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鮮血從手臂上滴落，裴道野臉上看不出任何疼痛的感覺，只是目視前方。
成袁疾跌坐在地，滿臉驚恐，額頭上有一道十厘米長的血絲……就差點點，那一劍就會從他的腦袋上切過。
死亡……的預兆讓他此刻混身都在顫抖。
發自內心的驚駭和愕然。
「你竟然……想殺我！你……怎麼敢的！」
「閉嘴！」
出現在二人之間的灰發老者目光含怒，陡然目光從裴道野的臉上轉移到成袁疾臉上，當即呵斥。
「讓你帶隊，你卻在這搞內訌，成何體統！」
「師叔，是他……」
「閉嘴！混帳東西！」灰發老者毫不客氣的打斷成袁疾後面的話：「你身為他們的師兄，怎可隨意動手！你為眾多師弟的表率！代表的不僅僅是你自己……成袁疾，你太讓我失望了。」
「師叔……」
成袁疾臉色一變。
他可是知道這位師叔在玄山門的地位。
如果讓他老人家失望，失去了這位的支持，日後他如何入駐主峰，手掌大權！
「裴道野？」灰發老者沒有再理會成袁疾，而是看向了裴道野。
裴道野聽這對話便已經知道這位剛才空手打斷自己劍術的神秘老者便是山門帶隊的金丹境長老。
也明白對方和成袁疾相識。
心裡一沉。
但還是不卑不亢道：「弟子裴道野見過長老。」
「修煉的是《太乙劍決》？」灰發老者又問道。
裴道野點點頭，目光戒備。
灰發老者卻露出欣慰的目光：「我聽說過你的名字，沒想到這麼多年，倒還是有弟子能夠將《太乙劍決》修煉出名堂，你，很不錯。」
「長老謬讚了，弟子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裴道野抱拳，一時有些猜不透他的意思。
灰發老者微微搖頭：「我玄山門開山立派以來，《太乙劍決》殺敵不計其數，早有威名，但時至今日，能將其修煉出來的弟子卻少之又少！你能有如此底氣，當真不錯！」
沒等裴道野說什麼，灰發老者已經轉過身：「今日之事休要再提。成袁疾，你身為領隊，卻以私慾泄憤，罰你思過崖閉關七日，你可服！」
成袁疾身子一顫，低下頭，面如死灰：「弟子服氣。」
他知道，如今行動尚未結束，卻被趕回去，師傅那一關自己就已經過不去。
更何況現在得罪了這位師叔……恐怕很長時間內自己都將得不到重用。
「下去吧。」
灰發老者不留情面，成袁疾垂著腦袋被人帶走。
裴道野本以為沒自己的事，結果忽然被點名。
「……裴道野，你雖是被迫反擊，但出手過度，罰你殺敵，你可服？」
見灰發老者望來，裴道野抱拳：「弟子遵命。」
灰發老者點點頭，對旁人吩咐了幾句之後離去。
「師弟，剛才長老交代了，從今晚開始，你參與我們的追殺行動。」
青年看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見識到裴道野和成袁疾交手的場面，此刻態度很是客氣。
「師兄怎麼稱呼？」
對方客氣，裴道野當然也伸手不打笑臉人，態度也很是客氣，根本看不出來他就是個一點就炸的爆脾氣。
「我姓秦，秦天宇。」瘦高個客氣道。
「見過秦師兄。」
「裴師弟客氣了，加個聯繫方式，晚上我們一起行動，具體安排是這樣的……」
秦天宇和裴道野邊走邊聊，身後藍衣青年和同伴面面相覷。
有人小聲問道：「他是誰？」
「說是姓裴……」
「司察院新來的好像是。」
「……這未免也太強了吧？成師兄好歹也是四重天的築基士。」
「你們沒發現嗎，當時成師兄沒有使出全力，而且這位裴師弟爆發出來的劍意很強……」
「太乙劍決你們沒聽到嗎？連李師叔都誇讚他練出了火候……我當年修煉這門劍訣僅僅入門就用了兩年時間。」
「這門劍訣需要配合強大的體魄，一般體魄跟不上，劍意也就很難凝聚出來。」
「真羨慕，他好像很年輕……」
「他是凌肅宗嗎？聽說雲竹峰出了個天才劍修……」
「不是，都說了姓裴。」
「……」
「又出了位天才劍修啊。」
……
裴道野同秦天宇分別後，也就回了老秦那裡，接下來要去追殺玄陰宗弟子，自然要耽擱時間。
老秦表示理解。
只是讓他多加小心。
「……多事之秋，務必小心行事。」
……
「成師弟，這件事你確實做的差了。」
路邊。
中年人看著垂頭喪氣的成袁疾，不由搖頭：「再不濟，也不該動手。且不說那人背後還有一位內院首席，李師叔還在附近，你難道以為自己避開得了他老人家的感知？」
「……我……無話可說。」成袁疾低頭，滿臉悵然，還沒等大展手腳，沒想到卻是這個結局。
「幸好李師叔沒有繼續追究下去，昨日裴師弟給你發送消息的時候，你是不是偷偷溜出去喝酒了？」
「我……師兄我知錯了。」
「罷了，回去好好歇兩天，你師傅那邊我會幫你打掩護。」中年人擺擺手不想再提他這些破事。
「李師叔他會不會對我有不好的看法？」成袁疾低聲問道。
中年人卻搖頭笑道：「你不知李師叔為人，他是性情中人，也懶得計較你們這些小輩的事，只要別背叛山門，他不會跟你一般見識。」
「那就好……」成袁疾感激道：「師兄這次的事多謝了，我等你回山。」
中年人擺擺手：「你保重。」
說話化作流光消失於天際。
成袁疾收回視線，長呼出一口氣。
正待要走。
卻陡然異變生出。
成袁疾在一瞬間如遭雷擊，心神劇震間，整個人就像是靈魂快要被人強行抽走一樣。
「刺殺！」
「有人竟然想要刺殺我！」
成袁疾眼瞳劇變。
「裴道野！」
他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這個名字。
只是眼下顧不得他細想，急忙拍出符紙，流光自身前浮動，他整個人不忘暴退。
他本以為對方的武器是一把劍，卻沒想到是一把長槍。
不是裴道野？
他心裡恍然了一個念頭，轉瞬就被對方凌厲的攻擊打斷了思緒。
此刻不敢有半分雜念……
生死間有大恐怖。
成袁疾畢竟是經歷過廝殺的老手，當年更是一個人單槍匹馬殺入天妖肆虐的老巢內圍，經歷過慘烈的戰鬥所以意志被磨礪的猶如鋼鐵。
被震懾的剎那，整個人便發出低吼。
「殺！」
凶烈的拳意全面爆發。
氣血驟然爆發。
當即猶如一頭史前凶獸衝殺而去。
「砰！」
兩股力量爆發。
他扛住了來人這一槍，再次厲喝一聲，整個人猶如出鞘的利劍，再次衝殺過去。
「轟！」
氣浪迸發。
拳勁撕裂空氣發出無比刺耳的尖嘯。
但是！
一道血色符印陡然撞擊在他的拳頭上，剎那靈魂再次有種出竅的感覺。
「你這到底是什麼妖術！！！」
成袁疾也開始怕了。
拼命讓自己的靈魂穩住。
他很清楚，一旦失控，自己可能就會變成遊魂……聽說鬼修以人魂為精氣，煉魂入道。
此人是鬼修？
到底是誰！
他想不通自己何時還得罪過鬼修……
「劈里啪啦」的聲音轟然爆開。
成袁疾閃躲不及時，整個右側胸膛被槍尖刺中，辰金戰甲竟然出現了裂痕……
就差一絲，這一槍就會刺破他的胸膛！
驚駭暴退間。
成袁疾驚怒看去，不過面露喜色：「師叔！！！」
刺殺者的身影卻更快，驟然消失於叢林。
灰發老者從天際衝過來的時候，刺殺者已經消失，他臉色很難看：「玄陰宗這群雜碎！」
「玄陰宗？」
成袁疾愣神的時候。
秦天宇他們也追了過來，說道：「剛才我們遭遇了玄陰宗的刺殺……幸好師叔就在附近，成師弟你沒事吧？」
「沒事。」成袁疾剛擺手，忽然一口血噴出。
眾人一愣。
灰發老者上前把脈，沉聲道：「神魂受了傷，郭崢你帶他回去，等養好了傷再去面壁思過。」
「是！」中年人上前扶住成袁疾。
「多謝師叔體諒。」成袁疾連忙道謝。
灰發老者遙望四周，眯起眼，殺氣騰騰：「看來我們得提前計劃了，召集所有人，今夜我要讓整個八水縣再無一個玄陰宗的弟子！」
「弟子遵令！」
……
熾烈的陽光照耀在大地上，蒸騰的光線逐漸扭曲，今日八水縣的不少商戶大門緊閉。
路上甚至看不見多少人影。
阿德守在門口處，時不時眺望遠處……
「掌柜的，你說玄山門要跟玄陰宗打到什麼時候啊？這麼僵持，也不是個事。」
「放心吧，翻不了天的。」老秦聲音從屋內傳來。
阿德回頭看了眼便收回，掌柜的又開始算帳，算不明白就不算得了唄……為什麼就這麼倔呢！
……
……
「砰！」
十公里外的客棧內，猛地傳來悶響，有人撲殺過來。
裴道野伸手一劍將對方的力量卸去，剛好衝出來的秦天宇上去補了一劍，將來人擊斃。
「還行嗎？」秦天宇警惕的看向四周，然後這才看向裴道野。
「能撐住。還有幾個？」裴道野問道。
門外一聲慘叫，藍衣青年拎著帶血的劍走進來：「這個據點的玄陰宗弟子全部伏誅。」
秦天宇聞言點點頭：「收隊。」
這一戰，玄山門大勝。
讓眾弟子更振奮的是，李師叔親自出手力戰兩名玄陰宗的金丹修士，不僅沒有落下風，反而斬斷了其中一名金丹修士的手臂。
裴道野看的真切……
這位李師叔施展的也是太乙劍決。
「難怪……」
「集合！」
秦天宇高喝一聲，三十多道身影齊聚在院內，裴道野站在靠後的位置。
論資排輩，他確實只是個師弟。
「玄陰宗這一次已經被我們殺破了膽，此次將物資運送回去，任務算是徹底完成……沿途務必小心，以防遭遇埋伏。」
「弟子遵令！」
李師叔臨走前看向了裴道野，雖然什麼都沒說，但裴道野懂他那個眼神。
後繼有人了……
裴道野望天……這要是回去讓段長侯知道自己差點被拐跑，他會不會扛著煉丹爐去找這位李師叔算帳？
算了不想這些事了！
裴道野搖搖頭。
這些師兄都將離去，但他距離限期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所以還只能繼續等待。
同諸多師兄告辭後，裴道野收回視線，折身返回住處。
夜幕剛剛降臨。
傳音符卻震動了一下。
裴道野沒有第一時間查聽，因為這個傳音符……來自萬相殿。
折身離去。
繞了幾圈之後，他在無人的房間內查聽消息。
【劍九，我是銀狼。我準備去越國做點生意，你來嗎？好處很大！比上次還大！】
裴道野拿起傳音符：【什麼生意？】
【古遺蹟附近還有一處沒有被發現，我這邊也是有人破解了石板才得知這個地方，正好見面跟你說石板破譯內容，說出來都能驚呆你。】
銀狼語氣有些振奮。
但這些對裴道野的吸引力很小，直到銀狼說許諾價值一百塊中品靈石的好處後，他才答應，出聲問道：【你什麼時候到越國？】
【預計後天抵達，要不要我接你？一起過來？】
【不用，我有自己的門路。】
裴道野斷然拒絕。
【好吧，那我們後天……】
兩人敲定了見面時間後，也就斷了聯繫。
「新的遺蹟嗎？」
小聲嘀咕了一聲，裴道野不再去想。
古遺蹟對他的吸引力確實不大，如果不是銀狼加大砝碼，他可能真會拒絕。
以他的結算信息，現階段的功法修煉到圓滿狀態，也就已經能夠橫壓兩個境界的修士。
古遺蹟的東西又不代表就一定是好的。
「重要的是資源！」
「劍膽石沒了……劍意修煉不能耽誤，得去收購點。」
「好在靈丹還是多。」
沒有立即返回住處，裴道野易容之後一頭扎入附近的坊市，開始購買淬鍊劍意的東西。
果然劍膽石還是稀缺，大多都是金砂……
同等效果，別看金砂單價便宜，但真正的花費卻比劍膽石要高不少。
雖然裴道野手裡有點小錢，但也不是輕易讓人割韭菜的主兒。
還是買到了十三顆劍膽石。
不過臨走時，對方忽然叫住了他。
「客觀，我家老闆問您，您身上的酒靈蟲賣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