的秘書局有點像中書省,輔佐皇帝處理軍政大事。

  這樣改個名字倒也無可厚非,最關鍵的是,魯錦現在還只是個元帥,既無稱王,又沒稱帝,以後真正開國建制的時候,大可以再改。

  二來,各朝各代都會有些制度類的改革,三省六部也並非一開始就有的,和科舉一樣,都是隋唐時才興起。

  如今大元制度混亂,漢不漢,胡不胡的,地方上的行政劃分更是亂的一塌糊塗,朝廷官方放高利貸更是一大弊政,魯錦倒是真的在大刀闊斧的改革。

  尤其是與一眾其他的紅巾相比,廬州的魯錦簡直就是那一群瘋子裡唯一正常的一個,看著都讓他覺得順眼了不少。

  這裡點名湖廣的徐壽輝部,屁大點地方就開始建國稱帝,還搞起了政教合一,廢中書而設蓮台,聽著就讓儒生們反胃。

  這要真讓徐壽輝得了天下,那今後做官還考不考科舉了?難不成想當官都先去燒香不成?

  從這點來看,要是元廷真不行了,那將來各路諸侯逐鹿天下的時候,魯錦的勝算就很大,別的不說,各地讀書人肯定都會向著魯錦這邊,而厭惡徐宋的政教合一。

  如今看魯錦的所作所為,文治方面算是很靠譜了,稱得上是一個明主。

  接下來就看元廷的反應,如果元廷真的無力鎮壓,那立刻就會呈現諸侯並起之勢。

  軍事方面,現在魯錦打地方元軍是勢如破竹,就是不知道將來對上元廷中樞的主力,又會是什麼樣,如果魯錦的武功也厲害一點的話,只要能打退元廷的進攻,不說能穩奪天下,起碼弄個劃江而治,割據一方應該是沒問題,到時候大不了又是一個南北朝。

  至於北伐?漢人實在是被傷透了心,前宋屢次北伐都搞的一地雞毛,現在很多人已經提不起北伐的膽子了。

  但即便只是一個『南宋』,那南宋的侯爵也是侯爵啊,魯錦的這個承諾現在來看還是很有分量的,這就讓他不得不仔細考慮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汪大淵雖然心底里承認魯錦是個明主,而且還是很有希望得天下的那種,但歸根結底,你是明主也好,不是也罷,現在到底還是個反賊。


  現在畢竟元朝是正統,本著傳統儒生的『忠君』思想,他汪大淵本身又沒有造反的心思,此時還真沒主動投賊的想法。

  當然,如果魯錦現在打到南昌來,到時候再徵辟他,他『迫於無奈』,或許就去了,說白了還是傳統的保守思想在作祟。

  另外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汪大淵自覺並無什麼出眾的才能,魯錦到底為什麼要千里迢迢的派人來徵辟他呢?

  想不通,汪大淵便乾脆問了出來。

  魏梓明想了想才說道,「主公找先生做什麼,在下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私下裡也有些猜測,應當是和出海有關。」

  汪大淵聞言點點頭,他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不知魯錦找他出海乾什麼,如果是為了了解海外的信息,那他那本島夷志略也足夠用了,但剛才魏梓明又說魯錦也是海外遊歷回來的,還說行程之遠不亞於自己,那魯錦應該就不是為了海外信息。

  汪大淵想破頭也猜不出來,只能苦笑道,「總不會你家長輩是想讓我當徐福,去給他尋什麼長生不死的仙藥吧?」

  魏梓明聞言頓時連連擺手。

  「這怎麼可能,先生有所不知,我家主公乃公輸氏嫡傳,其有一部家傳的《公輸秘典》,首冊公輸子一書就名言,公輸氏是最不信鬼神的,亦對長生之說不屑一顧。

  「甚至,甚至」

  「甚至什麼?」汪大淵好奇道。

  「甚至書中對鬼神多有不屑,公輸氏直接將自己比作鬼神,其續篇有一句『借天地之力,假鬼神之能』的狂言。」魏梓明感嘆道。

  「這凡人竟自比鬼神,的確是狂言。」汪大淵聽到魏梓明這麼說,突然又覺得魯錦有點神經了.

  魏梓明連忙擺手道,「非也,並非先生想的那樣,主公家學源自春秋時的公輸般,由擅機關術,後又吸收百家之學和墨家之學,融會貫通。

  「書中自比鬼神,其實是借的儒家荀子『勸學篇』那句,『假輿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絕江河。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人非鬼神,但卻可以御使器物,行鬼神之能,雖略顯張狂,卻並非痴人之語。」

  「原來如此。」汪大淵恍然大悟,現在看來,還好還好,這魯錦應該不是瘋子。

  魏梓明又道,「主公雖好機關術,但並非只問鬼神不問蒼生的昏聵之主,相反,公輸氏極為主張機關術在民生方面的應用。

  「主公奪取廬州不久,便教工匠做出一種飛梭織機,不需人手往來投梭,梭子便可自行往復,當今天下的尋常織機,織布不過二尺寬,一婦每日織布最多不過一丈,可主公所作的飛梭織機,卻能織出六尺以上的寬布,每婦每日能織三丈以上,所產布匹是以往的九倍之多,這便是機關器械用於民生的典範。」

  「竟有如此神奇?」原本汪大淵還以為什麼機關術,只是吹吹牛逼而已,沒想到人家那邊居然真做出了實物。

  「還不止呢,亦有新式的四輪馬車,尋常二輪之車,欲載兩千斤重物,最少需用八匹馬,而主公所作四輪車,同樣載兩千斤,只需四匹馬即可,同樣的馬匹,所載之物能多出一倍,既節省了馬匹草料,又提高了運力,如今這種四輪大車已在全軍裝備,運輸軍需物資甚為便捷。」

  汪大淵聽的呆了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愛好機關術也沒什麼不好,只要是用於民生的就行,總比皇帝做來當玩具要強。


  比如當今那位脫歡帖木兒,這人也喜歡玩木匠活,如今正在大都造龍舟呢,然後領著一群妃子和密宗的妖僧,在龍舟上玩『十六天魔舞』。

  而由於漕運被芝麻李截斷,江南糧食難以北上,就在元順帝小鐵鍋帶著淫僧和妃子開趴的時候,此時的大都已經在人相食了

  「其實這也不奇怪,春秋時的公輸般便以巧匠而聞名,其所作各式工具都極為實用,至今還有傳承,如鑿井,雨傘等物,亦有戰陣器械,如衝車,雲梯,也是其所首創,後人以民生為要務,亦不足為怪。」

  「這倒是。」汪大淵聞言連連點頭,民間百工對於魯班的崇拜,那簡直無人可比,連皇帝也不行,各朝各代甚至偶爾還會傳出一些類似『魯班書』的神書,其神秘程度堪比八陣圖跟河圖洛書一樣。

  「故而在下以為,主公讓先生所做之事,絕非為了滿足一人私利,而應是惠及蒼生之要務,欲成此事,恐怕非要遠航萬里不可,縱貫當今天下,我中國蹈海之人,行的最遠的除了先生還能有誰?

  「這也是我對主公所言,先生已有封侯之才能,卻還卻一位伯樂之語的理解,不過這都是在下猜測,先生姑且聽之。」魏梓明最後總結道。

  汪大淵聞言有些意動,他已經四十歲了,除了兩次出海的經驗之外,別無長處,更無科舉做官的欲望,可要是讓他做自己喜歡的事,比如出海冒險,同時又能為天下蒼生做貢獻,青史留名,千年以後,人們也像記得張騫那樣記得他,順便再封個侯,這種美差,光是想一想就讓人感覺很爽對吧。

  不過汪大淵思慮片刻,還是沒有直接答應。

  「此事干係重大,我到底是個良民,不可能公然投賊,更何況我家業全在南昌,若事情敗落,恐連累家族,不過你家長輩的好意我心領了,承蒙看的起在下,能否容我考慮考慮?」

  魏梓明見他沒有咬死了回絕,立刻覺得有戲,當下也不催促,而是道,「這自然可以,主公並無催促之意,先生盡可仔細考慮,若先生哪日想通了,可派人去城中店鋪尋我,我自會安排人護送先生去廬州,先生家族自也有人照看。

  「而且我家主公還有一句話,先生即便不願效力,也可先去廬州看看,與他見上一面,就當是做客訪友,先生若不願留下,主公也絕不強留,這些信譽我家主公還是有的。」

  汪大淵聽到這種條件,更加心動,不過投賊造反畢竟是大事,他還是沒有直接答應,而是鄭重道,「我會仔細考慮的。」

  魏梓明事情說完,這才起身告辭道。

  「既然先生已經明了,那主公所託之事,我便是做完了,不過晚輩還有一些私下之言,想說與先生。」

  「什麼?」汪大淵好奇道。

  「自古非有社稷之功,不可封侯,主公以侯爵之位許諾先生,讓在下十分羨慕,只恨自己沒有先生的才能,不能替主公馳騁大洋,立下不世之功,名流青史,光耀門楣,晚輩私下裡希望先生能珍惜此次良機。

  「正所謂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人生得遇一知己,已是十分難得,更何況是自己的伯樂呢?    「至於先生憂心家族之事,請恕晚輩直言,侯爵又豈是輕易可得的?各朝開國之侯爵,想要成就從龍之功,哪個不是提著腦袋在屍山血海中所得,他們哪個又沒有家人?先生只是出海一趟,便能換個侯爵,說出去天下不知有幾人艷羨。

  「更何況主公又未讓先生提兵作戰,先生大可先改名換姓,對外便稱再次出海,又有誰人會為難先生的家族?再者說,先生若實在不放心,也可攜家眷一同搬去廬州,主公如此看重先生,又豈會不接納先生的家眷?


  「在下言盡於此,若是先生不喜,還請不要放在心上,此皆晚輩私人之言,與我家主公無關,晚輩回城中靜待先生佳音,告辭。」

  見魏梓明要走,汪大淵也跟著起身將他送出門外,等魏梓明走後,他一個人回到書房,才發現剛才魏梓明送來的那把摺扇,自己忘了還回去。

  得知了魯錦的身份,還有廬州紅巾的始末原委,此時再看這把扇子,又有不同的感觸。

  唰的一聲將摺扇甩開,其裱紙之精細,扇骨之雕琢,皆屬上品,更絕的是這設計,方便攜帶,能扇風能遮陽,兩面還能題字作畫,的確是文人墨客懷袖之雅物,不用說,這東西雖是源自倭國,但一定是那位精通機關術的反賊大帥親自改良的。

  還有扇子上題的這首詩,也很有意思,汪大淵看第一眼的時候,以為那首行路難只是為了對應正面所畫的海船,圖是主角,題詩只是配角,可得知了魯錦想要徵辟他後,再回來看這首行路難,他反而覺得這首詩才是重點。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閒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行路難這首詩是李白中年時所作,抒發胸中憤懣,覺得自己滿腹才華卻無處施展,看不清前路在何方的感慨。

  但是後半句又似在給自己加油鼓勁,勉勵自己,未來一定前途光明。

  這首詩里還有幾個典故,閒來垂釣碧溪上,說的是姜太公釣魚,幾十歲了才終於釣到周文王姬昌,助周滅商,成就一番王佐之業,立下不世功勳;

  忽復乘舟夢日邊,說的是商人伊尹,伊尹原本是個耕讀之人,忽然夢到自己乘船經過太陽和月亮旁邊,後來便被商湯聘請為重臣,助商滅夏,同樣是立下不世功勳,同樣是王佐之才。

  而且姜子牙和伊尹還有個共同點,那就是這倆人都是大器晚成,出山的時候都已經是老頭了。

  這首詩本身又是李白中年時勉勵自己而作,再聯繫到汪大淵自己現在這個歲數。

  四十歲,正當年,不上不下,人近中年,還一事無成,但不要灰心,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姜子牙和伊尹都七老八十了,一樣能成就一番偉業,你才四十歲而已,還年輕!

  多歧路這句的解釋,也有兩種說法,一種是說岔路,誤入歧途,不知道前路在何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走。

  但還有另一種解釋,歧路代表前方不止一條路,而是有多種選擇,如果這麼解釋的話,投奔反賊,成就一番王佐之業,也不失為是一種『歧路』,一個可選的選項。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汪大淵低聲念叨了一句,回想起魏梓明所說的,魯錦種種治政手段,還有那科舉考題,以及魯錦的家學淵源,再加上眼前這首詩,雖然詩不是魯錦做的,但用來題字送給他,這選題就再合適不過了。

  汪大淵現在可以肯定,魯錦不僅不是那種妖教燒香之徒,而且儒學文化水平還非常高,起碼這典故就背的很熟嘛,用的地方也很精準,這在各路反王里已經十分難得了。

  作為一個君主,文治方面,現在看來魯錦已經合格了,軍事方面,雖然汪大淵自己不懂軍事,但管中窺豹,窺一斑可知全貌,魯錦的軍隊雖然還在廬州路,可魏梓明這個探子和細作都已經安插到江西南昌來了,這說明什麼?


  從魏梓明在南昌城開店來看,很明顯就不是為了他一個人而來,而是有長期堅守的打算,這麼早就派人在南昌運作,說不定等魯錦帶大軍打過來的時候,南昌城內早就都是廬州的人了,怪不得此人攻城略地無往不利。

  這還只是南昌呢,鬼知道魯錦往外撒了多少細作和探子,照魯錦這麼個打法,焉有不勝的道理?連汪大淵這個不通軍事的人都能看出魯錦的情報優勢。

  汪大淵越想越覺得魯錦能成事,起碼看起來是幾支義軍里最像樣的那個。

  魏梓明拜訪之後,汪大淵又在家裡猶豫了幾天,輾轉反側,坐臥難安,一聽說魯錦找他可能是為了出海,他就跟心裡長了毛一樣。

  其實汪大淵是個坐不住的人,從19歲成年兩次出海,長期在海外漂泊,這次也才剛回家一兩年而已,這一年多的時間他也沒閒著,著書,拜訪老師,找名人作序,現在也才剛有空閒而已,要不然也不至於讓魏梓明找了他三次都不在家。

  再加上之前魏梓明沒把話說死,稱就算他不願給魯錦效力,也可以過去看看,就當是訪友做客,大不了到時候再回來,量那魯錦也不至於如此食言。

  做出決定後,他又派家僕去南昌城看了看,發現魏梓明還跟沒事人一樣,整天不是在賣扇子,就是在結交名流,請人作畫題詞,生意做得好不熱鬧。

  汪大淵暗自讚嘆一聲,這人膽子可是真大啊,也不怕自己去官府舉報他.

  猶豫再三,汪大淵終於還是決定去廬州看看。

  這天魏梓明正在店中整理收集到的情報,見汪大淵找上門來,頓時就是眼前一亮。

  「先生光臨小店,真是讓鄙店蓬蓽生輝啊,不知先生此來是要.?」

  汪大淵看了看店中顧客,也順著他裝模做樣的拿出那柄摺扇道,「小友前日賣我這把扇子,上面書畫不錯,汪某想要拜訪一下這位先生,不知可否為我安排?」

  「當然可以,先生快後堂請。」

  等將汪大淵引入後堂,魏梓明這才問道,「先生想清楚了?」

  「汪某此次只是去訪友做客,至於成不成,還要看看再說,你家長輩該不會食言吧?」汪大淵眨眨眼睛笑問道。

  「自然不會,先生若去了還想回來,隨時都可以,不知先生準備何時動身?」

  汪大淵想了想才道,「越快越好,我這人若是決定做什麼事,是閒不住的,而且此行還頗有疑慮,小友最好趁汪某還沒改變主意前安排好。」

  魏梓明立刻答應下來,「可以,先生若是想走,今日天黑之前就能上船,若是想回家和家人告別,晚兩天也可以。

  「若是今日便走,還請先生給家中留書一封,再留個信物,我在城外一處沿江渡口準備了宅子,這是個專門為先生家眷準備的安全屋,雖是偏僻了些,但不引人注意,非常安全。

  「那裡長期有人駐守,先生家眷若有危險,可立即到此處尋我們的人,當天就能安排船隻護送先生家眷離開,若有別的難處,也可派個穩妥之人來店裡尋我,以解先生後顧之憂。」

  「還有安全屋?想不到你們準備的如此細緻周道,此次不管事情成與不成,汪某都先在這裡謝過了。」

  這次汪大淵是真的驚訝了,他猜到魏梓明在南昌搞得很大,沒想到還是小看了他,或者說,想不到對方的情報組織如此嚴密,準備如此充分,看來這魏梓明膽子大,也是有底氣所在的。


  「哪裡哪裡,這都是在下該做的,做我們這行的,需得謹慎小心,一來留個退路,心裡也踏實,二來也是為了解先生後顧之憂,先生即便留在廬州,也大可放心南昌這邊。」

  「如此甚好,那就請小友取紙筆來,汪某要給家裡留書。」

  當天傍晚,趁著南昌城關城門前,魏梓明這才派了一個叫李辰的侍衛,護送汪大淵在城外上了船,由此人一路護送他去廬州。

  汪大淵登上船隻,發現是一艘六丈長的大船,是專門在長江里跑長途航運的,便對那叫李辰的侍衛問道。

  「我們的行程如何安排?」

  李辰用竹篙將船隻推離碼頭,船工撐帆搖櫓,將船隻駛上江面,這才對汪大淵道,「走贛江,經鄱陽湖,再轉去江州,換小船去雷池。」

  汪大淵聞言有些詫異,他也是熟悉地理之人,當即問道,「不直接去和州或者無為嗎?」

  「不,那裡太遠,直接從江州去雷池,到了宿松便是我們的地盤了,省的碰到不必要的麻煩。」

  汪大淵更加驚訝,「你們已經打下宿鬆了?這豈不是拿下了安慶路全境?」

  「嗯。」李辰點了點頭。

  汪大淵聞言暗嘆一聲,這下長江真的要被截斷成兩截了,魯錦在安慶一卡,以後誰想在長江上混,都得看他的臉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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