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的演唱還在繼續。
歌曲進入重複段落,人們的注意力也更深地投入歌曲中。
沒有人再去笑話江夏的嗓音,每一個人都已經被他歌聲中的力量所震撼。
「未來迷人絢爛總在向我召喚······失敗後鬱鬱寡歡,那是懦夫的表現,只要一息尚存請!握緊雙拳!」
「在天色破曉之前,我們要更加勇敢,等待日出時最耀眼的瞬間——」
當江夏的歌聲飛下主席台,傳到一個短頭髮學生耳中,他的身子忽然一震。
不知道為什麼,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來了。
他突然感覺羞愧,卻又充滿激情。
「江夏!這個臭小子,唱的什麼狗屁!」
他嘴角微微抽動,顯然是情緒十分激動。
旁邊穿著華麗旗袍的貴婦人見狀關心道:「男男,怎麼了?要是不想看咱們就不看了,走了好不好?」
「閉嘴!我走不走,干你屁事兒。」
貴婦人只好尷尬一笑,啞口無言。
看著自己心愛的孩子變成這樣,她的心中十分悲痛。
可是,卻又有些無可奈何。
從小到大,她的男男都是最優秀的。
為了追求自己的夢想,男男從七歲開始,就堅持早起。
每天五點鐘,雞都還沒起,男男便起床晨練。
從最開始的兩千米,逐漸增加到五公里,慢慢的,整個林城都遍布滿她的足跡。
無論寒冬酷暑,哪怕大雨傾盆,她也從未中斷過一天。
任誰也不會想到,一個七歲的孩子,這麼有毅力,一堅持就是差不多十二年。
她也從一個瘦小的孩子,逐漸變得鋼筋鐵骨。
在初三時,她就成為了國家一級運動員。
高一時,更是為國出戰,在亞運會上力壓一眾黑人,拿下了百米欄、四百米、接力賽等各個項目的冠軍。
她以為她的夢想終於要實現了。
可是,誰能想到,傷病卻意外來襲。
在第二年的國際賽市級預選賽中,她剛一起跑便重重摔倒在地。
一股撕心的疼痛直插她的心臟。
她突然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了一般。
力量,力量去哪裡了?
她想要奮力向前,衝過終點,拿下一個又一個冠軍。
可是,她卻像一個失去了發條的玩偶,再也動不起來了。
一代天才,最終隕落預選小組賽。
「關於理想我從來沒選擇放棄,
即使在灰頭土臉的日子裡。
也許我沒有天分,
但我有夢的天真,
我將會去證明用我的一生。」
這個江夏,是個可惡的小偷,將她的心聲偷聽的乾乾淨淨,然後這樣肆無忌憚地告訴所有人。
樊勝男,她恨!
命運為何如此不公?
跟腱斷裂加半月板撕裂,這樣的結果,難道不是上天將她的一切努力付出全部抹殺,強行熄滅了她的夢想?
這一年多以來,她突然性格變得乖張暴戾。
她的生活中,以前只有無盡的訓練與比賽。
可現在,她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
無依無靠,迷茫不安。
她開始瘋狂地尋找一些東西來填滿她空虛的內心。
煙,酒,打架······
以前從未想到,這些東西,會出現在一個女孩子身上,一個為夢想帶著赤忱拼搏的運動員身上。
她甚至還在林城一高一片,給自己打出了一個響亮的匪號——鐵頭男。
今天,她本來不想來什麼破誓師大會。
她過來,只是為了找個機會把江夏逮住,好好收拾他一頓!
事情是這樣的,上個周,她在食堂偶然碰見了江夏這小子。
她本來正在等食堂阿姨給她上菜。
誰知江夏突然坐到她旁邊,說道:「哥們兒,沒座兒了,擠擠。」
樊勝男自然禮貌地回道:「滾!」
江夏稍一愣神,眼睛一眯,隨即質問道:「你說什麼?」
「我讓你滾,聾了嗎?」
「哎喲我去!」江夏騰一下站起來,「我勸你禮貌一點,耍橫,我可不怕你!」
「哦,這倒有意思,說說,怎麼個不怕法?」樊勝男輕蔑一笑。
江夏故作深沉:「我大哥是鐵頭男,聽過吧?都是校友,我不想做得太絕。你也不想我大哥知道今天的事情吧?」
「哈?」
樊勝男差點沒驚掉下巴。
「你說你大哥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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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輕哼一聲:「鐵頭男!怎麼,你今天才到林城一高來的,居然連鐵頭男都不認識?」
樊勝男笑了,被江夏的可愛逗笑了。
她回道:「聽過,不僅聽過,還非常熟悉。你猜我是誰?」
江夏心裡咯噔一下。
遭了,難道這傢伙認識鐵頭男?
本來想打著鐵頭男的旗號嚇唬一下眼前這個橫小子,看這樣子,對方可能也認識鐵頭男。
沒想到啊沒想到,裝比未捷身先死,這下穿幫了。
鐵頭男可是林城一高最大的混混,這要是被鐵頭男知道江夏打著他的旗號狐假虎威,那放學還不得被拉進小樹林?
「你,你是誰嘛?既然大家都認識鐵頭哥,這件事我也不跟你計較,算了吧。」
樊勝男歪著嘴,搖搖晃晃地連續輕點頭:「好啊,算了也可以,只要鐵頭男答應就行。」
江夏見對方不依不饒,再次故作很拽的樣子,說道:「告訴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啊,我和鐵頭哥關係很好的,一會兒鬧僵了你恐怕沒有好果子吃!」
「哈哈,好,很好,有意思。我倒是很想看看,你的鐵頭哥會怎麼幫你。對了,我不妨再提醒你一下,你猜猜我是誰?」
「你是誰?你是個屁!猜,有什麼好猜的?你小子別裝神弄鬼,難不成你是鐵頭男啊?真是搞笑。」
樊勝男一把揪住江夏的衣領,竟然將他稍稍提離地面!
「你倒是很會猜嘛。」
江夏都懵了,這橫小子勁這麼大?
旁邊走過來兩個高大的男人,端著飯路過,對橫小子說道。
「男哥,吃飯呢?」
「男哥,咋來食堂了?這搞哪出啊?」
江夏腦子一下懵了。
「男哥?」
「什麼南,南瓜的南嗎?」
樊勝男微微笑道:「鐵頭男的男!」
這兩個大個子江夏認識,都是校籃球隊的惡霸,平日裡不好惹。
他們居然對著橫小子這麼恭敬,難不成他真是鐵頭男?
「你真是鐵頭男?你不是禿頭的地中海胖子嗎?」
「你不是和鐵頭男很熟嗎,怎麼,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還有一點忘了告訴你,以後打鐵頭男的幌子出去招搖撞騙,要說男哥。鐵頭男不喜歡別人稱呼他鐵頭哥,很容易露餡的。」
這情形,江夏心裡對這橫小子的身份信了幾分。
看來,他真的有可能是傳說中的鐵頭男。
只是沒想到,鐵頭男這傢伙竟然是個瘦削精壯的臭小子。
他還以為鐵頭男是個大金鍊子花手臂的社會大哥呢。
在林城一高,鐵頭男的惡名可是人人皆知。
據說這傢伙一個人在鳳凰公園追著七八個小混混滿園子跑,最後愣是活生生把一個混混的臉抽成了豬頭。
後來還因為幫助警方抓捕有功得了個勳章呢。
江夏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都是校友,為了一個座位沒必要。
他趕緊賠上笑臉:「男哥,哈哈,果然一表人才,真是不打不相識啊。我可是你粉絲,誤會,都是誤會。再說了,我是歌手團的,唱歌挺好聽的,以後說不定是個出名歌手,給個面子,今天的事兒算了。」
樊勝男倒也並沒有真想把江夏怎麼樣,只是見他冒用自己的名號,因此逗逗他罷了。
可是,她肯手下留情,但江夏自己找死她可管不著!
這個江夏,竟然伸出大手在她胸前從上到下摸了個遍,嘴裡還賤兮兮地說道:「男哥男哥,消消氣,消消氣。喲,男哥,看不出來,你的胸肌真大,不摸還真不知道,哈哈。」
然後江夏換了一邊:「喲,這邊胸肌更大!男哥,咋練的,教教我?」
「你這胸肌挺軟,聽人說,有功夫的人肌肉都這樣,不是死硬死硬的,但特別有勁,有彈性。」
樊勝男眼睛裡快噴出火來。
她發誓,她要把眼前這個長得怪好看的小白臉兒撕成碎片,然後扔到學校外面餵狗!
「想知道我的胸肌為什麼這麼軟嗎?」
「男哥,請指教!」
「那我告訴你,你耳朵湊過來——」
江夏將腦袋湊近,只是隱隱聽到對方說了一句:「因為老子是女人,草尼瑪勒隔壁!」
「什麼玩意兒,啥是女人?女人!」
江夏渾身一顫,睜大眼睛瞪著對方。
這健碩的身材,這飄逸的短髮,女人?
可不待他反應,一個沙包大的拳頭已經迎著他的臉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