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十多枚晶瑩剔透玉針的段凡,正準備救治江余伏,卻不留痕跡的皺了皺眉頭,看向謝知平,「你們還不走?」
段凡看似給了謝知平三個選擇,實則也就只有一條,那便是讓謝知平跪下求自在門少門主殷舒塵。
只要謝知平跪了,那便是臣服了殷舒塵。
要知道,段凡可是說了,讓他求自在門的少門主的。
而段凡如此做,也是看著殷舒塵不錯,與他本就見了兩次面,卻願意為他出頭。這樣的人,段凡不介意幫其一把。
再者……
現在自在門的真正掌權人是謝知平,如果可以讓殷舒塵成為自在門之主,那背後謀劃,讓自在門與段凡結仇之人,絕對賠了夫人又折兵。
因為殷自在的失蹤,導致殷舒塵這個自在門少門主,有名無權,但不要忘記了,不論如何,他都是自在門的少門主。
他來掌控自在門,成為自在門的門主,那是絕對的名正言順。
名正言順很重要的。
別看謝知平是自在門的實際掌權人,但他依舊只是一個副門主,始終都不敢坐上門主那個位置。
這一次,只要謝知平跪了,再有段凡在背後幫助,殷舒塵成為自在門門主,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你要讓自在門對付段凡,結果,自在門卻因段凡,讓少門主掌權,少門主殷舒塵不僅不會對付段凡,反之,還會對段凡感恩戴德。
自在門在殷舒塵的管理下,對段凡言聽計從也不是不可能。
幕後之人,想要讓自在門對付段凡,段凡直接將自在門收入麾下,這幕後策劃之人,還不把牙咬碎?
以段凡的實力,想要滅掉自在門,都易如反掌,但這樣沒有收服爽啊。
可惜……
謝知平寧願親手殺自己的兒子,都不願意跪服。
……
謝知平沒想到,段凡竟然真的就這麼的讓走了,他不敢停留,抱著自己兒子的屍體,快速離開酒店。
萬一段凡反悔了怎麼辦?
這麼多人,都不夠段凡一個人砍的。
「知平,兒子死了,兒子死了啊。」早已經哭成淚人的謝秀雲,看著謝上官的屍體,「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兒子,是我害死了兒子。如果不是因為我,只要你跪下求殷舒塵,兒子就不用死……」
「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謝知平深吸一口氣,說道:「謀劃了這麼久,馬上就可以讓你重回上官家,兒子沒了,可以再生,機會錯過了,也許以後都不會再有,我不想讓你有任何的遺憾。」
謝知平知道,他現在手中唯一可以讓謝秀雲重回上官家的籌碼,就是徹底掌權自在門了。而一旦他下跪求殷舒塵,這個籌碼將不復存在。
結果便是,謝秀雲此生都沒機會重回上官家,為此,他不惜殺了謝上官。
他不能跪!
更何況,這些年來,為了讓謝秀雲重回上官家,他已經錯了太多太多,違背他內心的錯失了。
他不允許任何人,在這最後關鍵的時候破壞這一切,哪怕是他兒子也不行。
終究還是不該讓謝上官回國的,如若他不回國,這些便不會發生。
謝知平深吸了一口氣,眸子之中閃爍著寒芒,全身瀰漫著龐大的殺氣,冷聲說道:「給我查,我要知道,我兒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會如此巧合的出現在這裡。」
謝上官與江余伏有仇,這剛一回國,就趕上了江余伏的女兒,江雲顏過生日,又剛巧相遇。
這太過巧合了。
謝知平不信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能成為自在門副門主,如今更是自在門真正的掌權人,更是可以親手殺了自己兒子的謝知平,決計不會是一個傻子。
……
帝豪酒店內。
「噗噗噗……」
在謝知平帶人離開後,段凡並沒有閒著,手中的十多枚晶瑩剔透的玉針,快速刺入昏迷不醒的江余伏的各個穴位。
「還真是夠嚴重的。」段凡催動體內的靈氣,通過玉針注入到江余伏的體內,立即就發現了江余伏的情況,「也多虧了遇到我,否則,必死無疑。」
在靈氣的探查之下,段凡發現,江余伏的肺中,充滿了大量的致命毒素。不僅如此,肺部周遭的器官,也皆有同樣的毒。
根據段凡的判斷,江余伏體內的毒,以目前的醫學,是無法解除的,哪怕他之前所煉製的解毒丹都沒效果。
那些解毒丹,太過低級了。
江余伏體內的毒,實在是太過特殊了。
毒素很多,活性和生命力都很強,如果強行滅殺,只怕那些毒還沒絞殺,江余伏其他身體器官便先扛不住而死了。
強行殺毒,絕對是傷敵一千,自損一萬。
是自殺行為。
想要解毒,就只有利用靈氣,將那些毒素包裹起來,讓所有的毒,與之江余伏的身體分離後,再進行絞殺。
「還好我突破到了築基期,否則,就算是我,也沒辦法。」段凡不斷地通過玉針,向江余伏的體內注入靈氣,並操控著靈氣,包裹著毒素,將毒素分離出來。
分離並不難,就是很繁瑣,殺毒就更簡單了。
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鐘,段凡伸手抹去額頭的汗水,將一根根玉針,從江余伏的穴位中取出。
「段凡,我爸怎麼樣了?」滿臉淚痕的江雲顏看向段凡。
「好了。」
段凡吐了一口濁氣。
這一次為江余伏祛毒,可是消耗不小的。
「嗯?」
正在這時,江余伏清醒了過來,「雲顏,你……你沒事吧?」
原本江余伏正在上班,研究著如何給謝上官定罪,結果卻聽到,謝上官在找江雲顏的麻煩,他就急忙忙的趕來了。
來到時卻看到謝知平一槍崩了謝上官。
「爸,我沒事,你好點了嗎?」江雲顏攙扶起江余伏,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爸,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雲顏,爸……爸已經沒時間了。」江余伏深吸了一口氣,淚水也流了出來,伸手撫摸著江雲顏的頭髮,「一年前,爸查出了癌症,是肺癌晚期,如果不是為了抓謝上官,我也許早就死了……」
「不對,不是肺癌,只是肺部有炎症,是檢查報告出錯了。」沒等江余伏把話說完,便直接被段凡打斷了,「你的肺炎,是因為要抓謝上官的執念造成的。現如今謝上官已經被殺,執念消失,你的肺炎自然而然的就好了。」
所以……
江余伏體內的毒素,並不是毒,而是癌細胞?
癌症。
還他麼的是晚期。
癌症。
還是晚期。
以當今的醫學,可救治不好。
是必死無疑的。
結果,卻被段凡治癒了。
一旦消息傳了出去,醫學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相關部門會如何,這些還不重要,段凡並不在意。
沒人能威脅到他。
可那些瀕死的,遭受著病痛折磨的人,必然是不會『放過』段凡的。
能活著,誰會想死?
到了那個時候,你讓段凡如何?
早知如此,就不這麼快,將其內的癌細胞全都滅殺了。
「好了?」江余伏愣了一下,很快,他就發現,他的肺不疼了。要知道,這一年來,他的肺一直都劇痛無比,全靠止痛藥活著。
現在竟然不疼了。
真好了?
江余伏看向段凡……是他治好了我?治好了我的肺癌?他能治癒癌症,哪怕死癌症的晚期?
這醫術何等的逆天?
可他為什麼要說我是肺炎?
不過很快,江余伏就反應了過來,點了點頭,說道:「是我記錯了,是肺炎,是肺炎。」
段凡連肺癌晚期,都能夠治癒,這在醫術之上的造詣何等恐怖暫且不說,只是能治癒癌症這一點,一旦傳播出去,固然可以會給段凡帶來名譽,卻也會帶來災禍。
更重要的是,段凡不要這個名譽。
「肺癌?段大哥,能連肺癌晚期都能治癒?」一旁的殷舒塵,目光閃爍。
至於段凡所說的肺炎,殷舒塵也是不信的。
檢查報告錯了?
誤診?
只是肺炎,能讓江余伏流鼻血昏厥?
「噗通!」
正在這時,一聲悶響,一旁的向勇,直接對著段凡跪了下來,「段少,我知道你醫術超絕,請段少救命。」
向勇也不傻,他也不相信你,江余伏只是肺炎。
如此……
段凡可是連肺癌晚期都能治癒的恐怖存在。
向勇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段少,我有一個長輩,不知為何,昏迷不醒,還請段少出手救治,只要段少願意救治,無論讓我向勇做什麼,我向勇若是皺個眉頭,就是狗娘養的,就不得好死。」
「砰砰砰……」
向勇對著段凡,不停的磕頭,很快,額頭便磕破流血,但他卻毫不在意,不停的,重重的磕著頭。
「江雲顏的生日,是在這裡過的嗎?怎麼這麼安靜?」正在這時,從外面響起了一個聲音,聲音之中充滿了奇怪。
「這個時候,這裡的生意不是很好的嗎?」
「江雲顏不會是包場了吧?」
「厲害了。」
「……」
隨著聲音落下,一個又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女,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
這些人都是收到江雲顏邀請,來給江雲顏過生日的。
段凡見狀,手一揮,將正跪在地上磕頭的向勇拖了起來,淡淡的說道:「萬事等江雲顏過完生日再說。」
「是,段少。」
向勇從地上爬了起來。
「江雲顏,段凡……」
隨著那些少年少女的進入,沒多會兒,便看到了段凡等人。當他們看到額頭流血的向勇時,雖然不解,卻也沒有多想。
「江雲顏,你不會真的包場了吧?」
「這麼大氣的嗎?」
「江雲顏,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
之後,在殷舒塵的安排下,帝豪酒店內便響起了:祝你生日快樂的歌謠,整個氣氛也歡快無比。
……
天門壹號院。
深處。
「君子不重則不威。」葉不亂伸了個懶腰,摘下無邊框眼鏡,拿起來桌上的眼鏡布,擦拭著鏡片,「君子出手不重,便無法樹立威信……好刁鑽的理解。看來我這個讀書人,還需要好好的讀書才行。」
「砰!」
正在這時,房門被突然推開,趙伯修急急忙忙沖了進來。而當他看到正在擦拭鏡片的葉不亂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段凡的模樣。
本來他以為,一直都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之中,長年不見天日的葉不亂會長得很難看,也可能某種原因毀容了,為了遮擋自己的樣貌,所以才會如此。
可沒想到,事實卻並非如此,反之,人長得還挺好看的,差不多有段凡十分之一那麼好看了。
沒辦法。
無論趙伯修承不承認,段凡都是他所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男人。
葉不亂低頭看了一眼,他正在擦拭的鏡片,因為趙伯修的突然闖入,被他捏成了兩半,慢慢的站了起來,接著,身子一動,與之趙伯修擦身而過。
「嗚嗚嗚……」
趙伯修瞪大了雙眼,伸出雙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表情極為的痛苦。
「既來之,則安之。」葉不亂看了看,手中的半片邊緣帶著血絲的鏡片,柔聲說道:「既然來了,就安葬在這裡吧。」
「噗通!」
趙伯修一頭栽倒在地,身體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只有他脖子處不停往外湧出的鮮血,像是在訴說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不知道上官幕那傢伙,還敢不敢看我的臉。」葉不亂看著趙伯修的屍體,柔聲說道:「我發現,段凡讓我對我以前讀過的《論語》,有了全新的理解。」
葉不亂轉身走到一個書架旁,將書架上的一本《論語》,拿了下來,回到了桌子後的椅子上坐下,翻開了《論語》,不斷點頭。
這一刻,葉不亂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只是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在段凡的影響下,他慢慢的在《論語》一書的理解上,逐漸走彎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
京城。
謝家別墅。
一個密室之中。
謝上官那冰冷的屍體,被安放在密室中間的冰棺中。
謝知平撫摸著冰棺,臉色陰沉的可怕,用著無比沙啞的聲音,低沉說道:「我兒子死了,是我親手殺的。就是因為,無法確定殷自在是否死了,就是因為,我沒能徹底掌控自在門,不得已才殺了我兒子。」
「節哀。」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緊接著,一個穿著黑色長袍,戴著黑色斗笠,看不清模樣的男人,從暗處走了出來。
「哼。」謝知平冷哼了一聲,盯著來人,「我現在只想知道,殷自在到底死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