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雪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有時候這種事不需要追究理由，就像問為什麼要爬山一樣，因為山就在那裡。」
陳路沉吟片刻，又繼續道：「等將來小河裡沒水的時候，這隻烏鴉一定會是活下來的那一個。暮雪以後也要多思考，不能在這上面偷懶，知道嗎？」
陳暮雪當然聽不懂這麼哲學的話，只是激動的喊道：「我也想爬山！」
「多喝牛奶，等你倆再大點，爸爸媽媽帶你們去爬泰山。」
陳路輕聲道。
梁芷柔還說要還願來著，也不知道到底許了什麼願望。
當初還死活不肯說，到時候總該告訴他了吧？
陳路一開始回答的很耐心，直到她又問出小猴子為什麼不把芝麻吃掉再抱著西瓜回家。
「你知道芝麻是什麼嗎？」
「不知道。」
「……下次去問你江楠姐姐。」
他一時語塞，覺得還是得讓魔法來打敗魔法，小孩子的思維他有時候真的跟不上。
總不能跟孩子說這是劇情需要吧，先不說能不能理解，好奇心都磨沒了。
過了一會兒，陳雲起玩累了自己跑回臥室睡覺，當完保鏢的多多回到客廳，主動跳到陳路腿上。
多多年紀大了，不再像當年剛撿回來那樣膽怯，看起來已經把這個家當成了自己的地盤。
拿人類的壽命換算一下，這傻貓早已不再年輕，都到不惑之年了。
陳路捏了捏它手上的肉球，捏了一會兒，多多又在他懷裡蛄蛹起來，不給他繼續rua，跑到落地窗邊睡覺。
他輕輕笑了笑。
還是梁芷柔更好rua一點。
……
下午。
梁芷柔和林淼淼繼續跑去研究咖啡店的裝修，陳路見外面天氣挺好，乾脆帶倆人類幼崽去附近公園玩。
公園是這兩年剛建起來的，面積算不上大。
但是有給小孩子玩的沙地和滑梯，離家也特別近，走路兩三分鐘就能到。
所以平常他和梁芷柔有事沒事就愛帶孩子過來轉轉。
剛進公園，他就聽陳雲起在旁邊喊：「江楠姐姐。」
「哪呢？」陳路好奇問。
陳雲起指了指遠處的沙地，「那。」
陳路張了張嘴，虧這臭小子認得出來。
江楠當初生病之後很少出門，只有去去江超家才能見到，所以他剛才視線掃過去都沒對上號。
小江楠比兄妹倆大一歲，現在看起來都像個大小孩了，扎著馬尾辮，安安靜靜的蹲在沙地里堆土。
柳妍站在不遠處，一直打著電話，目光倒全程放在自己閨女身上。
放兄妹倆過去玩，他站到柳妍身邊，開口問道：「江楠病好了？」
「差不多，這兩年注意忌口，然後別復發就行。」柳妍見他過來，掛掉電話輕嘆口氣，「之前都學會走路了，後來又好長時間連路都走不了，還不能出門。」
「你跟我說這事之前，我都不知道有過敏性紫癜這病。」
「我之前也不知道。」
柳妍說完又側頭看了陳路一眼，這人看起來悠哉悠哉的，讓好不容易才騰出空休息的她很不爽。
「你還沒到三十就過上退休生活了？」她突然問。
「我哪裡退休了？只是在摸魚而已。」陳路懶洋洋的打個哈欠，「這遊戲還夠北極星吃幾年，我只需要維持運營就好。」
「那行，你這魚摸的正好，幫忙帶會你干閨女，我手上那案子有點尾巴還沒處理。」
陳路：「……」
早知道這乾女兒就不認了。
……
陳暮雪剛見到江楠，便立馬問出了自從早上就開始困擾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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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楠接過陳暮雪手裡的畫冊，撓著腦袋和那隻烏鴉大眼瞪小眼。
當初看這個故事的時候根本沒注意到這種問題。
對哦，它為什麼不直接喝河裡的水呢……
她捏著下巴沉思良久，突然靈光一閃。
「是因為有核廢水吧？爸爸都不讓我吃海鮮，說水裡有毒。」
她也不知道核廢水是什麼，也不知道排到了哪，只是聽過有這麼回事，然後不可以吃海鮮。
陳暮雪沒聽懂，只聽明白一個有毒。
但看姐姐這堅定的表情，她覺得應該就是這樣沒錯了。
難怪爸爸說這隻烏鴉一定是活下來那一個。
原來喝水的都被毒死了。
「姐姐，你媽媽走了。」
就在兩個小女孩探討烏鴉的時候，陳雲起突然說道。
江楠緩緩垂下眼眸，點了點下巴，「爸爸媽媽要工作。」
看著江楠有些失落的表情，陳暮雪突然感到疑惑。
原來不是每個小孩都像她一樣一直有爸爸媽媽陪在身邊。
「你爸爸媽媽都要工作嗎？」她好奇問。
「你家不是？」
「我們家是媽媽畫畫養家。」
陳暮雪側頭看了陳路一眼，恰好看到陳路笑著朝她揮手。
她回過頭，認真道：「爸爸好像沒有工作。」
江楠稚嫩的目光中閃過些許羨慕，很快又消失不見，繼續低頭玩自己的。
「姐姐別難過，我們帶你去玩滑梯。」
陳雲起突然站起來，旁邊的陳暮雪連連點頭，拉起江楠的手。
另一邊。
陳路看三個愚蠢的小孩堆了半天土，又看中了不遠處的滑梯。
滑梯被一個比陳雲起大兩三歲的小男孩霸占著，陳雲起帶著兩個小女孩走過去，又被男生用力推開。
「爸爸，我們也想玩。」
陳雲起倒是沒哭，跑過來找他幫忙。
「找我幹嘛？！」陳路歪歪腦袋，似笑非笑的說道：「難道爸爸這麼大人了，還能過去把他打一頓？」
「我去！」
江楠自告奮勇，很有當姐姐的自覺。
要不是怕被罵，剛才那人推陳雲起的時候她就動手了。
陳路連忙把她拉住，「你冷靜點。」
這小丫頭片子一看就是隨了她媽。
「要學會溝通，知道嗎？」他輕聲道，「跟他們說你們也想玩呀。」
「可是他不聽。」
陳路壞笑著俯下身，把三個孩子拉到自己身前，「那肯定是你們溝通方式不對，聽好啊……」
……
過了一會兒，剛才推陳雲起的男生剛準備爬上滑梯，突然被陳暮雪拽了拽衣角。
「哥哥，能不能讓我們四個玩一會兒？」
男生惡狠狠的回過頭，握起拳頭大喊道：「這滑梯是我的，不給你們玩！」
他剛想動手，突然又意識到哪裡不對。
四個？！
一，二，三……
「你會不會數數？」他不屑地揚起嘴角，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陳暮雪。
「就是四個呀。」陳暮雪依次指了指身邊的人，「這是我哥哥，這個是江楠姐姐……這是小明。」
「哪來的小明！你們就是三個人！」
陳暮雪朝他歪了歪腦袋，「難道你看不到他嗎？」
「他在跟你打招呼。」陳雲起一本正經的道。
「走開！」
男生繼續把他們趕走，過了一會兒，他發現這幾個小孩一直站旁邊面無表情地看他，心裡越來越毛，突然跑向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