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往星槎海中樞的星槎上,丹恆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仙舟,下意識的握緊了自己手中的長槍。
這是一種不安的表現。
注意到這一點細節,羅剎微微一笑,問道。
「丹恆兄,這仙舟羅浮.你曾經來過嗎?這一路上看你對這地方,挺熟悉的。」
「以前.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
見丹恆的表情並沒有打算多說的樣子,羅剎也識趣的停止了追問。
坐在兩人對面的素裳鬆了一口氣,望著從其它地方駛來,共同進入星槎海中樞交通樞紐的星槎,她不禁的感嘆道。
「還好這一路上都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要是被拐到了什麼奇怪的偏僻地方,那可就麻煩了。」
「哦?聽素裳姑娘這麼一說,莫非素裳姑娘對仙舟羅浮的路還不熟?」
「咳咳咳.畢竟我也是從別的仙舟調過來的,對羅浮不熟悉很正常嘛!」
素裳和羅剎兩人之間的對話並沒有影響丹恆。
他手中的長槍依舊死死的握著。
仙舟羅浮.就跟那個男人一樣.留給他的,只有無盡的痛苦。
為什麼一切的罪責,都要由他來承擔。
他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被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囚牢中.整整兩百年之久。
在那囚牢中,他甚至到了兩百多歲,才知道自己的模樣。
他對仙舟羅浮的一切,都是一些不知是好心,還是故意的獄卒所講述的。
幽囚獄的底層.不配沐浴陽光。
從持明卵中出來,他從記事開始,就在那囚牢中。
每天都是從別人吃剩下的剩飯剩菜,等他要死不活之際,他們才會給他吃的續命,仿佛這樣可以更好的折磨他。
他們說他這是在償還罪債,因為他的前世做了一件大惡事,而他是他的轉世,理應承受這牢獄之苦。
然而這樣的事情在丹恆的記憶中,都算是最尋常的痛苦了,他早已習慣了這種感受。
他依稀的感覺到,自己的身上最開始好像長有尾巴和犄角,但是那些長相跟他極為相似的人.為什麼會這麼對他?
褪鱗之法.堪比凌遲一般的痛苦.
那些同族的眼中,有迷茫、有憤怒、有痛苦、也有喜悅.
他還記得自己走出幽囚獄的那一天,街邊的路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著自己,認出他的人則用憎恨的眼神望著他。
朝他扔來的食材.在幽囚獄可不多見。
對於全新的世界,他的眼中充滿驚恐的同時,又充滿了驚喜。
在黑暗中待太久了,他渴望光明.但是又開始畏懼光明。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子,只知道自己好像終於解放了。
他的刑期.結束了。
最後一項,驅逐仙舟。
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瑰麗的景色,一切在他眼中都是那麼的新奇,但是他又不敢去觸碰。
直到路過一面鏡子的時候,他才看清楚了自己的模樣。
黑髮青瞳,俊俏的面孔面無表情,這兩百年之間.可沒有人教他使用那些表情,痛苦也早已習慣。
犄角與尾巴早已消失,血跡斑斑的囚服暗示著他的遭遇。
被強行推到一艘流放罪犯的星艦上,雙腳的鐐銬終於在這一刻被解開。
這是.自由嗎?
「大.大人?要不還是算了吧.前面的區域不值得探索.」
咽了一口唾沫,娜迦的衛兵小心翼翼的望著一旁的可可利亞。
原本平整的海床突然像被什麼東西攔腰折斷一般,直達地心深處的深淵出現在可可利亞的眼前。
這深淵就像饕餮一樣,貪婪得吞噬著一切。
狂暴的海水不停的被吸入其中,產生的力量甚至都需要可可利亞為身後的娜迦衛兵生成一層護盾才能抵消。
「哦?這裡是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嗎?」
可可利亞饒有興趣的問道。
既然凌空說這顆星球對他有用,那麼身為第一令使,肯定要好好的幫凌空打理好這顆星球,不容一點閃失。
如今這顆星球上大部分海域的怪物都已經被她肅清,有著如同肉山一般的千腿螃蟹,也有著形成綠色幽淵的海草區域.
其中不乏有一些怪物獲得了不朽的力量後,甚至達到了半步令使的級別。
當然,這個令使是拿絕滅大君的強度來說的。
距離到達令使級別還有著一段距離。
不過如果徹底暴動的話,這顆星球還存不存在都不好說。
優先清理掉簡單的怪物,最後只剩下這道裂縫。
「大人.在我們娜迦的傳聞中,這裡有著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雖然它已經很久都沒有動過了,但是它每動一次,整個世界都會隨之震動,距離最近的一次.是七百年前.」
「有意思,你們有更多的記載嗎?我需要它。」
立馬將隨行的娜迦圖書管理員抓過來,看著這純黑的深淵與倒灌的海水,作為娜迦種族中最智慧的存在都忍不住的想要將自己縮成一團。
但是經歷了一道冰冷的目光後,它還是儘量的挺起了自己的身子,說道。
「大人.這深淵中.相傳居住著一隻遠古巨獸.它存活的時間已經難以精確了,只知道在我娜迦種族立國之前,這隻遠古巨獸就已經存在.據已經無法考究年代的傳言來說.這隻巨獸就好像鯨一般,擁有堅硬的鱗甲,鋒利的牙齒,腹下有尖刺,我們稱之為.利維坦。」
「利維坦.麼?」
感應了一番深淵下的情況,可可利亞驚奇的發現,這股黑暗甚至可以屏蔽她的感知。
她嘴角微揚,對著跟著自己前來的娜迦說道。
「你們還是先回去吧,看來這裡並不是特別適合你們,對了,做好防震措施,我可不能確定這奔涌的滔天巨浪不會將你們的居住地一同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