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反應過來,陳雲起已經面無表情的擋在自己身前……蠢弟弟如今已經比她還高半頭了。☜🍪 ➅❾ѕн𝓤Ж.Cσ๓ ♣💝
江楠表情呆滯的看著陳雲起,眼神逐漸明亮起來。
「你……誰?」男生頓了頓,表情變得有些狠厲。
在對方質問的眼神中,陳雲起默默牽起江楠的手,自顧自笑著朝她道:「我隨便撒了謊跑出來的,咱倆偷偷回家吧。」
江楠恍惚片刻,很乖巧的輕輕點頭。
看到剛才表情那麼冰冷的江楠此刻乖巧的和只小兔子一樣,男生牙都快要碎了。
「XX!我他媽的在問你是誰!」
兩人剛走出去沒兩步,又聽見那人的怒吼。
江楠已經要回頭打人了,陳雲起費好大力氣才把她拉住。
陳雲起回過身,有些無奈的看著這個男生,心說我這四捨五入也算救了你啊,你這人怎麼這樣……
這下倒好,本來我覺得自己還挺帥的,氣氛全被毀了。
陳雲起舉了舉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淡然道:「如你所見。」
「難道這就是你的眼光?」男生怒氣沖沖的指著他,「一個要啥沒啥的普通人?」
他這才打量起眼前這個看起來和自己同齡的男生,表情變得愈發不解,歪著頭問道:「我一個剛畢業的人能有什麼噢?都沒開始工作呢。」
男生面無表情的掏出車鑰匙輕輕一按,停在旁邊的一輛白色保時捷718應聲響了一下。
「但我什麼都有。」
「這如果是你自己買的,我可能還高看你一眼。」
陳雲起輕聲說完,又用對方能聽見的音量嘟囔:
「拼爹算什麼本事,而且真要拼爹你一定拼不過我……」
隨後他才帶著江楠,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初夏的夜晚已經有些悶熱,兩人沿著這條人行道,靜靜走了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原本只是輕輕牽著的手悄悄變成了十指相扣。
一路上,陳雲起努力裝出一副只是忘了還在牽手的樣子,偷偷貪戀跟姐姐牽手的感覺。
和做夢一樣。
本來就緊張,加上現在自己正在做占人便宜的虧心事,他心跳撲通撲通在耳邊悶響,甚至蓋過了周圍所有噪音。
「謝謝你。」江楠說。
「弟弟幫姐姐不是應該的嗎?」
陳雲起隨口應付一句,就在他目光很心虛的四處游移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女孩柔媚的嗓音:
「姐姐的手軟嗎?」
聲音夾雜著說話時呼出的氣息一起吹到耳朵上,痒痒的感覺讓他不禁打了個冷戰。
又羞又惱的轉過頭,就見江楠收起踮起來的腳尖,淺笑嫣然的看著自己:
「還沒牽夠?」
「我忘記了!」陳雲起無比羞恥的想要鬆手,突然又臉色一僵——
姐姐沒松。
「這麼緊張幹嘛?我們小時候不是經常這樣牽手嗎?」
江楠見他不肯說話,反而饒有興致的湊了上來,「嗯?」
「你也說了是小時候……」陳雲起說話的聲音比蚊子還小,一點剛才那強勢的氣場都沒有。
「有什麼關係嘛,姐姐和弟弟牽個手不是很正常?還是說你心裡有……」
「沒有!」陳雲起連忙反駁,正十指相扣的手也慪氣似的握得更緊了些。
……
回去的計程車上,陳雲起一直靜靜地看著窗外,右手悄悄握了下空氣,莫名感覺自己的身體缺了一塊。
夜色格外靜謐,周圍的街道閃爍著霓虹,燒烤攤老闆滿臉油光,炭火燒出來的煙霧被扇子吹到一側,四處都透露著盛夏的氣息。
人們對青春的概念一直很模糊,但從某種說法上來講,他真正的青春從今天開始算是徹底結束了。
就在姐姐和妹妹形影不離的陪伴下。
從小到大的過往在眼前一幕幕閃過,陳雲起到最後也沒想起自己弟心到底是什麼時候變質的。
「你喝了多少?」江楠突然問。
「沒敢喝多少,我不放心讓別人送你。」
江楠迷迷糊糊的笑了一下,「很好,你把自己的腿保住了。」
「……」
兩人安靜一會兒,陳雲起剛想開口說話,身旁少女突然把頭靠在他肩膀上。
他嚇一跳,等他終於鼓起勇氣側頭看的時候,才發現女孩正閉著眼睛,身體也隨著呼吸緩緩起伏。
似乎已經睡著了。
些許長發灑在他身前,又有幾縷碎發和女孩溫熱的呼吸一起,落到他的脖頸上,一陣瘙癢。
隱約間,他仿佛嗅到了女孩身上特有的幽香,和酒氣區別很明顯,很好聞。
「師傅,麻煩開慢點……」
陳雲起突然鬼使神差的說道。
兩家離得近,所以陳雲起也在別墅區門口下了車。
江楠腳步很快,背著雙手走在前面,他有些心虛,只好默默跟在身後。
走到一盞路燈下,少女突然回身,一動不動地和他對視。
陳雲起下意識移開視線,而後又慢慢移回來。
良久後,女孩抿了抿嘴,緩緩開口道:「那個,你到底……」
「怎麼了?」陳雲起歪了歪頭。
「沒事。」江楠看他兩眼,把想問的話憋回嘴裡,朝他淺笑一下,「就送到這吧。」
事到如今,她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想像中那般灑脫——
更沒有不擔心表白失敗,到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的勇氣。
「又不差這麼兩步路。」陳雲起說。
「你乾爹可能還沒睡覺哦。」
陳雲起不說話了,江楠朝他輕輕擺手,轉身離開。
看著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盡頭,他緊握的手才終於緩緩鬆開。
每次想鼓起勇氣表白的時候,總有一堆問題壓的他喘不過氣。
如果,姐姐對他這麼好,真的只是把他當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而已呢?
畢竟姐姐在他連喜歡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對他這麼好了……
如果,他還是沒趕上姐姐的分數,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姐姐跟爸媽吵到天翻地覆,就只是為了遷就他?
不知過了多久,像雕塑一樣愣在那的男生自嘲般苦笑一下,悵然若失的嘆了口氣。
躡手躡腳的開門回家,見家裡黑漆漆一片,陳雲起這才稍微放心一點。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這還是他長這麼大回家最晚的一次。還好老爸老媽已經睡了,他明天只要咬死自己忘了回來的時候幾點就沒問題。
剛要推門溜進臥室,沙發上又傳來陳路幽幽地嗓音。
「才回來?」
「爸,你怎麼在這!」他一哆嗦,像見了鬼一樣看著陳路,「都這麼晚了,還沒睡嗎……」
陳路心說你以為你爹為什麼沒睡,但還是隨口胡謅道:「被你媽趕出來睡沙發了。」
這逆子這點才回,還有臉問他怎麼還沒睡。媽的,拳頭硬了。
難怪都說兒子像陀螺。
「我朋友喝多了,然後……」陳雲起捏捏手指,就想解釋。
「歇歇吧,你現在能想出來的藉口你爹當年都用過。」
「哦。」
深夜。
陳雲起躺在床上,緩緩睜開眼睛。
他居然失眠了。
剛才分別那一幕在他眼前揮之不去,他總覺得,在路燈下分開的時候,江楠眼裡正閃著淚光。
他本想等到錄取結果出來再表白,但他現在不想等了。
萬一……姐姐真的在等他呢?
等回過神,他已經跑到江楠家門口,睡衣都忘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