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軍師知我,梅成之用
要論梅成這傢伙,在這個時間線算是被秦瑱折騰的夠嗆。
就因為之前的一個『腦後有反骨』的判斷,讓秦瑱成了梅成一輩子的陰影。
為了保命,梅成幾乎每天都在掀起頭髮,摸索自己是不是真有反骨。
可每一次摸來摸去,他都自覺自己腦袋頗為順滑,沒見什麼地方特別不一樣。
故而他之前見到秦瑱的第一反應,就是讓秦瑱再看一眼。
他腦後絕對沒有什麼反骨!
甚至連一個凸起都沒有!
可秦瑱卻是看也不看,簡單問他們願不願投降之後,就給了他們自由。
說實話,他願不願意投降,別人不知道,秦瑱難道還能不知道?
當初劉備連勸降都沒說一句,他可就降了!
這麼誠心的投降,秦瑱還需要問麼?
他有時候是真不能理解秦瑱到底對他有什麼偏見。
好在自從被秦瑱放出牢中之後,秦瑱便沒有再主動打擾過他們兄弟。
他的迫害妄想症,也漸漸消去了不少。
只是他沒想到,在沉寂幾個月之後,秦瑱竟然主動帶他們哥倆出征!
這一路上,他可是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
本以為他就是和梅乾出來打個醬油就回去了。
沒想到這一天他剛剛睡下,就收到了秦瑱召見的消息。
聽得秦瑱召見自己,梅成便爬起身來,急忙問道:
「軍師深夜召見,不知何事?」
那傳令之人見狀,便搖了搖頭道:
「軍師未曾言之,只說讓將軍前去議事!」
梅成聽此,自是心中一沉,忙又問道:
「軍師是讓諸將一同前去,還是獨讓我前去?」
「此事小人也不知!」
那傳令之人想了一會兒,便道:
「不過軍師嚴令,將軍只可一人前去,不得讓他人知曉!」
梅成聞之言語,一時滿心疑惑,有些不解秦瑱到底在幹什麼。
若是真要議事,那自當召集諸將前去!
不可能只讓他這個沒有領軍的小將前去。
再者,到底是什麼事,會要他單獨前去,還要瞞著眾人?
思緒了一會兒,他也沒頭緒,只得起身跟隨傳令的士兵行出營寨。
此時正是三更時分,大部分士兵都已經休息。
正是四下寂靜無聲,十分安靜,獨有那傳令士兵領路於前。
梅成見得此狀,心中不由一緊。
心道這大晚上的,秦瑱誘他出營,不會是要他性命吧!
可想到此處,他又是搖了搖頭。
秦瑱如果要殺他的話,無須這麼麻煩,他又沒兵馬部眾,說殺不就殺了!
可不是殺他,又是要幹什麼?
他十分疑惑不解!
正思慮間,前方士兵卻停下了腳步道:
「梅將軍,軍師便在帳內,請自行進入!」
梅成見狀,點了點頭,便要邁步而入。
可突然,他腳步卻是一頓,立在了門口動也不動!
他心想既是秦瑱不殺他,又不可能與他商議什麼大事,那這深更半夜還能幹什麼?
莫不是秦瑱有龍陽之好,讓他前來侍寢?
這個想法一出現,可讓梅成嚇得冷汗直冒,再也難進一步。
想他梅玉立優點不多,唯有一點,模樣生的俊俏,天生面白少須。
眼下又值深夜,秦瑱偏偏獨喚他前來會見,還不讓他人知曉。
若不是要睡他,又何必如此偷偷摸摸?
念及於此,可算是讓他陷入了兩難之地,不禁哀嘆苦哉,好不容易脫得性命,如今竟要淪落到賣溝子的境地!
看秦瑱那八尺之軀,若是強迫與他,又當如何是好?
便是強迫也罷,關鍵是這傳出去他還怎麼做人?
如此思緒之下,正是讓他猶豫不絕,不敢再進。
豈料這時營帳之內,卻響起一頗具威嚴之聲道:
「可是梅玉立來了?即到帳前,何不進來?」
此聲一響,自是讓梅成身子一顫,當下一咬牙便進入了帳中。
只不過入得營帳之後,卻見並無他所想像的諸多情景,只有秦瑱端坐其內,身姿挺直,似乎在處理公務。
梅成見狀,把心一橫,便上前行禮道:
「末將梅成,見過軍師!」
說罷,他便挺著身子,準備迎接自己的命運。
可秦瑱對此,卻只是淡淡點了點頭,抬頭掃了他一眼,便吐出了一個「坐」字。
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舉動。
梅成見他如此,自是身體僵直,四下打量了一番,尋了個一個墊子坐在了帳內一角。
他自是想要離秦瑱遠一些。
可他剛一坐下,秦瑱便抬頭道:
「坐得那麼遠作甚,過來!」
梅成見之,心中便是一酸,但覺屈辱萬分,只得慢步來到了秦瑱身邊,準備坐到秦瑱旁邊。
然則他剛一靠近,秦瑱又是眉頭一挑道:
「汝欲與吾同座?」
看著秦瑱眉頭一挑,梅成就是一陣膽顫,不知自己到底何處不對,思來想去,瞄準了秦瑱對面的位置,急忙上去坐了下來。
這回他坐下之後,秦瑱方才再度低下頭去,一邊處理公務一邊道:
「可知吾此番喚汝前來何事?」
梅成一聽這話,心中不由開始思考。
方才他以為秦瑱是想要睡他,可見秦瑱這模樣似乎對他毫無興趣。
既不是要為一些苟且之事,又如此深夜喚他單獨前來。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秦瑱有重任叫他去做!
而且這件事還得瞞著所有人進行!
想到此處,他頓時轉憂為喜,急忙下拜道:
「軍師定有重託,但有用到小人之處,在下必定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他這人最怕的就是沒機會,眼下有表現的機會,自然極力表現自己。
而他一下拜,秦瑱便即抬起頭來,抽出了毛筆的雜須,笑道:
「你倒是個聰明人!」
說著,他又看向了手上的毛筆道:
「只可惜聰明用錯了地方!」
「可知昔日吾為何要說汝腦後生有反骨?」
聽得秦瑱提起此言,梅成自是一異,實則他也在奇怪這件事情。
秦瑱到底是憑什麼說他腦後有反骨的?
難道真是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是兩面三刀之人?
思緒之間,他猶豫道:
「或是小人面生此相?小人屬實不知!」
但這一回他說完後,秦瑱便是搖頭一笑道:
「屬實愚昧不堪,彼時汝不尊朝廷,口吐叛逆之言,已惹明公不喜!」
「便是汝降,明公亦要殺你!」
「吾言汝有反骨,方可激汝求饒,以此救得汝命!」
「汝仔細想想,是也不是?」
看著秦瑱的笑容,梅成便是身子一顫,猛然回想起了當日的情景,貌似還真是如此!
他之所以一心投降,就是因為知道他言語觸怒了劉備,劉備恐怕會殺他。
從哪個時候的情況來看,若是秦瑱不說話,劉備還真可能把他推下去斬首。
可秦瑱的話語一說出,劉備反而不好動手了!
他本以為這是陰差陽錯,沒想到是秦瑱特意為之。
也就是說,從始至終,秦瑱都沒有害他之心。
不僅沒有害他,反而救了他一命?
一時間,他猛然醒悟此事,便即愣在當場,足足過了許久,方才目露激動之色,當即跪地拜道:
「小人屬實不智,竟誤會了軍師一番好意!」
「請軍師受我一拜,以謝救命之恩!」
不料他剛一跪地,秦瑱便站起身來攙扶於他道:
「將軍無須如此,吾之所以留將軍一命,乃因將軍卻非那等兩面三刀之人!」
「將軍昔日舉止,無非是因急於表現,因此失禮!」
「常言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將軍如此,亦是情有可原,故吾不欲害之!」
這一番話語自是語重心長,聽得梅成心裡一陣感動。
暗道自己這麼多年總算遇到了一個知己!
他為什麼那麼努力,不就是為了奔一個好前程麼?
雖然手段下作了一點,可他出發點沒錯啊!
世人皆不知他,沒想到最懂他的人,居然是他最怕的這個軍師!
一想到之前對秦瑱那些推測,便覺著實不該,一時動容道:
「軍師知我,軍師知我啊!」
如此說著,竟是雙目通紅,感慨非常。
可秦瑱見此,卻再度開口道:
「吾視將軍,實屬良才,故而此次帶將軍前來,又深夜傳召,乃有一重任相托!」
「吾觀諸將之中,除將軍之外,再無一人可托!」
「只是不知將軍可願行事?」
梅成一聽秦瑱果然有重任相托,心中自是大喜。
心想他跟隨梅乾多年,直到現在,可算有人看重他了。
眼下梅乾就在軍中,秦瑱不用,偏要用他,可見其有心大用自己!
如今秦瑱地位如此之高,若是有心提拔,來日他豈不是要平步青雲?
當下不等秦瑱多言,他就表態道:
「軍師有任,但說無妨,末將如何不願行之!」
秦瑱見之,這才點頭一笑道:
「固知將軍可以大用!」
「不過在行事之前,還需確認一事,不知將軍可識劉勛其人?」
梅成聞之,便即一臉笑意道:
「此人末將自然識之,說來軍師恐怕不知,劉勛雖為琅琊人,卻好養門客!」
「其帳下門客亦有我之舊識!」
說著,他猛然反應了過來:
「軍師莫非是欲讓在下前往劉勛麾下以為內應?」
他這人算不上很聰明,但絕對不笨,只是一聽,便知秦瑱之意。
而秦瑱見狀,便即點頭笑道:
「將軍果然機敏,吾亦不瞞將軍,實則此番吾等雖至於此,意卻在圖謀劉勛。」
「吾知將軍乃廬江人,故欲施計以誘其軍。」
「不過無須將軍前去,既有相識之人,便可遣書前去即可!」
「若能擊敗劉勛,便記將軍一功!」
「不僅往日之罪皆消,返回之後,我還可親自為將軍表功!」
梅成聽著,自是心花路放,忙拱手道:
「軍師無須再言,在下願行此計!」
可他說罷,卻見秦瑱目露猶豫之色,一時忙又問道:
「軍師何故如此?莫非末將有何言語不當?」
秦瑱見之,不由微嘆道:
「卻非將軍言語不當,實是因此計陡然行之,恐怕劉勛不信!」
「須得將軍嘗些苦頭,施展一番苦肉計,方可取信其人!」
要說梅成也是個有決斷之人,見得秦瑱如此,當即便一咬牙道:
「某受軍師之恩,自當肝腦塗地,無怨無悔,無非受些苦頭,但能成事,自當無所不行!」
「將軍既有此志,實屬大善!」
秦瑱聽著,當即回身取出了一個酒罈道:
「如今我軍諸多禁令,唯有禁酒懲戒最輕!」
「將軍若願行計,便依吾言手書一封,將此酒飲下,明日受罰,便可養傷,來日我自與將軍表功!」
「若將軍不願,自可離去,吾再喚梅乾來見!」
梅成見秦瑱連酒都準備好了,可見是一心讓他行此計策。
若是又換上梅乾,他何時才有出頭之日?
當下一咬牙,抬著酒罈就灌了一口道:
「軍師但言無妨,在下這便修書。」
於是他便在秦瑱的指點之下,寫下了一封書信,待秦瑱看完之後,提著罈子便朝自己營帳行去。
而在梅成離去之後,秦瑱看著手上書信,不由暗自點頭。
梅成這人,雖然極度利己,可骨子裡有股衝勁,若是能保持下去,倒是可以一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