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撤離

  楚王拼殺在前，無暇顧及身後。

  棣衡大喊：「陛下小心！」

  之前偷襲過楚王，被棣衡劈開的黑影不知什麼時候覆原了，利爪再一次勾住楚王的脖子。

  棣衡盡全力趕過去，卻還是晚了。

  「棣衡兄弟！」大鬍子被一隻魔獸的巨爪踩在腳下，縱使他天生神力在長時間戰鬥的消耗下也推不開，「你快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日後為我報仇！」

  棣衡迅速開啟十兇殺陣，可是在四周黑氣覆蓋下，天地靈炁已經無法借用。他只能發狂消耗自身真炁。

  陣法威力幾乎減半，而魔獸在黑氣的浸染下就連傷口都在迅速復原。

  「走！」大鬍子用力大吼一聲，然後氣息越來越輕，「走……走……」

  棣衡不知所措，有些躊躇地向後退去。

  不，他還不能走，師父還在這裡。

  太子軒回到王宮，準備從密道撤離。秦國宮人正在接引他下馬車。

  侍從跪趴在地，將自己當做腳凳。嬴軒下車，踩在他的身上。可沒想到，不知是侍從被魔獸嚇彎了腰，還是嬴軒劍走偏鋒，他的腳竟然滑了一下，差點摔倒。

  嬴軒氣的夠嗆，一腳踢在侍從身上：「你是不想幹了是嗎？！」

  十二帶領一眾宮女收拾好細軟準備離開，沒想到竟然看見了這一幕。

  她想到：秦國國力強盛，秦國太子又如此英俊，可不比跟著楚國那廢物太子強多了。況且她本也沒想跟著太子長風。

  真是瞌睡來了，都有人送枕頭。雖然這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

  那侍從的衣服上，早就被她下了麻痹散，經過一天的吸入，再微量，到了這個時候也會發作，而且根本不會被發現，那侍從此時也定是以為自己是因為突然無力而惹怒了太子。

  她走上前去，把手帕墊在手上伸出去：「太子殿下莫要生氣，奴婢來扶著您。」她淺淺低著頭，露出光潔的額頭來，看不清楚的容貌給人一種面容姣好的感覺。

  「你是想跟著孤？」嬴軒看著她身上所穿的楚國宮女服，把手搭上去，「那便先跟著吧。」

  十二如願加入了秦國的隊伍。不過她很奇怪，王宮中竟然沒有看見一隻魔獸。

  棣衡猛的踢開他居住的屋門，朝裡面喊：「師父！」

  「哎哎哎！我在！」師父聲音從室內傳來，「快城破了咱們趕緊跑吧！我就說你打不過他們，你非要去。這回好了傷心了吧？」

  說著拽著他往外走。

  「你怎麼不走啊？」

  「要走，可是……」

  棣衡反向抓住他：「師父，你知道嗎？那妖獸之中竟然有能夠控制黑氣的東西！」

  「正常正常，快跑吧！」

  「我要去王宮救人，你教教我，教我用更厲害的劍陣。」

  師父也很無奈：「……不是我不教你，而是因為你沒有神力，肉體凡胎撐不起神陣的力量。你現在用的，都是我的改良版。」

  「那就給我凡人也可以用的殺陣！最好威力大一些，我不想再看見認識的人死去了！」

  師父看著他慌亂焦急的樣子也沒有辦法，擺手道：「沒有那樣的陣法，而且我也沒辦法再次借你神力了。」

  「你是在騙我吧。」棣衡放開他，「你應該沒有聽過『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吧。」

  棣衡帶著師父往密道的方向趕去。

  密道之前的入口，太子長風正在拼死誅殺天上時不時落下的會啄死人的魔鳥。長風渾身浴血，一隻腿傷口崩開血流不止。阿雲舉劍配合，時不時會靠住長風，讓他保持站立。

  地上躺著許許多多的人的屍體，和幾隻鳥的屍體。

  棣衡趕到時就看到這一幕。

  「太子殿下，您快撤退吧！那魔獸馬上就要湧來了！」侍從說道，「這裡有我們頂著，您快進入密道帶著大家往安全的地方撤離！」

  長風猶豫半晌，他不想留下還未撤離的百姓。

  「我不走了！」一個老婆婆說，「我已經老了不中用了，你們走吧！」

  「我也不走了，」一個商人說，「我家祖祖輩輩都在王城，祖宗基業全在這裡。我帶不走就留在這裡了。」

  也許是迫於周遭環境的壓力，也許是人類善良本性的驅使，越來越多的人勸說：「太子殿下，你快走吧！」

  「有太子殿下在，我們楚國終有東山再起之日！」

  ……

  魔禽俯衝而下，棣衡設下陣法，短暫抵擋了一波攻勢。

  太子長風還想再戰，卻被身後的侍衛一掌打暈了。棣衡和阿雲架著長風進入密道，離開了。

  棣衡本想救人於水火，可他何嘗不是處於水火之中，他細細反思，不能被一時衝動左右了自己的思考。保護這些人最後的希望才是當下最重要的。

  身披黑霧的魔獸如夜幕般遮蔽了天空中僅剩的光芒。

  侍衛見他們進入密道，於是關閉了地上的層層石板，就像關上了一扇通往光明的大門。

  密道中，陷入無邊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