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桀驁之將,水軍副督
甘寧,字興霸,巴郡臨江人,原本歷程中的東吳名將,官至西陵太守、折衝將軍。
其人粗野兇狠,暴躁嗜殺,不尊軍令,可謂黑歷史一堆。
但這些缺點,卻不影響甘寧成為江表虎臣之一。
說實話,在聽了黃射的講述之後,秦瑱本以為甘寧應該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
但看著眼前這個形貌恭順的魁梧大將,他總覺得有些奇怪。
心說莫非有個同名同姓之人不成?眼前這人哪有錦帆賊的模樣。
不僅沒有賊人的彪悍之氣,相反還有點一本正經的意思。
如此想著,秦瑱卻沒有絲毫表現,只是一把扶住了甘寧的手道:
「卿便是那橫行江上甘興霸?吾聞卿名久矣!」
甘寧聽著此言,不由一陣驚異的抬頭道:
「秦君在中原,亦聞末將之名?」
實際上他對此行還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因是他自從被調至襄鄉之後,便知道了自己的過錯,脾氣比往昔收斂了不少。
奈何無論他如何表現,劉表似乎都沒有再度啟用他的意思。
所以他這段時間過得可算是出奇的憋屈。
結果他正在襄鄉修身養性之時,卻收到了黃射的調令。
這一下可把他給高興的呀,滿以為黃射要用自己,忙不迭的就來到了黃射麾下。
哪想黃射壓根就沒有啟用他的意思,反倒是讓他隨行來見秦瑱。
秦瑱的名聲,甘寧自然是聽過,也知道秦瑱屬於劉備軍,眼下正在淮南當官。
他心想自己和這個姓秦的無緣無故,何以黃射便要讓他來見此人?
但他心中終究存著好好表現的心思,故而也沒有過多意見,一見黃射接到人了,便上前見禮。
不料剛一見面,秦瑱便是一副熟絡的模樣,說早就聽過他名聲。
這一下就把甘寧搞蒙了,心想自己還名聲在外,自己怎麼不知道?
但他也知道自己年少之時名聲不太好,見秦瑱如此,便以為秦瑱想要譏諷於他,故而如此問著,他心中已然有些不悅。
可秦瑱見此,卻是微微一笑,面色和善的對甘寧道:
「興霸有所不知,因是我軍缺水軍之將,故四處尋訪。」
「由是聞得巴中人語云,巴郡有一甘興霸,有勇有謀,乃明相之後。」
「若論水戰功夫,極為了得,江上少有人敵!」
「吾聞此言,又自荊州探訪,方才在黃府君此處聞得興霸所在。」
「這才特地邀來一見,如今見之,果是威武不凡,好個雄壯之士!」
甘寧的形象雖有不符他所想,可他知道甘寧這個人好面子,故而言語之間自然誇讚了幾句。
而隨著他這番話一說完,便見甘寧一張臉變得精彩了起來。
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又在壓制心中之欲,只得憋著笑意道:
「先生屬實過贊矣,若非先生言之,寧還不知吾名竟然已傳至中原之地矣!」
說著,他又突然反應過來,既然秦瑱是因為缺少水軍之將才知道他姓名,現在又特地喚他來見,莫非是想要挖他去淮南?
雖說秦瑱給他的印象很不錯,可他畢竟已經投靠了劉表,現在卻是不方便去。
如此反應了好一會兒,他才有些可惜的對秦瑱道:
「雖蒙先生看重之恩,可我現在正於府君麾下聽調,卻不能投入貴軍麾下!」
如此說著,他還看了黃射一眼,似乎在表示看吧,咱做人多實在,投了使君就不會輕易投別人。
可他那裡知道黃射早有意把他調走,他話音剛落,黃射便上前對秦瑱笑道:
「吾早說興霸必有意投向貴軍,先生觀之是也不是?」
話語之間又一拍他的肩膀,一副慷慨之像道:
「興霸無須如此,須知我軍與劉豫州乃是友軍。」
「如今協同作戰,親密無間,只要興霸有意,我自會上表使君將興霸調離。」
「凡汝麾下所部,只要願意帶走,便一柄隨先生往淮南就是!」
甘寧一聽這話,頓時便是眉頭一皺,他這人雖然衝動,但是不傻。
見黃射這般表現,便知道自己是被黃射賣給秦瑱了!
一時間,他便眉頭緊皺,一臉不善的看向黃射道:
「府君此言何意也?末將雖不算什麼大將,卻也不是物件,豈容府君這般隨意轉讓?」
「吾此番投入劉荊州麾下,乃為建功立業,何以如今功業未成,便將末將逐出?」
黃射見他神色不善,便自冷笑道:
「怎的如此不識好歹?因本君見汝在那襄鄉閒居,怕汝荒廢。」
「如今好不容易秦先生看中,便隨先生前去既是,哪有諸多廢話!」
「黃射小兒,汝安敢如此辱我?」
甘寧一聽這話,頓時勃然大怒,兩眼一瞪,便要和黃射翻臉。
他一聲話語說出,身後數百兵馬紛紛拔刀相向。
黃射見狀,自是不懼,一把拔出劍來冷笑道:
「區區一蜀中降將,真當本君怕了你不成!」
他一拔劍,麾下兵馬亦是同時拔刀,好似早就在防備甘寧暴走一般。
兩方如此對峙之下,王粲等人頓時嚇了一跳。
此時蔡瑁船隻已然走遠,看著黃射麾下內訌,他們自然有些驚慌。
獨有秦瑱見得此狀,心中不由暗贊,這方是錦帆賊的風範。
若是甘寧一點意見都沒有,就歡天喜地的跟著他去了,他反倒要懷疑是不是甘寧本尊了。 而現在這樣,正符合他對甘寧這個人的了解。
看著二人突然翻臉,秦瑱便笑著上前攔在二人中間笑道:
「此何故也,方才不是正在言笑,何以倉促便動刀兵?」
「黃府君切莫惱怒,可否讓我和甘將軍單獨談談?」
黃射見秦瑱出面緩和氣氛,便冷哼了一聲道:
「既是先生開口言之,射自不會駁了先生之意。」
「就怕此人賊性不改,一個不慎又傷了先生!」
甘寧本就已經惱怒,聽著這話,臉色一紅便要罵人,可他話未出口,便見秦瑱轉過身來一臉微笑道:
「吾聞將軍有丈夫之志,豈可如此輕佻躁動?」
「在下本是好意而來,無心讓二位如此作態,能否給我一個薄面好生商談幾句?」
看著秦瑱一臉和善之意,甘寧不由強壓下了憤怒。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十分好強,若是有人禮節招待,他便傾心相交。
若是有人禮節不隆,他情願當場翻臉,也不會多說一句廢話。
而秦瑱對他的態度足夠尊重,因而他無論如何,都要給秦瑱一個面子。
思慮之間,他只覺心中一悶,把這劍朝著朝江邊行去,邊走邊道:
「先生要說何言,只管過來言說,寧不欲在此處牽扯!」
見其賭氣一般的離去,秦瑱笑了笑便邁步跟上,不料才走兩步,便見陳到和魏延跟了上來,顯然甘寧的脾氣讓二人有些擔心。
見的二人如此,秦瑱便笑了笑,又回身對二人道:
「二位止步,吾觀甘將軍乃英雄,我以誠待之,必不會傷我分毫!」
言罷不等二人回應,就跟著甘寧一同來到了江邊。
這一番坦誠至極的話語,自然也被甘寧聽在耳朵里。
見秦瑱如此看重與他,他心中便湧入了一絲暖流,如此行至江邊,便回頭道:
「寧自認平生錯事做過不少,從未有過功業傳揚於外,先生何以如此看重在下?」
現在其實他的心思很糾結,一方面是得到秦瑱看重,他心中有些欣喜。
另一方面,卻又對黃射這種私自驅逐他的做法感到惱怒。
他知道自己在荊州不受待見,可他也在努力改正,憑什麼黃射現在要想贈禮一般隨意便把他拋出去?
難道他甘寧就真的如此不堪,不僅讓人棄之如蔽,還可以送來送去?
若真是如此,那他情願不當這將軍,也要給自己討個說法!
不過秦瑱的態度,又讓他感覺有些奇怪,為什麼這位秦先生會對他如此看重?
他可不相信秦瑱是真的從一個商人口中聽了他的名聲,就能做到這種地步!
而他此話一出,秦瑱便邁步來到了他身邊,看向了茫茫江水笑道:
「吾觀此江縱橫數千里,其內必有蚌珠,一時想起一個典故,將軍可願聞之?」
甘寧見他沒有直說,自是心中一沉,直言道:
「先生但言無妨,在下自無不願!」
秦瑱見此,暗自點了點頭,又笑道:
「要說這典故,將軍亦當聞之,乃曰昔日楚國,有買珠還於鄭者。」
「為賣其珠,此以木蘭為櫃,薰以桂椒,綴以珠玉,飾以玫瑰,輯以翡翠。」
「故鄭人見其牘精美,故買其櫝而還其珠哉,由是珠寶蒙塵,不為人所喜!」
「將軍方才言說從未建功立業,吾何以重之,吾當以此還告。」
「乃因我見將軍為珠玉至於暗牘之內,常人只管此牘灰暗,常以此棄之,吾卻知其內藏有明珠,故以此重!」
買櫝還珠的故事,甘寧自然知曉,一聽秦瑱把自己比作藏在暗牘之中的珠玉,頓時便有種知己之感!
他甘寧為何要四處囂張行事?不就是因為才華不為人所重麼!
秦瑱一個外來之人竟然能看出他隱藏的才幹,這自然讓他心神一動,當即又問道:
「先生以往遠在中原,何以又能看出寧乃珠玉之才?」
秦瑱聽著,自是一指地上,又對他笑道:
「將軍看此地,是否一堆頑石?」
「若置一珠玉在此,能否看出珠玉何在?」
「道理皆是相同,吾能觀將軍於此,乃因此地皆是頑石!」
「將軍以一珠玉之身隱於其中,如何能視而不見?」
「故我見將軍不為劉表所重,又為荊州士人所棄,便起心求府君把將軍喚來一見,希望能得將軍去我軍麾下一展雄才。」
「何以將軍方才竟誤會在下一番好意,難道以為府君是借我之手逐去將軍?」
「須知大丈夫生於當世,當做長遠打算,受不得一時之氣,便不得成大事!」
「日月流逝,人生幾何,莫非將軍要為一時之氣,而繼續荒廢度日?」
說到這裡,他便一指漢江江水,一副慷慨之相道:
「眼下吾已為將軍備好了數千水軍,只待將軍一應,便皆歸將軍調遣!」
「待越過此時,來日縱橫江海,皆由將軍自由,何以現在又要置氣,將大業置於不顧?」
順著他所指方向,甘寧一時看向了茫茫江岸,忽覺心神一闊。
心想他現在確實在劉表軍中呆的不如意,現在好不容易有人賞識,他又在這裡糾結什麼?
難道要因為一時不忿,而壞了自己大好前程不成?
想到此處,又看著一旁的秦瑱,他不由一陣羞愧,急忙躬身拱手道:
「勞得先生勸解,寧知錯矣,我竟不識先生一番好意,還自惱怒,當真不識好歹!」
秦瑱見他躬身下拜,便忙上前扶住了甘寧道:
「將軍切莫如此,說來此事亦是怪我,未曾先知會將軍此時。」
「還望將軍切莫見怪,但不知將軍現在可願率眾投入我軍麾下?」
甘寧一聽此話,頓時便拍著胸脯道:
「先生如此看重在下,寧自當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可如此說著,他又想起了秦瑱方才之言,低頭問道:
「但先生方才言說有數千水軍待我,不知願授在下何職?」
雖說現在秦瑱說的好聽,可也需要給點表示,不然的話,他萬一投入劉備麾下,又被冷落怎麼辦?
秦瑱見他如此直白的要官,自是笑了笑道:
「不知水軍副都督,興霸可有意任之?」
而他話音剛落,甘寧便猛地抬起了頭來,一雙眼睛瞪著,滿臉不敢置信之色。
水軍副都督之位?劉備軍出手竟然如此大方!
你要是早點說,咱剛才可就不是那個態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