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最後願意拿出五十塊血玉以及三十顆劍膽石，才換來裴道野出手一次的機會。
對於這個神秘劍修，沒人會懷疑他的強大。
因為韋豪的屍體已經是最好的證明。
鄭家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全部告知給裴道野，一聽到白頭翁，他立馬想到了記憶中這個疑似掌握某種強大秘法的小老頭。
記憶中他能夠感知到韋豪對於此人的情緒極其複雜。
有敬畏、有恐懼，也有殺心。
將韋豪儲物袋中的口哨取出，打出一張符紙，口哨自動發出聲音，很快，遠處也傳來了聲音。
裴道野確認了方向之後，人便從原地消失。
……
「怎麼韋豪搞了這麼久……」胖子嘟囔起來：「別到時候把鄭家的人都給帶了過來，那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你要是不想被他收拾，就儘快閉嘴吧。」瘦高個冷笑。
胖子雖然畏懼韋豪，但可不怕瘦高個，當即唇槍舌劍。
白髮老翁正在布置法陣，沒有理會兩人的吵鬧，等手中的法陣布置結束後，這才拍了拍手起身道：「將那孩子帶來。」
「現在就開始了嗎？」胖子一愣，扭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是說子時的嗎？」
「來不及了。」白髮老翁神色平靜，說出的話卻不容置疑。
胖子和瘦高個顯然都了解他的脾氣，沒敢反對，不過瘦高個低聲道：「不等韋豪了嗎？他應該快到了。」
「來得及。」
白髮老翁站在陣法中心，沒有動彈，而是催促胖子將那幼童提來。
胖子只能照做。
剛抓起那幼童，幼童被驚醒，臉上還有淚痕，哇哇大哭起來，胖子神色冷漠，絲毫沒有半點心疼的意思，大手抓下。
嗎忽然身後傳來「噗嗤」一聲，他沒想多，但提著幼童轉過身的時候，陡然一頭巨蛇的血盆大嘴猛地將他的腦袋咬下。
「卡擦！」
鮮血爆濺。
無頭屍體被巨蛇捲起帶入陣法的土屬性方位。
「白頭翁，你瘋了是不是！」剛才被擊傷的瘦高個艱難將臉上的纏布扯下，滿臉驚駭的望向白頭老翁。
然而白頭老翁只是聲音冰冷道：「因為你們辦事不利，所以我只能提前布局，這是提前布局的代價，我想……能夠為血引陣獻出你們的性命，你們也能瞑目了。」
「白頭翁！你瘋了！你一定是瘋了！你從一開始就想殺了我們！！！」
瘦高個大吼的同時燃燒自己的精血，催動秘法，瘋狂想要逃竄。
他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白頭翁的對手，眼下能夠做的就是立即撤退。
什麼古仙！
什麼天大的恩惠！
狗屁！
這分明就是一場殺局！
然而在他跟隨進入法陣之內後，就已經註定了他的結局，無數血色法網結出倒刺，將瘦高個瞬間籠罩。
他的身體被扎出無數鮮血……
驚駭中，瘦高個不斷掙扎，破口大罵，但白髮老翁根本沒有半點留情的意思。
「本以為你們這群廢物能夠做事小心點，卻為我帶來這麼大的麻煩，韋豪也是廢物，只是比你們強一些……」
「不，白頭翁，我錯了……放過我，我幫你殺了韋豪……」
「殺他，還用得著你？」
白頭翁沒有立即殺了他，而是等待放血的過程：「你知道嗎？你的血其實是他們之中最有價值的。」
瘦高個瞪大了雙眼。
他忽然想到自己曾說不愛吃葷，而且還多以靈藥為餐。
瑪德！
這個魔頭！
「白頭翁，老子化作厲鬼也要讓你萬劫不復！」
「等你能變成厲鬼再說這些話吧。」白頭翁屈指按下，將瘦高個的心頭血牽引至土罐中。
在悽厲的大叫中，瘦高個的聲音逐漸變弱。
白頭翁沒有再去理會他，而是伸出手，站在陣法中心，將幼童牽引至面前。
他在掐算時間。
從告知韋豪那一刻開始，等他完成這些後，剛好再以韋豪的血作為最後的封印。
這三名劫修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目標。
自然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結局。
他本以為韋豪出現在這裡要等一會，但很快就發現……
來的人根本不是韋豪。
裴道野一出現在這裡，根本沒有任何留手，體內氣血瞬息爆發，狂暴熾烈的劍意幾乎是沒有任何預兆的洶湧而出，充斥在這數米之內。
在這股恐怖狂暴的氣勢豁然爆發下。
讓白髮老翁錯愕的是，對方竟然將自己布置在血引陣外的防禦陣破開了。
這傢伙還是人？
這強橫的體魄引來他心悸。
但也同時讓他內心有種歡呼雀躍的感覺。
他的年紀擺在這裡，只能憑藉法術出手，根本做不到年輕那會還能跟人近距離硬碰硬。
所以這次布陣就是為了讓自己返老還童。
可如果……
再換一個軀殼呢？
未嘗不可。
裴道野衝破陣法後，第一時間便看見了被血色觸手抓住的幼童，當即一劍斬開血色觸手，將幼童抓在手中。
折身便要離去。
本身他就只是因為鄭家這才出的手。
這幫人內鬨與他無關。
玄山門的第二個目標已經被殺，所以他這會兒也沒興趣跟對方交手，等把這小孩歸還再放開手腳也未嘗不可。
畢竟他出手的殺傷力太大。
不過白頭翁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
悍然出手。
無數鮮血化作利箭朝著裴道野籠罩而去。
「麻煩。」
裴道野迅速打出一道劍芒，將這些血色利箭擊退，但立刻發現，這些血色利箭會腐蝕他的劍芒。
還真是邪門。
他想走，這邪門老頭卻不讓他走。
裴道野迅速做出反應，托手以兩道劍光挾裹幼童送出去，落在三十米外的大樹梢上。
幾乎同時，他整個人折身，踏步朝著白頭老翁衝去。
四重陣解，開！
大雷破邪劍陣，開！
這一刻，他認真了。
一劍斬下，身上那種遠遠凌駕於人的恐怖氣血完全就像是一顆燃燒的烈日，無盡的劍意猶如熾烈火焰夾雜著雷霆直衝而雲霄。
四周形成肉眼可見的氣血狂浪，浩浩蕩蕩。
白頭翁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眼中充滿不可思議的駭然之色。
在他的感知中，眼前這個年輕劍修仿佛整個人化作一尊太古神魔，龐大的體魄遠超他的想像。
尤其是磅礴的劍意隨著全面爆發席捲這方天地。
裴道野手中的長劍還沒有刺過去，空氣中的劍意就已經如同成千上萬噸的海嘯巨浪轟然無情摧毀面前的法陣。
血網！巨蛇！法陣！仿佛都在頃刻間被這一劍蘊含的恐怖的劍意震碎。
縱然白頭翁是三重天的築基士，全身骨頭在這一刻仍舊劈里啪啦作響，呼吸都為之凝滯。
「不！歃血為盟！天地唯吾，殺！」
白髮老翁口中怒喝，血色的法印在他身前四周，神魂之力牽引出巨大的殺字印，宛如一尊巍峨龐大的神祗。
伴隨著他凝印砸去。
虛空震顫！
「砰」的一聲，整個空間都像是海嘯崩碎了一樣。
白髮老翁傾盡全力打出去的法印，在裴道野攜帶雷霆之勢的恐怖劍勢下，被生生碾成了碎渣。
恐怖的音爆在二者正面碰撞的剎那擴散開來。
陣法中原本凝成法印的鮮血崩散開來，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浪瘋狂瀰漫！席捲！形成激盪四周的氣浪，呼嘯崩騰！攝人心魄！
處於氣浪中心的白髮老翁無比清晰的感受到強風撲面，身上的衣服獵獵作響，幾欲被掀飛。
「砰！」
在爆開的氣浪中心，白髮老翁手中拐杖向前的一顆血色寶石直接炸開。
摧枯拉朽的劍意貫穿之辱。
在面對這等鋒銳之力的絞殺中，縱然白髮老翁的氣血已經攀升至了巔峰狀態，可是在這恐怖劍陣面前，仍然全身被爆濺的劍意切割出道道血痕，舉著拐杖的那隻手臂更是近乎被撕碎！
「震！！！」
充滿悽厲和憤怒的吼聲自白髮老翁口中傳出。
在面前窮凶極惡的劍陣即將進一步撕碎他身軀時，他再次催動全身餘下的氣血，催動某種秘法。
某一瞬間，他全身僵硬，體表像是覆蓋了一層鎧甲。
如果僅以此想要抵擋住裴道野的攻擊無異於痴人說夢。
但他確實這麼做了。
就像是螳螂擋車一樣，此刻已經「昏了頭」。
但可能嗎？
儘管裴道野對此人的了解不多，但憑藉韋豪的記憶對於此刻的情感，都足以說明這個白頭髮小老頭絕對是個陰險狡詐之徒。
果不其然。
就在白頭翁被一層血繭包裹住的時候，裴道野明顯發現這老頭的神魂正在脫離肉身。
假死之術？
裴道野目光第一時間變得明亮起來。
若真是假死之術，還真不錯。
翻手。
魂印凝結。
擊中白頭翁的身子。
血繭被劍意戳破。
明顯能夠感知到白頭翁這具身體上的生機瞬間消失。
要是換做其他修士，估計這會兒還真會被白頭翁騙過，因為神魂出逃，就算這肉身被碎石萬段他也不懼。
可偏偏是碰上了裴道野這個在神魂上有所造詣的怪物。
白頭翁的神魂從軀體中逃離的瞬間，便察覺到有種禁錮感，他一開始還有些驚疑，不過隨著神魂出逃，他一下子衝到了一個神秘地帶。
「這是？」
他還有些驚喜。
沒有察覺到任何危險，所以這才以為自己是誤打誤撞，被引到了什麼傳承之地。
還在感慨自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忽然間天空上方雷霆翻滾。
雲海之中，一道龐大猶如神靈的虛影若隱若現。
白頭翁驚呆了。
驚駭之餘，但更多是驚喜。
急忙跪在地上，朗聲喊道：「鬼王府第27代血衣弟子見過老祖！！！」
裴道野面無表情。
實在不知道這傢伙的臉皮竟然這麼厚。
一句廢話都沒有。
抬起腳狠狠踏下。
白頭翁臨死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死。
難道他鬼王府的名號鎮不住對方？
「鬼王府？就算你家老祖來了，今日也得給我跪地投胎！」
裴道野伸出手將白頭翁殘留的那塊神魂碎片當場融解。
……
「入我鬼王府血衣門，便可修行《血嬰術》，此法以本命血凝聚血嬰，若遇生死之險境，可以血嬰抵命……」
「爾等入門只可修行上半卷，凝聚一道血嬰，本門《血嬰術》最多可凝聚三嬰，想要下半卷，就拿功勳來換！」
……
「白鶲，你只修煉了上半卷《血嬰術》，而且已經催動過，以你現在的這具身體，短短三年時間，修為便從七重天跌落至四重天，想要突破築基已無可能，傳你《血引陣》，能否再有造化，事在人為……」
記憶的盡頭。
白頭翁跪伏在地，目光驚鴻一瞥中，隱約有看到前方的巨大血色蓮花台上，一位白髮老者端坐在原地。
不過剎那，對方的目光忽然落下……剛好記憶畫面到了最後，寸寸碎裂。
裴道野心裡一驚。
有些驚疑不定。
「剛才……我是被發現了嗎？」
他有種不確定的感覺。
好似對方的目光是在打量白頭翁，又好像是在打量自己。
出于謹慎。
裴道野沒有第一時間返回現實，而是徹徹底底的檢查了一遍自己的神魂。
確保沒有被什麼奇怪的東西盯上之後，這才放心的返回現實。
將白頭翁身上的儲物袋扯下。
還沒等查看，倒是有人先行一步闖入……「受傷了嗎？」
來人走上前。
裴道野不緊不慢的打開儲物袋，淡淡道：「如果你想死，我成全你。」
那人關切的表情有了些僵硬，往前走的腳步稍稍停頓了下，故作不解的看去：「道友這是在說什麼？」
裴道野沒有理會，神識已經破開儲物袋，看到了《血嬰術》的冊子，心頭大喜。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鮮血製成的符紙……
看上去頗有些瘮人。
不過想到這白頭翁出身鬼王府，倒一切都說得通了。
來人並沒有止步的意思，就在裴道野陷入思索的時候，猛地出手，佩戴金屬手套的手臂悍然抓向裴道野的心口。
「滋！」
火光迸射。
用以辰金打造出來的手套在沒等靠近裴道野心臟的時候，便傳來了激烈摩擦的聲音，更有耀眼的火光浮現。
這人也驚了一跳。
怎麼會？
白頭翁是何等高手他豈會不知。
此人既然和白頭翁交手，怎麼可能會如眼下這般鎮定，肯定是強裝無事。
可似乎哪裡好像不對勁。
……
（感謝魯迪烏斯格雷拉特打賞支持，這個月保底18萬字，等我吃個定親宴就回來做大綱，狠狠沖）(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