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卡里至少八位數的存款,結果雲起為了點零花錢還要出來當服務員。」
林淼淼看四處端茶倒水的陳雲起一眼,突然有點心疼,轉頭朝陳路道:
「你這爹當的是不是有點過分?稍微多給點啊。」
她總覺得有梁芷柔這麼捨不得花錢的媽媽,再加上一個無欲無求的爹,雲起和暮雪怕不是至今還沒意識到自己家到底多有錢。
想想還怪好玩的。
梁芷柔沒說話,她向來完全支持陳路的教育方針。
「我賺的這些錢早晚不全是他們的?」陳路反問。
「那你還對我乾兒子摳摳嗖嗖的!雲起還得往家裡騙小白菜呢,資金不得充足點?」
「但是人得學會控制自己的欲望。」
陳路看著兒子那充滿幹勁的樣子,繼續說道:「他有多大能力,我就會給他多少。不然他憑運氣得到的錢,早晚會憑實力送出去。」
真慣成那種每天吆五喝六的公子哥,多少錢都不夠造的。一旦覺得只要有錢天都能摘下來,離闖禍也就不遠了。
所謂富不過三代,多半就是教育問題。
過了一會兒,陳雲起工也不打了,就坐在那陪姐姐寫作業。
當然,這臭小子肯定不是過來打工還要帶著作業寫的那塊料,他就在那干坐著。
陳路只是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坐在旁邊,安安靜靜的梁芷柔畫畫,梁芷柔也喜歡自己這樣陪著她。
幾千個日夜裡,這一幕不知道在二人之間出現了多少回,彼此竟也不覺得膩……
這憨憨畫了十幾年,如今無論是插畫還是油畫早都到了一種賞心悅目的程度,名聲也越來越響。
之前好像還被哪個美術學院拿來當過課件。
林淼淼不一樣,她這半天雖然同樣全程低著頭,但目光時不時就往乾兒子那邊瞟一下——跟個賊似的。
這臭小子好像隨了他媽,稍微有點遲鈍的樣子。
「感覺江楠這小丫頭有點可憐啊。」她看江楠都出來玩了還得在那認真寫作業,忍不住小聲嘟囔。
幼兒園的時候還好,自從上小學開始,就沒見這孩子輕鬆過。
說實在的,要不是關係到底不像跟陳路梁芷柔這樣好,她真想找那兩口子談談。
比同齡人成熟的孩子無一例外都活得很累,她擔心這孩子憋出什麼心理問題……
想了想,她又繼續道:「我覺得最嚴厲的家長有兩種,一種是當老師的,一種是當律師的。」
柳妍就是後者,事業上完全就是個女強人,自律到不行,然後每天對自己狠習慣了,下意識忽略了小孩子的承受能力。
陳路沉吟一會兒,很贊同的點了點頭。
從身邊朋友以及很長輩來看,這倆職業的人管孩子好像是要稍微嚴格一點。
聽到這個,梁芷柔好似突然想起什麼,伸手戳了戳林淼淼的胳膊:「兩邊家長沒催你要孩子吧……」
她有點擔心彭樂雲父母難為林淼淼,畢竟自己閨蜜情況特殊,不太好要孩子。
「沒有啊。」林淼淼聳聳肩,「我爸媽本來這就有心理準備,彭樂雲爸媽的話,他們不知道我其實是導致他們兒子三十多歲才談戀愛的罪魁禍首,還特別感激我來著……」
彭樂雲父母好像一直懷疑自己兒子有什麼心理疾病,現在能結婚已經謝天謝地了,對孫子孫女就沒那麼強求。
「你們看,他媽媽還送我一個手鐲呢。」林淼淼從手機相冊里翻出那張照片,很是嘚瑟的說道:「祖傳的!是不是一看就很開門?」
「我的評價是不如我老婆當年給我編的手鍊。」陳路頭也不抬的道。
林淼淼突然拍了下桌子:「有完沒完了!這事讓你嘚瑟十幾年!」
今天多了個任勞任怨的打工仔,其他人大部分時間都比較悠閒,小半天很快就在幾人閒言碎語中過去。
「你畫半天畫,幫我揉脖頸幹嘛?」陳路有些詫異,「你自己不累嗎?」
「累呀,但我看你好像脖頸疼嘛……」
陳路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沒讓梁芷柔幫他按下去,起身伸個懶腰,恰好看到陳雲起又端著一盤布丁路過。
「你說他這一下午端過去的甜品還有飲料,要不要在他工錢里扣?」他故意壞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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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芷柔:「……」
彼時,咖啡館的門突然被緩緩推開,眾人抬頭才發現是江超。
他朝眾人打了個招呼,然後便走到江楠旁邊。
「你怎麼來了?」江楠抬頭看他。
「你媽喊我過來接你。」
江楠沒說話,只是垂著眼眸,默默收拾起書包。
餘光早就看到坐在江楠對面的陳雲起,但他就是不太想搭理。
小兔崽子……
「乾爹,給你這個。」
陳雲起把手裡拿著的蛋撻遞到他面前,笑得要多溫柔有多溫柔。
江超呆滯許久,嘴角在那抽個沒完。
這臭小子笑呵呵的,他還真不好意思再冷著張臉。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要是不給個好臉色,這長輩當的跟出生有什麼區別?
但是就他媽很不爽,江超萬萬沒想到,這小子年紀輕輕就會使陽謀了。
陳雲起也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好心送乾爹個蛋撻,乾爹居然能腦補這麼多。
良久後。
江超終於擠出一個極其彆扭的笑容,伸手摸了摸陳雲起的腦袋。
見陳路正笑嘻嘻地看著他,他拔著脖子就瞪了回去,這貨都他媽三十幾歲的人了,還跟大學時一樣賤。
難怪陳雲起一天天這麼能給他添堵,他老陳家純粹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到車上,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把陳雲起剛才給他的蛋撻遞到江楠面前,輕聲道:「給你吧。」
江楠緩緩搖頭:「我下午吃好多了。」
晚上都不用吃飯了,那傻弟弟跟玩養成遊戲似的把所有甜品給她拿了一輪,她現在都覺得撐。
抬起頭,看車開的方向好像不對,她又好奇問道:「不是接我回家嗎?」
「閨女,你是不是傻啊。」江超嘴角一勾,嘚嘚瑟瑟的說道,「回家還要學鋼琴,今天公司不忙,我偷偷帶你去釣會魚。」
「等回家我就跟你媽說從公司回來的路上堵車了,你可千萬保密,不然咱倆都得死。」
江楠:「……」
當晚。
「聽說淼淼和柳妍最近都在練瑜伽,我是不是也該練一下……」
梁芷柔穿著一身米白色睡裙,站在臥室那面全身鏡前,時不時左右轉轉。
每逢她輕輕一晃,裙擺便像花一樣張開,露出白皙纖細的小腿。
「別,你這身材再去練瑜伽……」
陳路倒吸口氣,認真道:「你還是讓我多活兩年吧。」
這憨憨身材本來就犯規,再去練瑜伽他怕不是把地黃丸當糖豆吃都補不回來。
「呸呸呸,別天天把不吉利的話掛在嘴邊好不好。」
梁芷柔連忙替他呸了幾口,鼓著臉頰看他。
察覺到女孩的目光,陳大師只用一秒鐘便進入了安詳的睡眠。
歲月不饒人,他已經不太敢把自己是家裡頂樑柱這話掛嘴邊了。
可是這憨憨現在完全就是個高功率吸陳器。
見陳路躺那裝模作樣的樣子,梁芷柔被逗得揚了揚嘴角,忍不住輕哼一聲。
這人這些年最大的變化就是從一直流氓變成了間歇性流氓。
別看他現在擺著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純粹是昨天勞累過度。
讓他緩上兩天他還是個流氓。
過了一會,聽到鎖門的聲音,陳路心臟也跟著顫了一下。
出大問題。
等再睜開眼,梁芷柔已經鴨子坐在他身上,目光溫柔的看著他。
兩人目光相對,女孩又慢慢俯身,嘴巴湊到他耳邊哈了口熱氣,呢喃道:
「你身體比嘴巴誠實多了。」
女孩柔媚的聲音在他耳邊輕吐,連帶吐出來的熱氣一起進入耳中。
陳路惱羞成怒的捏了捏她,「別學我說話。」
這憨憨絕對是故意的,因為當年他也是這樣跟梁芷柔說的來著。
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
……
「我……我警告你啊,咱倆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孩子了,沒精力練小號!」
「你想好好睡覺就乖一點哦。」
「都說了別學我說話!這都是我多少年前說的了,哪有你這麼記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