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安瑟爾河，菈妮與米莉森
在湖之利耶尼亞地區的西南部，有一片尋常方法無法抵達的高地。
此處幾乎是湖區的最高點，外人無從踏足。在這片高地頂部，修建著古老的教堂和祭壇，並且終日被夜幕籠罩。
也因此，這裡別稱月之高地。菈妮想要面對的「命運」，就在此處。
這麼說也不準確，應該說，她想要邁向自己的命運所必須打倒的敵人，躲藏在這裡。
要抵達這裡十分麻煩，必須經過地下世界的另一座永恆之城及地下河流，然後穿越猩紅的腐敗湖，最後擊敗守關BOSS「黑暗棄子」，才能開啟通往月光祭壇的路。
當然，李游是知道這裡有什麼的，卻沒法直接飛過來解決問題。保護著月之高地的，不是有形的結界，而是無從捉摸的命運，所以即使是李游，也沒法復刻此前大錘八十砸破結界的操作。
他能夠隱約察覺，並藉助外力干涉這個世界特有的「命運之力」，卻沒有直接接觸的能力。
也正因此，他此刻才行走在永恆之城諾克史黛拉的廢墟內，穿越了安瑟爾河，一路向深處走去。
這座永恆之城以及地下河流域，自然也有敵人存在，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是過去諾克斯人的遺民。雖然仍有不少人徘徊在廢墟中，但諾克斯人的文明已經是無力回天了，這些遺民也大都像是地面上那些遊蕩的士兵一樣，神志不清，只會按照過往的習慣，重複著相同之事。
這些人不過是一點小小阻礙，李游這邊雖然人數難得地少，加上他自己也只有三人，但一路行來也是輕鬆愉快。
因為這支三人小隊的成員分別是，李游，菈妮，和米莉森。
——確實是米莉森，紮起的馬尾，旅行短袍，腰間的彎刀，跟抵達聖樹前的她如出一轍。而她跟李游不時交流兩句，語氣也跟此前一般無二。
雖然如此，但菈妮一路上卻忍不住，時不時就會偷偷打量她一下。
原因無他，這位旅伴是米莉森，但也不只是米莉森——曾為半神與神人的菈妮，當然不可能認不出「競爭對手」的樣貌和氣息。
前方廢墟下的河道拐角，又有一個騎著大螞蟻的諾克斯修女轉了出來。他們的位置正對著米莉森，而她也毫不猶豫地拔刀，瞬間衝出！
菈妮甚至沒能看清她的動作，就見前方刀光閃動幾下，那個諾克斯修女和坐騎大螞蟻已經倒在了河岸之上。
如果不是如今的人偶之軀，菈妮恐怕都要額角冒汗了——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李游則在此時看了過來：「你怎麼了？肚子不舒服嗎？噢，不對，你不可能肚子不舒服。」
菈妮：「……」
她沒有說話，只是兩張面孔一齊瞪了李游一眼，顯然對他的冷笑話並不感冒。
說話間，米莉森已經轉了回來：「前面沒有敵人了，走吧。」
李游點頭：「好！」
菈妮沒有說話。本來按照她的設想，起碼在這邊，自己應該是拿主意的那個人，但她今天受到的衝擊過於大，以至於都沒心思去想這些。
——就在不久之前，菈妮在和李游約好的安瑟爾河主流等著他。
上次密談之後，李游和菈妮達成了協議，其實具體內容也不難猜，就是菈妮希望藉助李游這邊的力量，來對抗她的敵人——雙指。
半神中的三名神人，菈妮，米凱拉，瑪蓮妮亞，各自都有對應的雙指，不過遊戲裡只有菈妮的雙指露過面。
至於米凱拉跟瑪蓮妮亞的雙指，李游現在知道，早就被決心自己成神的米凱拉設計搞定了。
雙指：最沒排面的一集。
這個且不提，對菈妮來說，就算有獵殺指頭刀，對抗雙指也是風險相當大的，而如果能有擊敗了指頭之母的李游幫忙，那自然是好事。
而李游這邊本就在考慮讓菈妮成神，所以自然是一拍即合。
不過……
「為什麼，你選的王是她啊！？」
此前密談後，李游暫且說服了菈妮，讓她稍等，並且表示自己要去找一位適合當王的人回來。
菈妮這邊倒還好，因為於她而言，既然決定跟李游合作，自然就無所謂「王」的人選。雖然神與王是交界地長久以來的統治體系，但菈妮需要的，也只是有人把她送到艾爾登寶座面前而已。
她本就要與律法一起「拋棄」這片土地，而李游和卡拉都不可能留下來當她的王，這個被李游選上的人，顯然也是負責治理交界地的，理應不會跟她有什麼交集。
然後，她就在安塞爾河主流處，等到了準時赴約的李游……和米莉森。
菈妮當然認得出，「米莉森」就是瑪蓮妮亞。
當時，面對她的驚愕和戒備，李游只是說：「不用擔心，她知道你的打算，並且跟你是一邊的。」
菈妮：「？？？」
你逗我呢？瑪蓮妮亞能跟我一邊？
你還不如說米凱拉偷偷成神了！
然而事實的確如此。
米莉森……不，瑪蓮妮亞，如今的她已經是完整的自己。不光是米莉森姐妹五人與她重新合一，包括此前在外面綻放成花的那一個不知名分身，也被她接納了。
所以如今的瑪蓮妮亞，理論上來說已經恢復到了自己的全盛時期，是那個能跟拉塔恩平分秋色的女武神。
然而事情當然不會那麼簡單。
原本來說，瑪蓮妮亞就算重新完整，並且擁有了分身們的記憶，也不可能突然性格大變。跟李游和睦相處也就算了，轉而跑來支持菈妮這種事，瑪蓮妮亞本人確實是絕對不會做的。
不過，既然知道這點，李游當然有所準備——這是他跟托莉娜定下的計劃。
直接說結論，現在的瑪蓮妮亞，起碼有一半是米莉森。
瑪蓮妮亞的甦醒，本來應該是以她為主體，接納分身們回歸。這樣她還是她，只是多了幾段做夢一樣的記憶和人生。
但是跟李游「密謀」過後，托莉娜稍稍動了點手腳。
她不是讓瑪蓮妮亞吸收分身們，而是將其他分身的存在都聚集到米莉森身上，然後再讓米莉森跟瑪蓮妮亞合一——這樣一來，「女武神」其人的意識里，幾乎就是雙方的份量各占一半了，甚至米莉森這邊還要更高一點。
所以如今的瑪蓮妮亞，有著完整的記憶，但人格卻有了不小的變化。一切的不同，就由此而來。
這甚至不完全是李游刻意算計，因為通過托莉娜他早已得知，即使是瑪蓮妮亞，也是中了米凱拉的魅惑的，而且程度之深，幾乎無法解除。
……畢竟米凱拉跟瑪蓮妮亞乃是親密無間的雙生子。
如果李游什麼也不做，那麼沒人能夠保證，瑪蓮妮亞在自身完整之後，會不會還是要對他們揮刀。
所以對如今的結果，李游也覺得已經是最好的了。他一開始看重的，本就是米莉森，也得是以米莉森的視角出發，瑪蓮妮亞才能理性思考，答應跟菈妮合作。
不過，這其中許多關鍵之處，李游就沒有告訴菈妮了，菈妮才會在那兒干著急。
不是他要當謎語人……好吧他就是特意要當謎語人。
欸，關鍵情報我就藏著掖著不說，看你著急！這多是一件美事啊！
菈妮察覺到了李游是刻意隱瞞，甚至還看穿了他的部分想法，臉色微微一沉：「你是故意想看我笑話？」
「沒有，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李游當然不可能承認，義正辭嚴，「我以我的好兄弟帕奇的信譽發誓，絕對沒有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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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妮：「……」
你耍我玩呢？
「嗡——」
前方忽然有刀鳴迴響，米莉森拔刀在手，神色嚴肅起來：「李游，有敵人。」
李游和菈妮這時看向四周，李游是從此處的環境看出了情況，菈妮則是察覺到了那股充滿敵意的氣息。
「……來了嗎。」
三人所在，是穿越了諾克史黛拉廢墟後的安瑟爾河下游，原本黑暗寂靜的地下溶洞前方，忽然傳來隱約的嚎叫聲。
再往前走，腳下的水面漸漸混入了猩紅的色澤，米莉森見了也是神色微變，她已經察覺了那股氣息：「猩紅腐敗？」
「不錯，此處前方，就是腐敗湖。」李遊說，「其規模，哪怕比起蓋利德的腐敗沼澤都要大，只不過其中的猩紅腐敗之力，沒有那麼活躍。」
「蓋利德……」米莉森的神色暗了一暗，隨即又變得堅定，然後接過李游的話：「如果說腐敗湖的律法之力並不活躍，那有可能是源頭遭到了抑制，也許還有其他源頭沉睡在此。從我的角度出發，我建議不要深究。」
「……比起那個，還是先考慮眼前的事吧。」
就在李游兩人討論時，那邊菈妮冷不丁地開口了，聲音低沉，體內的魔力已經開始湧現。
李游和米莉森緊接著也有所察覺，前方有某種東西，某種「影子」出現了。
「不用擔心，不就是區區災厄影子嗎，好搞定。」李游倒是一點不慌。在遊戲裡，這邊會固定有災厄影子入侵，其跟狼哥布萊澤長得一模一樣，是雙指派來的殺手。
而既然是以狼哥為原型，災厄影子自然強不到哪兒去。
布萊澤：你禮貌嗎？
但是菈妮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米莉森一怔之後，神色竟然變得有幾分凝重：「不，來的不止是所謂影子。」
先入為主的李游這時也反應了過來，在災厄影子的氣息之外，還有更多隱匿於黑暗之中的陰影，從四面八方向著三人包圍過來。
暗銀色的鱗甲，施加了魔法的輕紗披風，散發著扭曲不詳氣息的短刀——來者正是曾經刺殺了「黃金」葛德文的兇徒，黑刀刺客！
起碼有十名！
李游都是神色一凜，挺直身體，緩緩拔出了螺旋劍。
之前在解開儀典鎮的封印時，他曾經獨自一人輕鬆解決了四個黑刀，但那次其實是藉助了挑戰者套裝的特性，把黑刀一個個拉進決鬥領域裡幹掉的，此時卻無法復刻。
決鬥領域敵我不分，會將除了李游與決鬥對象以外的所有人都排斥出去，現在開決鬥領域的話，就會讓菈妮和米莉森遭到剩餘黑刀的圍攻——米莉森倒是應當不會有事，但菈妮就不好說了。
「……不是我說，菈妮啊。」李游的目光掃視著周圍的黑暗，同時開口，「你過去策劃黑刀陰謀之夜，應該是跟你的雙指合謀的吧？」
「你現在問這個？」菈妮看都沒看他這邊，「自是如此。雙指的目的是讓自己選中的神人成為神祇，我策劃黑刀之夜，在祂看來也是為了這個目的，所以不會阻攔。」
「這就是了。」螺旋劍上的火焰開始燃燒，李游將之刺入地面，火焰領域瞬間展開！
升騰的火光照亮了黑暗的溶洞，潛藏於影的黑刀們瞬間暴露出來，而米莉森毫不猶豫，向著三人側後方、靠得最近的黑刀一刀斬出！
「唰——！！」
緊隨其後，李游也動了，螺旋劍和血不死斬各自握在雙手中，迅速旋身卷向另一邊黑刀們，他的聲音則遙遙傳來：
「既然你早有打算，那就把黑刀這種隊伍握在手裡啊！」
會不會玩！
菈妮：「………」
這個時候你還不忘數落我是吧？
她也懶得吐槽了，身軀凌空飛起，蜷縮成一團，而後幻化出一輪冰冷暗月，暗月徑直飛出，撞向前方正撲向這邊的災厄影子！
那災厄影子的紅靈，外貌跟狼哥確實一模一樣，連手中武器都是完全相同，發出狼嚎聲撲向眾人，然後就被菈妮的暗月直直地糊在了臉上。
而菈妮落地，看向這個冒牌貨此刻，沉聲開口：「……影子啊，你是最後一個了。告訴雙指吧：魔女菈妮就要替祂刻下傷痕——那永不癒合的命定傷痕。」
災厄之影只是仰天一聲狼嚎，扛起了大劍，旁邊的李游卻急眼了：
「別特麼急著放狠話了，給我退後！這麼多黑刀還站那麼前面，你不要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