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深入研究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惜眼下不是時候,身邊還有個半死不活的丫鬟等著她救,不管怎樣,也得先把人救活了再說。
陸辭秋趕緊收回意識,眼前景象又回到飛雪院兒里。
她伸手搭上冬安的腕脈,隨即鬆了口氣。
還好,只是撞得狠了,再加上出血過多,這才導致暈厥,並沒撞成腦出血。
意念再次探入診所中,很快就鎖定了藥局裡止血的藥,還有一劑破傷風針,以及一支醒腦靜注射液。
東西調取出來之後,她立即把藥倒在冬安還在流血的額頭上。
止血的藥液一接觸皮膚,立即起了效果,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停止了外流。
她再悄悄地將破傷風針和醒腦靜注射液分別推入到冬安體內,然後動動意念,又把用過的針管扔到空間的專用垃圾桶里。
這一切都進行得悄無聲息,站在身後的霜華完全沒看明白她在幹什麼。
等她終於再站起來時,地上躺著的冬安也已經悠悠轉醒,還從地上坐了起來,甚至仰頭看她,問了一句:「二小姐,您何時回來的?」
醒腦靜注射液是一種催醒針,這種針發展到二十二世紀時,已然十分先進,像冬安這種屬於中度的昏迷患者,只需要肌肉注射十毫升,就可以立即將病人催醒。
陸辭秋伸出手,拉了小丫鬟一把,「冬安,起來。家裡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攔著你的人已經都死了,你撞的那一下也沒白撞,他們替你償了命,也是撞死的。」
冬安這才反應過來,地上還躺著兩個人。
她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麼死的,也顧不上理會這件事情,只管抓著陸辭秋的手,瞪大了眼睛問她:「小姐你沒事吧?太子殿下有沒有把你怎麼樣?你頭上怎麼有傷?太子打的嗎?」
陸辭秋擺擺手,「這件事情我們回頭再說。」然後又轉身去看那個孩子。
今日之事已經明了,不是丫鬟不想跟著原主走,而是陸夕顏和康氏的人把她們給扣了下來。同時一併扣下的,還有陸家的這個小少爺,陸榮軒。
打從裴卿去了北地,陸榮軒這孩子就搬到了飛雪院,跟他的姐姐一起住了。
姐弟二人感情很好,原主很疼愛自己的弟弟。
可惜家裡突逢變故,二人從嫡出淪為庶出,待遇一下子就降低了。
「先把孩子抱回屋去。」她跟霜華說,「不必請大夫,我一會兒親自給他看。」
霜華很聽話,立即抱著陸榮軒進屋。冬安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後知後覺地打了個冷顫。
陸辭秋見了就問她:「怕不怕?」
冬安咬著牙搖了搖頭,「不怕!」
「很好。」她點點頭,「先就這麼放著吧!總會有人來替她們收屍,到時候我們再一併清算。」說完,轉身就往屋裡走。
冬安趕緊在後頭跟上,一邊走還一邊摸摸自己的額頭,發現血跡已經全乾,心裡畫起一百個問號。
飛雪院兒的主屋一片凌亂,明顯是被人打劫過。
霜華將陸榮軒放到裡間的床榻上,然後就回來跟陸辭秋說:「早上小姐剛走,五小姐就帶著丫鬟婆子來了。不但翻了小姐的屋子,還抱走了小姐裝首飾的那隻匣子。小姐,那裡頭東西可不少,都是大夫人和裴家老夫人給您的。」
陸辭秋深吸了一口氣,她簡直懷疑那個陸夕顏是個餓死鬼托生。
就這麼迫不及待的來搶東西?這是篤定她去攔喜轎,一定會被太子給打死?
「不急。」她對霜華說,「該是咱們的,誰都搶不走,就算搶走了,也得乖乖地給我拿回來。你去取碗溫水來,我先看看陸榮……軒兒。」
霜華立即去取水,好在這院子有小灶間,水擱在灶上,還是溫的。
陸辭秋就在兩個丫鬟詫異的目光下,給陸榮軒餵了一顆白色藥片。
霜華都懵了,「小姐給少爺吃的是什麼?」
陸辭秋說:「退燒藥。這孩子只是發燒,藥吃了捂著被子睡一覺,很快就會好。」
至於這藥是從哪來的,她根本不想解釋。
有些事情解釋多了反而麻煩,她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那麼奇怪的事情註定會經常發生。
她的人就要從這一刻起習慣這種事情,否則就不適合跟在她身邊了。
做完這些事,她終於脫了力,挨著陸榮軒坐下時頭暈了一下,險些跌倒。
霜華和冬安趕緊去扶她,她卻擺擺手,「沒事,我只是累了,歇一會兒就好。倒是你二人,今日見了這般場面,可有什麼想同我問的?」
霜華和冬安對視了一眼,冬安還在發懵,霜華卻先說了話:「沒有什麼可問的。只要小姐一切都好,那麼不管小姐做了什麼,都是應該的。」
冬安有點兒想哭:「可是小姐現在不好,小姐一身的傷。」
「沒關係!」霜華握住了冬安的手,「咱們要相信小姐,一定能熬過這一遭。」
陸辭秋對霜華這個丫鬟實在滿意,雖然她不是很願意解釋一些事情,但有些該說的話也還是得說——「既然你不問我,那便由我來問問你們吧!霜華,你是從哪年開始跟著我的?」
霜華見她問得認真,立即就跪了下來,「回小姐的話,奴婢七歲那年的夏天就跟著小姐了,到如今正好十年。」
「十年,那就是我四歲的時候你來的。十年主僕,你實話實說,我待你如何?」
「小姐待奴婢極好,從不曾虧待奴婢。」
「那你覺得,今日的我,同往日有何不同?」
霜華抬頭看她,有那麼一瞬間的茫然,之後卻搖了搖頭,「很不同,但是奴婢又覺得一切都是合理的。」
「哦?」她有了些興趣,「為何這樣說?」
霜華再道:「說很不同,是因為小姐從前根本不可能殺人。今日這事若是擱在從前,小姐可能只會撲在地上哭冬安。最後就是冬安死,然後咱們繼續被她們欺負。說合理,是因為今日小姐的所作所為,完全是照著大夫人的性子來的。奴婢說的大夫人是咱們大夫人,可不是現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