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得罪月老的男人
秦明松離家去書院。
留在家中的秦馳就成了顯眼包。
秦老頭把他叫去正屋,不外乎是說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話題。
人老成精,豈會看不出今日秦馳對秦明松的不滿?
不患寡而患不均。
尤其是老劉氏什麼都緊著秦明松,難免對家裡人苛刻了一些。當時李氏想送兒子去讀書,老劉氏死命反對,說家裡供不起第二個讀書人。
秦老頭也沒辦法。
憑他的手藝,確實供不了。
秦馳去讀書,花銷全由秦老大和李氏承擔,不花家裡一文錢。
等秦馳長大一些,便自己學會制徽墨,時常補貼家中幾個小的。二郎和三郎能去就近的私塾啟蒙,也是秦馳出錢出力。
有了秦馳的對比。
越發顯得秦明松的自私。
只為了他自己,從不管家人死活。
三兄弟沒有說什麼,也是礙於孝道和親情。
但人心有杆稱,誰輕誰重,心裡清楚。
接下來一連數日。
宋繡安分守己,老劉氏也沒有作妖。
宋錦期間又去了一趟縣裡。
得知金玲等人已經按照宋錦吩咐的,分別去接觸宋家以前合作的藥農。
這些藥農分布徽州六縣。
以歙縣、績溪縣、休寧縣和祁門縣居多,只有兩個是在黟縣的。大多數是幾代人給宋家做事。
有少數是宋家新近培養出來的。
有藥商在宋家出事後,開始頻頻接觸他們,想趁機瓜分宋家遺留的產業。唯獨這些藥農有些認死理,說今年與老東家約定收藥的日期未到,他們不會換人賣的。
等沒有人上門收藥再說。
名單上的人家,只有五家不想收下節禮。原因是他們以為宋家出事,不會再要草藥,便答應給了別人。
上門送節禮的,是金玲的兒子周蔚。
周蔚並沒有翻臉,依舊笑著將節禮放下,說這是主家送的節禮,他作為跑腿的,沒有資格收回。
買賣不成,仁義在。
金玲解釋道:「在這些人看來,宋家已經沒了,擔心沒人收他們的藥材。有人這時候來接觸,還給出高價,便答應轉賣了……」
「這幾家都是跟宋家合作不長的?」宋錦翻了翻上面的名單。
金玲點頭,「合作三五年。」
「那沒事。」
宋錦沒有想過能把人全部留下。
現在的情況比她料想的好多了。
前世她再聯繫這些人,已經是兩年後。
大部分的藥農都已經改換了東家,僅剩下十三家堅守本心,日子過得清貧也沒有怨言。其實這些人本是宋氏家奴,是宋家施恩給他們恢復良籍。
後來宋錦上門,他們又跟了宋錦。
宋錦現在缺人手,正好先去十三家那裡挑人。
「小小姐,我們把節禮送去,還順便收了一批草藥,您要用嗎?」金玲只懂得一些簡單的炮製藥材法子。
宋錦吩咐道:「將上等的挑出來,我親自炮製。」
「好。」金玲應道。
現在藥鋪人手不足,很多事情忙碌不過來,金玲前天還到牙行買了兩人,安排他們對新鮮的藥材進行挑揀、清洗和晾曬。
宋錦在名字上畫出十三家,「這十幾家裡,若有用得上的,雇用過來幫忙。」
「好的,等蔚兒回來就讓他去選人。」金玲將名單收起來。
恰在此時。
濟方藥鋪的後門傳來響動。
是有人推開了門。
當中一個男子大步走了進來,大嗓門喊:「娘?我回來了。這天氣熱的,著實是不想讓人活了。」
「是蔚兒回來了?」金玲聽聲音就知道來人是誰。
這男子二十歲出頭,一身短打,面容剛毅,輪廓分明,長期人在外面跑腿,皮膚曬成小麥色,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穩健。
他一邊以袖抹汗,一邊往前院走過來。
「那老藥頭明明讓人傳話,說他在翡翠谷得了不少豹皮樟,我緊趕慢趕過去,他竟然說剛賣人了!這可有我氣的——」
「是嗎?一般採藥人不會失信於人。」
宋錦含笑的開口接一句。
聞言,周蔚先一愣。
當見到站在面前,盈盈淺笑,宛如仙子的宋錦,周蔚麥黃的臉上爆紅。
「東、東家您來了!」
周蔚剛才還是個直率的男人,突然就變得拘謹起來,「周蔚見過東家。」
「不用客氣,都是自家人,你說說那老藥頭為什麼出爾反爾?」
「他說那人冒充是我的人,他一時沒懷疑就賣了。」周蔚想到這個氣息就兇悍了起來,「不要讓我揪出那混蛋是誰?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你找人去懷仁藥堂查查。」
宋錦想起前世聽說過一事。
前世懷仁藥堂的人有段時間,經常冒充其他藥鋪的人,去截胡其他同行的藥材。
周蔚雙眼一亮。
沒想到是懷仁藥堂在背後搞鬼。
他絲毫不懷疑宋錦的話,宋錦明明說讓他去查,在他那裡就已經給懷仁藥堂定罪了。
當即跟宋錦說一聲,周蔚興沖沖人就走了。
宋錦第一次感激老天爺,讓她再重活一世。讓她有機會將周蔚救了下來,不至於讓這麼鮮活的生命,早早離開人世。
金玲剛端了一碗涼白開過來。
「咦,人呢?怎麼沒影了。」
「又去辦事了。」
宋錦笑著回了一句,轉而看向站不遠處的,另外一個年輕人。
一襲半舊的長衫,洗得泛白卻乾淨。
他頭髮梳得齊整,指甲都剪得很乾淨,同他的人一樣,周身上下就給人一種很乾淨且寧靜的感覺。
這人的存在感有些低。
只要多幾個人就不容易被人察覺到他。
金玲這麼兒也看到他了。
「是邢綸回來了,正好把這水喝了。」
「謝謝金姨。」
邢綸禮貌接過碗,安靜的站在一旁,一口一口的喝水,沒有一點聲響。
在外人看來,他平凡而普通。
宋錦卻知道邢綸很有能力。
在經商方面尤其有天賦,正所謂無奸不商,邢綸特別擅長此道,在人心上把握得非常精準,將各種陰謀詭計玩得明明白白。
前世他便是宋錦的左膀右臂,是明面上的主事人。
唯一不好的,是這傢伙得罪了月老。
第一任妻子竟然是商業對手安排的細作。
第二任妻子,竟然是個石女。
第三任,在他去外地談生意的時候,捲款和竹馬私奔了。
然後,他死活不肯再娶了!
把他娘銀瓏愁得頭髮都白了幾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