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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倖存

2024-08-10 23:35:36 作者: 三本書
  黎明的曙光撒向鹿鳴村,鹿夜撥開樹林,向著村子走去,裊裊的炊煙籠罩著村子,村子變得模糊起來,鹿夜加快腳步走到村子的廣場上,廣場上還有人,村民們還在,鹿老,鹿九柯,鹿八方都在,他們衝著鹿夜笑著。

  「鹿夜,起這麼早啊。」鹿遲慈祥地對鹿夜說道。

  「鹿夜,我們來比賽誰先繞著村子跑完一圈。」鹿八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斜看著鹿夜。

  「鹿夜,太陽快出來了,我們去看日出好不好?」鹿九柯微微笑著看向鹿夜,她的微笑,如同黎明的曙光一樣讓人心暖。

  鹿夜沐浴在這醉人的曙光中,朝著他們走去。

  突然,他看到鹿九柯的脖子上,有一條深深的血槽,鮮血順著她白皙的脖頸向下流淌,染紅了她的白衣,然後,那美若天仙的的嬌嫩身子,直直地向後倒去。

  鹿夜張大了嘴巴,恐怖的寒意瞬間吞噬曙光,籠罩著他。

  他看向鹿遲,鹿老的脖頸間同樣有一道深深地血槽,所有的村民脖頸間都是如此,他們如同鹿九柯般,無聲地倒下,鮮血染紅了廣場。

  鹿夜大喊著:「不,不,九柯,鹿老,八方。」

  沒有人回答,天空漸漸變暗,大地開始傾斜,慢慢延伸到他的背下,鹿夜大聲喊著,雙手向後撐了一下地面,讓身子離開了地面。

  這一用力,他才發現自己剛才是躺在一塊岩石上的,現在才坐直了身體,黑暗中有圓圓的一塊亮光照進來,原來自己已經在一個山洞中,剛才的一切都是夢。

  然後,他感覺到嗓子要冒煙了,全身都在疼痛,臉上火辣辣的,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隱約中,似乎有人走進了山洞,光影變化中,那個人盈盈走向鹿夜道:「你終於醒了,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說完便朝山洞的一個角落走去,鹿夜聽到了竹子和岩石摩擦的聲音,然後是清脆的倒水聲,緊接著腳步聲朝他走來,一隻柔軟的手輕輕將他扶了起來,另一隻手將竹杯中的水慢慢倒進鹿夜的嘴裡。

  清甜的泉水汩汩流入,鹿夜頓時覺得渾身舒坦了很多,高度緊張的內心在慢慢放鬆,體力在慢慢恢復。

  過了許久,他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這個女子,約莫三十來歲,穿一身淡黃色的衣服,鵝蛋臉上乾乾淨淨,用一根木製的簪子將頭髮盤起,看起來就讓人有一種莫名的舒服和安心。

  「這是哪裡,你是誰,鹿鳴村現在怎麼樣了。」鹿夜一開口就問出了三個問題。

  「你先別急,先吃點東西。」那女子端來一碗粥,遞給鹿夜,看著鹿夜喝得乾乾淨淨,接過碗後對鹿夜道:「我叫溪若,我男人救的你,你已經昏迷三天了,你醒來就好了。」

  「鹿鳴村的其他人呢,九柯和鹿遲爺爺怎麼樣了。」鹿鳴急切地問道。

  女子柔和地看著鹿夜,正要說話,一個男子的聲音從山洞外傳了進來:「想知道,就自己出來。」

  鹿夜聽到這話,看了看女子,女子遲疑了一下,微微點點頭,將鹿夜的鞋子擺在床邊,鹿夜一骨碌爬起來,穿上鞋子就急不可耐地往山洞外走去,但是體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差點跌倒。

  女子急忙扶住了他,將他攙著走出山洞。

  山洞外的一片草地上,一個男子雙手背在背後,背對洞口站立,身材不高,卻給人一種堅實,挺拔的感覺,而最吸引人眼球的,是他那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猶如剛出水的白蓮花瓣。


  鹿夜看到這熟悉的裝扮,顫抖著問道:「你?是你們殺害了鹿鳴村的村民?」

  白衣人沒有回頭,淡淡回答道:「我是白蓮會的人,的確是白蓮會中的某些人屠殺了鹿鳴村。」

  「我跟你拼了。」鹿夜喊著,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想要推開溪若的手,去找白衣人拼命,但是溪若緊緊地抓住了他,沒有鬆手。

  男子舉起右手,朝溪若擺了擺,示意溪若放開鹿夜,溪若猶豫了一下還是放開了。

  沒有了攙扶,鹿夜跌跌撞撞地走向白衣人,白衣人沒有回頭,也沒有動,依然背對著鹿夜靜靜地站著。

  鹿夜走到男人背後,他緊緊抓住男子的衣服,不斷地對男子拳打腳踢,男子沒有還手,甚至都沒有動,直到鹿夜耗盡了好不容易恢復的一點體力,再也站不起來,軟軟地倒在了草地上。

  溪若走到鹿夜身邊道:「孩子,你不要激動,他沒有參與屠殺,他是個好人,他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鹿夜嘶吼道:「我不信,所有白衣人都是壞人。」

  男子終於轉過身,面向鹿夜道:「我確實沒有參與屠殺,我想要的東西,還犯不上用那種手段去拿。」

  鹿夜看著眼前的男子,大約三十歲出頭,臉型消瘦,五官生的極為分明,但是他不確定這人有沒有參與屠殺,因為那晚的白衣人,都帶了面具。

  「屠殺鹿鳴村的人,是白蓮會的一個小隊,領頭的人外號瘋二。」男子繼續看著鹿夜平靜地說道。

  鹿夜此刻也已經冷靜下來了,如果眼前這個人是兇手,那他沒有必要留自己活口,還和自己說這麼多話。

  「鹿鳴村有多少人倖存,九柯和鹿老他們呢?」鹿夜很想知道鹿鳴村其他人如何了。

  「鹿遲爆發了他所有力量,帶著鹿九柯和鹿八方向某個方向奔去,幸運的是在瘋二追上他們之前遇到了青城的柳青河,救下了鹿八方和鹿九柯。不幸的是,鹿遲耗盡了自己的力氣,最後活活累死了,至於鹿鳴村的其他人,無一生還。」

  鹿夜聽到了鹿鳴村的結局,他痛苦地低下了頭,眼淚禁不住地掉落,但是他沒有哭出聲。三人,鹿鳴村竟然只有鹿九柯、鹿八方和他生還。

  他緊緊咬著牙,抬頭看向白衣人道:「白蓮會為什麼會對鹿鳴村下手,他們在找什麼東西,你跟白蓮會又是什麼關係?」

  白衣人看向鹿鳴道:「我是白蓮會的會長,他們都是我的屬下,有人告訴瘋二,你們村子有一套銘刻金,裡面記載了一套銘刻之法,價值連城,瘋子就想得到那套銘刻金。」

  「他們得到了嗎?」鹿夜問道。

  白衣人搖搖頭:「瘋子他們只是被利用了,真正想得到這套銘刻金的另有其人,那個告訴瘋子消息的人,正是那人教唆瘋子對鹿鳴村下手,他準備在最後出手救下鹿遲,讓鹿遲交出銘刻金。只不過,這一切都被恰巧路過的柳青河打亂了。」

  鹿夜聽到此處,心中已是驚濤駭浪,原來鹿鳴村的災禍,竟然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而且還牽扯著這麼大的一個陰謀,如果眼前的這個白蓮會的會長所言不假,那個教唆之人也太陰險了,鹿老如果按計劃被他所救,那麼鹿老考慮到自己沒有能力擁有這套銘刻金以及對那人的感激之情,一定會把銘刻金交給他的,可惜此人機關算盡,卻沒想到鹿老能夠逃到附近並碰上青城的人。

  「為什麼沒有人懷疑柳青河?」鹿夜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因為柳青河沒有留下那套銘刻金,他交給了出來。並且帶著鹿九柯和鹿八方回到了青城。如果是他,沒有人會會知道此事。」

  鹿夜點點頭:「那這個幕後主使之人是誰?」

  白衣人搖搖頭道:「此人非常謹慎,他不止一次安插臥底進我白蓮會,但我每次想要尋找他,線索都會斷掉,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此人在青城中,還是個很有地位的人物,鹿鳴村事件正是他所操控,真正想得到那套銘刻金的人,是他。」

  「是因為除了青城的大人物,沒別人擁有這麼大能量了嗎?」鹿夜問道。

  「沒錯,你很聰明,很多時候聰明和冷靜的不像一個孩子。」白衣人道。

  還有一句話白衣人沒有說出來,正是因為這孩子的聰明冷靜,他當時才擬定了一個計劃。

  鹿夜想認真思考這麼多信息,哪一些對,哪一些錯,但是他發現自己腦海中揮之不去一道倩影,那個穿著白衣,騎著麋鹿,略帶頑皮並美若天仙的一張俏臉,笑嘻嘻地喊著:「鹿夜!」

  「鹿九柯和鹿八方現在怎麼樣了?」鹿夜終究還是掛念著另外兩個倖存者。

  「他們沒事,被帶回了青城,以後應該會在那一直生活下去。」白衣人眼睛灼灼地盯著鹿夜,仿佛能看穿鹿夜的內心:「你也想去青城?」

  鹿夜點點頭:「不知道前輩可以幫我嗎?」

  白衣人繼續盯著鹿夜,沒有直接回答鹿夜:「我們來做一場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鹿夜同樣盯著眼前這個白衣人,他心中似有頓悟,難道對方救自己,是要把自己培養成他的死士麼?

  「我不是要你為我出生入死。」白衣人仿佛看穿了鹿夜的想法一般:「我要你到青城,查一個人。」

  「是你之前說的那個隱藏在青城的幕後主使?」

  「沒錯,此人把白蓮會的人當做棋子使用,我就像吃到了蒼蠅一樣難受。」鹿夜竟然發現白衣人說這話的時候一改之前淡淡的沒有感情的語調,而是帶上了一絲憤怒。

  「我會安排你進入青城,你只要找出他是誰,我將這次屠殺鹿鳴村的主要白蓮會之人交到你手裡,這就是我和你的交易。」

  鹿夜握緊了雙拳:「我也想找到那人,你的那些手下,你到時候真會交給我?」

  「愚蠢的屬下不值得庇佑,何況裡面還有一些奸細。」白衣人恢復了他那淡淡的語氣,看來,他並不在乎這些人。

  「好,我和你做這個交易。」鹿夜斬釘截鐵地道。

  「很好,在我們的交易完成之前,你就是我在青城的影子,你要隱藏好自己,因為那個人一旦發現你的目的,你就沒有任何生路了。」白衣人嚴肅地道。

  「那我現在是你的弟子了,你要教我些什麼保命的東西?」鹿夜道。

  「我不能做你的老師,更不能教你任何東西。」白衣人鐵著臉道。

  「他教你的任何東西,都可能會暴露你和他有接觸,會要了你的命。」沉默了良久的溪若怕鹿夜誤會,替白衣人解釋道。

  「你可以休息三天,三天後,你要學的,就是如何在這山林中自己生存下來。」白衣人說完揮袖離去,沒有給鹿夜再問任何問題的機會。

  山洞外。

  溪若小聲問白衣人:「為什麼要將他送到青城?我們答應過虛月救他一次的,而且你還給了他一個危險的任務。」

  「那人是他的生死仇敵,就算我不讓他找,他自己也會去找那人,他身形跟溪雲杉很像,他也很機靈,這三條加在一起,他就是那個最有可能辦到這件事情的人。」

  「然後呢,他的未來怎麼辦,他暴露了怎麼辦,我哥哥不也在幫我們找那人嗎?」溪若緊緊盯著白衣人。

  「即便他最後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對於我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我在他身上,只用花很少的時間,而且,進入青城對他沒有壞處。」白衣人沒有躲避溪若的目光。

  「溪若,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為難我了。」白衣人變溫柔了些。

  溪若沒有再說話,他輕輕低下頭,白衣人將他攔腰抱在懷裡,縱身一躍,落在一棵大樹樹梢上,再縱身一躍,落在了遙遠的另一棵大樹樹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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