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蔣禹清已經肯定,這些壓根兒就不是什麼殭屍,就是某種讓人行為酷似殭屍的傳染病。
為免再多幾個被抓傷的倒霉蛋,蔣禹清還是讓柱、栓兄弟上前幫忙了。
幾人合力,將這病患五花大綁,弄到了一座空房子裡面。蔣禹清讓他們去外頭守著,仔細給病患做了檢查,又抽了病患一管子血去靈境裡化驗了。
化驗的結果就是狂犬病。
當蔣禹清把這個結果告訴眾人時,大家都很意外。那個野道人想到自己之前各種對付「殭屍」的騷操作,尷尬的險些要找條石頭縫鑽進去。
華陽子問蔣禹清:「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蔣禹清道:「狂犬病是絕症,一旦發病致死率十成十。」她雖然可以用回春術治癒他們,但是卻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而且,她即便豁出去全部的精力,恐怕救不了兩個人,其餘的人也都會死。
倒不如從根源下手,解決了病源是正經。
她沉吟了一下方道:「有三點。一、把圍地里所有的狗全部撲殺,燒掉。
二、所有的病患全部集中在一起隔離,不能再讓他們與健康人混雜在一起,否則這圍地的健康人也一個也留不下。
三、仔細排查,但凡被狗咬過,或是被病人抓傷咬傷的人,全部集中隔離。狂犬病的潛伏期非常的長,最長的甚至可以長達十多年。
這些人還沒有發病,我還能想法子救一救。
對她的話,眾人無有不應。
他們就這麼幾個人手,自然不夠。眾人於是返回到入口處。那千戶長見他們過來,趕緊把門打開讓他們出來。
蔣禹清開門見山道:「裡面沒有殭屍,是傳染病人,狂犬病。」
那千戶一愣隨即明白了,懸了多日的心,狠狠的往下一落:「請娘娘吩咐。」
蔣禹清召集大家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之後讓大家下去準備,作好必要的防護後,預備明天一早再進圍地。
同時把這個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遞給當地的官府,請求他們的協助。
眾人分頭去忙,不提。
蔣禹清把大栓子和大柱子兄弟叫來,把剩下的銀子結給了他們,告訴他們可以回去了。
這兄弟倆卻不願離開,說:「娘娘這麼尊貴身份,都願意為了普通的百姓身陷險地,我們兄弟賤命一條,又有什麼豁不出去的。」
一致要求隨行,蔣禹清本著多個人多個幫手的打算,應允了。
次日一早,眾人按蔣禹清的吩咐做好了層層防護,沒有一個人偷懶。
他們要面對的是一群喪失理智或者說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危險的絕症病人。
一不小心就會被抓傷咬傷,繼而被傳染。在生死面前,沒有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此次進圍地的一共有一百人。個個身強力壯,甚至有武藝伴身。
按照預定計劃,進去後分為兩隊,一隊二十人專門撲殺狗。不僅僅是狗,還有圍地里所有會攜帶狂犬病毒的動物,比如蝙蝠等。
一隊八十人,先是清理出數座房屋加固門窗等,用來隔離已經發病的狂犬病人。
隨後,將發病的狂犬病人全部集中起來隔離,最後分離出總共二百三十七人,他們被隔離在十八座房子裡。
剩下的人聽說,圍地里發病的不是殭屍,而是感染了一種名叫狂犬病的病症。
崩緊了多日,精神一直處於恐懼之中的村民,心情頓時鬆懈下來,許多人忍不住嚎啕大哭。
沒人知道,被圍的這些日子他們有多害怕,死亡的恐懼時時刻刻籠罩著他們。
或者說,他們寧可死,也不願變成那種人不人鬼不換的怪物。
聽說他們還有救,於是在士兵們維護下,一個個整齊的排好隊,接受蔣禹清的診療。
最終蔣禹清從這些村民中,又篩選出二百多個攜帶狂犬病毒的人。這些人中,僅有十一個,是在二十四個時辰里(四十八小時)被咬傷的抓傷的。
蔣禹清單獨給他們注射了狂犬疫苗和破傷風疫苗。
還剩下二百十一四人,他們被咬傷抓傷的時間過長,即便打疫苗也晚了。蔣禹清只能挨個清除他們體內的病毒。
以她現在的能力,每天用盡全力,也只能救治3-4人,這麼多病患,要想全部救治完,起碼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
這麼長的時間裡,只能祈禱他們不會再有人發病。
本以為事情到此,就算是控制住了。沒想到,蔣禹清剛開始給病患們清除病毒的第二天,就出事了。
集中隔離狂犬病人的宿舍,有一座竟然在半夜裡開了。關在裡面的狂犬病人全都跑了出來,官兵們沒有任防備,在緊急抓捕的過程中,又被咬傷了抓傷了幾個。
好在還可以注射疫苗。
剛開始大家都以為是門沒有關好,是意外,於是進一步加強了門窗等設施的封閉檢查,並且全都上了大鎖,同時加強了夜間的巡察。
沒曾想,即便管理的如此嚴格。第二天的夜裡,仍然有一座宿舍的門被打開了,裡頭的被關押的狂犬病人再次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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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看守的千戶長當即就覺得不對勁,下令仔細檢查,這一檢查就查出問題了。
門根本就不是狂犬病人自已從裡頭打開的,而是被人用鐵絲從外頭捅開了鎖眼,故意將他們放出來的。
他便知道,這圍地里定然有內鬼。
因為圍地里尚且健康的村民們不可能那麼傻,明知他們可以活下去的情況下,還故意放這些已經發病的狂犬病人出來。
哪怕是親人,都不會。人性有時候,就是這麼的理智(冷漠)。
千戶長也聰明,不動聲色的將病人再度抓回來關了進去,一邊罵罵咧咧的道:「娘的,這些病人真是麻煩。
這麼厚的門都能打開,真是跟畜生沒什麼兩樣。害得老子大半夜的還要起來抓人,連覺都沒得睡。」
一面暗地裡偷偷的派人給蔣禹清送信。蔣禹清亦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就說,狂犬病雖然能傳染,卻非呼吸道傳染類的疾病,只有在特定的條件下才能感染上,怎麼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傳染了好幾百人,這委實不科學。
如果是人為因素,那就說得通了。
只是幕後凶後的目的是什麼?他(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突然有點想念無涯了。
自打上次巡遊回來後,景衍本著不浪費人才目的,就把無涯給丟去了大理寺。
如今那傢伙在大理寺可謂混得風聲水起。
以無涯的細心,他若是在這裡,她必定不會如此發愁。
罷了,一切等天亮再說。實在不行,就發通訊給阿衍,把無涯給她調過來。
次日,蔣禹清借著給病人治療的機會,把包括千戶長在內的幾個重要的人物,全都召集起來開了個會,就連華陽子都被她抓了壯丁。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大家集思廣益,總好過她一個人抓瞎的好。
如今敵在暗我在明,大肆宣染抓賊,打草驚蛇沒有任何好處,討論的最終結果就是引蛇出洞。
當晚的巡羅照舊,外表看上去與前一晚沒有任何區別,實則外松內緊。蔣禹清在屋子裡打坐,神識卻一直掃視著外面。
然而一夜過去,卻平安無事。
顯然幕後的賊人也意識到了危險,選擇了暫時蜇伏。一連幾天皆是如此。不過大家並沒有放鬆警惕,反而越發的戒備起來。
如此又過了幾天。這天,白日裡下了雨,天陰沉沉的。到了晚上,月黑風高,正是作案的好時候。
一個渾身漆黑鬼鬼祟祟的身影 ,貓著腰「避開」了巡邏守衛,東躲西藏的來到了狂犬病人的集中隔離點前。
四下觀察了一番後,拿著一根折彎的細鐵絲摸索著插進了鎖孔里,鼓搗了一會,只聽得裡頭咔嚓一聲,黑影面罩下的臉頓時露出了一絲喜意。
正要拉開門,突然脖子一涼,一把大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心中一驚,偏頭就看到身後一片火光。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完了,上當了。
千戶長一手撐著被打開的門,防止裡頭的病人跑出來,示意身後的小士將重新將門鎖上。
一面拿刀壓著他,讓人五花大綁的,押到了蔣禹清所在的屋子外頭。
千戶長進門後,拿起茶碗猛灌了一碗水,啐道:「奶奶的,總算抓到了。娘娘,可要現在審?」
蔣禹清道:「夜長夢多,押進來吧!」
未幾,那黑衣人被押了進來,扯下了臉上的面罩。這是一張極普通的臉,丟在人堆里認不出來的那種。
蔣禹清曲指在桌面上叩了叩:「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人先是沉默了一陣,後來開口了,用生硬西南官話道:「我需要錢,我只是拿錢辦事!」
「拿了多少,拿了誰的,對方是男是女?長什麼樣子?」
黑衣人道:「五十兩。」
大柱子卻是怒了,狠狠的一腳給他踹翻在地:「你他娘的良心被狗吃了,五十兩就幹這樣的缺德事?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害死多少人?」
那黑衣人挨了這腳也火了,大罵道:「你知道五十兩銀子是多少錢嗎?我一輩子也掙不來這麼多銀子。
你是沒挨過餓,沒受過窮的滋味!莫說讓我放幾個病人,就是讓我殺人放火我也照干!
良心是個什麼東西,只有錢是真的,它能讓我不餓肚子,讓我家裡人都吃飽飯,讓我活得有個人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