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近鄉情怯（上）

  正如同星雲燦當初所預測的，御天號又航行了七日，終於見到了太雅蘭島的輪廓。

  兒時，何田田曾跟星雲燦講起過太雅蘭島。

  該島面積不大，但卻包羅了各種各樣的地形地勢。島的西部以平原為主，太雅蘭國僅有的兩座城市泰楠城與雅蘭城如同雙子星，各自占據在小島的南北。島的中央則是板塊擠壓形成的高山，在這座熱帶小島，島上的最高峰禺山的山頂卻是常年白雪皚皚。

  在禺山往南，地勢直轉而下，一塊巨大的沼澤山南澤便在禺山山腳。島上的最高峰與島內的最窪地直線距離不過二十里。

  在太雅蘭島的東側，則是遍布岩石懸崖，稍有不慎，在懸崖邊上再向前一步，可能便要墜入大海。

  御天號在太雅蘭島西側沿著陸地向北航行，沒多久便來到首都泰楠城的碼頭。

  「收拾東西，大家準備下船。」星雲燦朝著眾人興奮地喊道。

  在海上漂流大半個月，大家許久未見陸地，聽要下船，無不歡欣鼓舞，趕忙收拾上岸所需衣物與隨身兵刃，生怕落後了幾分鐘，船長星雲燦又改變了主意。

  唯獨蘇木達耶，看著熟悉的碼頭，來回踱步，手足無措。

  「怎麼還不收拾東西，你不想回家了？」陸小小見狀問道。星雲燦收完自己的行李後，也早已幫殘空收好了行李，見陸小小問起蘇木達耶，星雲燦、殘空也湊了上來。

  星雲燦道：「對呀，還愣著幹什麼？」

  蘇木達耶擺擺手，尷尬笑道：「罷了，這些天，洒家就不下船了，在船上等你們。」

  星雲燦問道：「剛開始聽說我們要先到太雅蘭，你多興奮啊，這泰楠城就在眼前，你怎麼還不願下船了呢？」

  蘇木達耶道：「也沒什麼，洒家不願下船就是不願下船，我就在船上等你們回。」

  星雲燦見蘇木達耶不肯透露原由，料想他在太雅蘭，應該經歷過一些不願再回憶起的事情，所以不肯下船。就像自己一樣，星雲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有沒有勇氣再回潮平村？敢不敢直面物是人非事事休的現狀？

  既然自己都沒有把握做到的事情，憑什麼要求蘇木達耶做到呢？

  星雲燦拍拍蘇木達耶的肩膀，道：「不論你在太雅蘭國發生過什麼往事，經歷過什麼痛苦。我們現在是同住同行，有著共同目標的一家人，我們願意與你共同承擔你的痛苦。既然你不願下船，那我們也不勉強，我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回遺失在太雅蘭的九龍璧，這些天你在船上，記得照顧好自己。」

  說罷，星雲燦轉身問陸小小，「船上留了多少糧草？」

  陸小小答道：「放心吧，船上的糧草足夠蘇木和守船的水手吃上兩個月。」

  「嗯。」星雲燦點點頭，見眾人都收拾好行囊，摩拳擦掌想要登陸，對眾人說道：「我們下船。」

  幾十人一陣歡呼，列隊走下船去。

  星雲燦排在隊伍的最後，他的腳剛剛踏上陸地，回頭看了眼船上為大家目送的蘇木達耶，只見他手足無措，慌得來回踱步。星雲燦猜想他見眾人都下了船，想必心頭痒痒，便沖蘇木達耶喊道：「別偽裝自己了，想下船，我們等你。」

  見星雲燦給了他一台階，蘇木達耶索性就坡下驢，道：「好，洒家這就來！」

  說罷，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寢室，隨手從衣櫃中抓起幾件衣服，也不管夏衣還是冬襖，一口氣胡亂揉作一團，找了塊還露著洞洞的破布，隨手一包，將之挎在肩上，跑下船來。

  四位頭領走在前面，蠱雕站在殘空的肩膀上，幾十名水手緊跟其後，眾人朝著城門走去。

  星雲燦看了眼蘇木達耶滿臉冒汗的黑炭頭，問道：「說說吧，剛才怎麼不想下船啊？」

  蘇木達耶尷尬地笑笑，道：「嗨，誰還沒點子傷心往事呢。」

  陸小小見神經大條的蘇木達耶坦誠自己有過傷心往事，調侃道：「呦，是被城中哪位姑娘傷了你的心？說出來，我幫你搞定她，最了解女生的，當然還是我們女生！」

  蘇木達耶道：「談情說愛的事兒，洒家可從來沒經歷過。洒家也不可能為了哪個女的，就傷心難過，太不像個爺們兒了！」

  陸小小噘噘自己的櫻桃小嘴，瞥了眼蘇木達耶，沒再搭話。

  星雲燦問道：「既然不是為了哪家姑娘，那你是為何？」

  蘇木達耶明明想說話，但那張黑臉卻憋得黑里透紅，像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跺了跺腳，道：「罷了，罷了，洒家告訴你們是為啥，但你們可千萬不能因此看不起我！」

  「這是哪裡話，我們都是一家人，是一條船上的兄弟，不管你之前發生過什麼，我們都不會對你有任何改觀，更不會看不起你。」陸小小安慰道。

  船上的幾名水手見狀也圍了過來，想聽聽蘇木達耶的故事。蘇木達耶見水手也圍了過來，瞪大了眼睛，喝道：「你們圍過來作甚，走開走開。」

  見蘇木達耶不想把話講給水手聽，星雲燦吩咐眾人道：「你們分頭先去城中，看看哪裡可以買到炮彈槍枝，都先給買了回來。在關城門前，回到船上集合。」

  既然船長下達了命令，那群水手也自然不好再圍觀，充當看客，他們從陸小小處領了錢，分作兩隊進入城中。

  蘇木達耶看了看四周，見水手都已散去，眼前只有星雲燦、陸小小、殘空三人，這才放下心來，道：「你們跟我來。」

  說罷，蘇木達耶領著眾人在城牆根下坐定。

  「怎麼還搞得這麼神秘？」星雲燦打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