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鯢的眼神有了幾分異樣的波動。
她沒有想到自己的苟活,會成為桎梏自己女兒的一條鎖鏈。
而且,
不止現在——
甚至以後會一直成為田言的負擔。
想到這裡,她的心中頓時一陣絞痛,覺得自己愧對女兒田言。
「不,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驚鯢忽然目光堅定地說道。
「哦?你說不會就不會嗎?這事兒由不得你說了算!」
「我的性命,也不由你們做主!」
驚鯢忽然從梳妝檯中抽出一根磨尖的利刺,扎向了自己的脖頸。
然而——
掩日忽然一劍劈斷牢籠鐵桿。
飛身襲來,一把將驚鯢手中的利器奪下!
驚鯢側身一歪,便又將脖頸向掩日手中的利劍抹去。
可身體忽然無法動彈。
掩日點在了她的動脈穴上,讓她無法動彈了。
掩日將掩日劍收入劍鞘之中,冷冷地說道,「想在我的面前求死,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你的性命,不由你來做主……」
說罷。
掩日後退而去。
身邊跟著的兩個黑衣殺手架著眼中滿是不甘的驚鯢走了出來。
驚鯢眼中有兩行清淚流下。
當年的她,
是羅網第一殺手。
而現在的她則是任人拿捏。
雖說是因為她將自己的力量傳渡給了田言,她現在只是個普通人了,但這依然無法抹去她心中的屈辱。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不會心懷愧疚的……」
掩日輕聲說著。
看著兩名殺手將一個黑紗袋套在驚鯢的頭上,走在前面,而他則是緩緩跟在後面。
也不知道趙高那邊怎麼樣了……
掩日心中想著。
他大概也摸清了趙高的意圖。
但還是覺得這個風險極大,他也不敢保證趙高會不會露餡。
如果趙高露出了馬腳,那他現在所做的事情,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而想要不露出馬腳,那得看趙高的演技有多高了。
田言與葉霖關係匪淺。
葉霖沒有理由不相信田言而相信趙高的。
因此在這種關係之下讓葉霖相信趙高,而不相信田言,難度不是一般的高!
可正如趙高之前所言。
這是一場豪賭。
賭贏了的話,受益匪淺。
賭輸了的話,羅網恐怕要易主了。
當然,無論是賭輸還是賭贏,後果都是趙高負的,他作為趙高的手下,不過只是個打工人罷了……
押解著驚鯢走過暗獄長長的深道。
最終來到門口。
大門打開。
原本應該是直接將驚鯢押送到車上的。
只是,
押解卻停了下來。
因為在門口盤踞著一條數丈長的……白龍!!!
白龍居高臨下,離地有一人的高度,四隻龍爪之下踩著火紅的焰雲。
口中吐著淡淡的龍息,兩隻巨大的眼睛睥睨一般盯著剛要出門的人。
押解著驚鯢的兩個殺手頓時心中一驚,立即拔出了武器準備反擊,而掩日卻死死地盯著龍頭頂部。
因為在那裡有三道人影。
而那三道人影,他昨天才剛剛見過,還有一人非常熟悉。
焰靈姬,驚鯢抑或者說是田言,還有……葉霖!
「掩日……」
田言死死地盯著這個舊日的同僚。
掩日與趙高關係極好,或者說趙高最信任掩日了。
如果說趙高裝傻說不知道她的母親在哪裡,那掩日一定知道!
而葉霖帶她前來尋找掩日,是知道從趙高口中無法撬出線索,所以才來找掩日的嗎?
田言心中對葉霖的誤解頓時雲散。
而掩日頓時無比緊張,身體在不自覺地戰慄、緊繃。
那是面對危險的本能反應!
不過,
他還是快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因為他知道在葉霖的面前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反抗。
天下第一,不是大秦的第一。
連武帝王仙芝都無法抗衡的存在,更不是他這種王朝朝廷豢養的家奴所能抗衡的!
不過,
他心中忽然有些慶幸。
還好押解驚鯢離開時是蒙了面,而且還點了穴道,讓驚鯢無法開口。
不然的話,將會直接露餡。
連迂迴的機會都沒有。
「羅網掩日見過葉先生——」
掩日彎腰恭敬地行禮。
他昨日便與田言一起見過葉霖,無須再裝作不知道。
坦蕩一點最好。
見到自己上司都行禮了。
另外兩名押解人員也趕忙放下武器行禮。
葉霖的目光不經意地在被押解的蒙面人身上掃過,而後再落到掩日的身上。
掩日立即解釋道,「最近抓捕的……六國餘孽,意圖混入咸陽城行刺陛下,不過還好我們早早發現了他們的蹤跡,這才將她抓捕。」
「昨日我們之所以對葉先生如此冒犯,便是因為草木皆兵了。」
掩日聲音中帶著幾分歉意,巧妙地將話圓了過來,還牽扯到昨天之事,以增加證據,並且繼續以退為進說道,「葉先生要看一看嗎?」
說著,
掩日朝驚鯢走去。
緩緩伸出手就要去摘黑布。
葉霖饒有興致地盯著掩日的表演,並沒有開口阻止。
但就在這時。
驚鯢直接躍下了龍首。
直接落到了掩日的身邊,以驚鯢劍架在掩日脖頸上。
眼中帶著殺意,冷冷地質問道,「我母親呢!你們究竟將她藏到了哪裡?!」
掩日的行動「被迫」停下,眼睛透過覆臉面具,抬頭望了一眼龍頭上的葉霖,透露出一份無奈。
「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麼……」
「你知道!」
驚鯢幾乎是在低吼。
驚鯢劍更貼近掩日的脖頸,甚至都割出了鮮血。
「葉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掩日轉過頭看向驚鯢,「如果你是說你的母親初代驚鯢的話,那她許多年前不是已經死了嗎……」
「你——」驚鯢也沒有想到掩日竟然也是如此的口風。
龍頭緩緩垂地,直到下顎趴在地面上。
葉霖緩緩飄落在地面上。
站在掩日的面前。
伸手將驚鯢劍按了下來。
微微一笑,輕聲問道,「哦?你說初代驚鯢已經死了,那她什麼時候死的?想好再做回答啊……」
一如詢問趙高時的問題。
掩日面具下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趙高並沒有跟他串口供,因此,他……不知道趙高對葉霖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