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二已經感受不到赤鱗獸的氣息波動了,全力爆發之下,自己的速度和赤鱗獸相比還是落後太多,只能快速的跟上。
而此時之前撤退的貴公子一行三人已經離開了很遠,但是他們仍舊在飛速的趕路不敢停歇,但貴公子和侍女的實力都只是蓄氣期,速度自然不會多快,而且張姓中年修士實力比關前輩只強不弱,但又無法帶著兩人趕路,而且侍女身後背著一個大的包裹,讓他的趕路速度更加的慢了,按照赤鱗獸的速度,最多半個時辰就能夠追上。
「公子,我們能逃過這一劫嗎?」一旁的侍女有些擔憂的問道。
貴公子臉上微笑仍在,但卻有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憂慮,他強行鎮定從容:「牡丹,只要我們接近天青城百里範圍,我們就能脫險,此次有了這兩枚凶獸卵,相信在父親的壽辰上定能討得父親的歡心,富貴險中求。」
名為牡丹的侍女緊了緊身後的兩枚凶獸卵,這兩枚凶獸卵外殼堅硬且有著細密的鱗甲紋路,而且散發著強烈的生命氣息,這便是自家公子此次歷練最大的收穫,凶獸卵在人類世界可是十分稀有的。
現在凶獸窮追不捨,他們便明白,此次凶獸的目標怕是這兩枚凶獸卵了。
「少爺,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凶獸怕是要到了。」張姓修士在兩人後方沉聲說道。
貴公子臉色也沉了下來:「老張你能擋住嗎?」
「如果是一頭赤鱗獸,我勉強可以,如果是兩頭,我自身難保,如果老關在就好了,我倆聯手即使不敵,也能應對。」老張語氣沉重,他的直覺告訴他,凶獸很快就要到了。
果然,之前先行離去的那頭較大體型的赤鱗獸挾雷霆萬鈞之勢,已經到了近前,距離老張已經不足百丈,那頭赤鱗獸小山一般的虬勁的身軀,猩紅的眼睛,嘴角冒出的凶戾氣息,還有那漆黑閃爍和寒光的爪子,在這股氣勢的壓迫下,張姓修士頓感壓力倍增。
「赤鱗獸,這是赤鱗獸,少爺,你們趕緊逃,我來擋住它,這頭成年的赤鱗獸,是公的那頭,怕是只有出竅期修士才能與之匹敵,你們想盡辦法快逃吧。」張姓修士顯然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果然,在感受到赤鱗獸的氣息後,那位少爺臉色巨變,他看了看侍女牡丹身上背著的兩枚獸卵,他心中已經明白,很明顯這兩枚獸卵是這兩頭赤鱗獸所生,此時他心中既有畏懼,有些興奮,此次召集修士出門歷練,機緣巧合下得到這兩枚獸卵,本以為只是一些低級妖獸的獸卵,卻是沒想到是赤鱗獸的獸卵,如果,如果能夠將之帶回,將來怕是能夠成為鎮守天荒殿的強大力量。
此時他不敢再多想,對著侍女牡丹說道:「牡丹,我們快走。」說罷便施展身法騰挪朝前奔去。
那頭公的赤鱗獸似乎感應到了獸卵的離去,怒吼一聲,幾個閃身便來到了張姓修士面前,眨眼間蹄爪裹挾著強大的力量攻擊而下,而張姓修士此時手中也握著一柄大刀,刀身縈繞黃色光芒,迎了上去,顯然他也是土屬性修士。
一人一獸瞬間戰在了一起,赤鱗獸身軀龐大,但動作卻十分靈敏,而張姓修士則是發揮身法的優勢,輾轉騰挪,不斷與之周旋,金鐵交擊的聲音不斷響起,還伴隨著火花濺射,張姓修士心中愈發沉重:「赤鱗獸鱗甲防禦著實變態,非上品利器不可破,可惜自己手中的大刀也就初品利器,自己距離開竅又差了十萬八千里,想要真正的傷到這頭赤鱗獸,無異於痴人說夢。」
雙方戰鬥的地方飛沙走石,赤鱗獸憑藉著強悍的身軀防禦,對張姓修士不停的猛攻,張姓修士則是避其鋒芒,尋找它脆弱的地方下手,但隨著赤鱗獸攻擊勢頭越發的猛烈,壓力也是越來越大。
感受著逐漸遠去的獸卵氣息,赤鱗獸愈發的急躁,此刻他只想快速的將眼前的人類擊殺,它明白一旦離天青城較近,天青城中有高手能夠輕易將自己斬殺,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奪回獸卵。
但眼前這個人類雖然實力不如自己,但是異常的難纏,雖然實力無法對自己造成致命的威脅,但是他的攻擊也不能全然不顧,尤其是人類修士一直依靠靈活的身法在閃躲的同時對自己的眼睛和下體等脆弱的地方不斷進行攻擊,自己還無法將它立刻擊敗。
感受到逐漸遠去的獸卵,那種生命之間的聯繫,讓這頭公赤鱗獸愈發的憤怒,它對著張姓修士瘋狂的攻擊,同時不顧一切的往之前侍女牡丹和殿下厲開的方向奔去,赤鱗獸不斷的發出狂怒的嚎叫,身上的鱗甲皮膚逐漸變成火紅的水晶,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不好,赤鱗獸暴走了。」張姓修士借力擋住赤鱗獸一擊後,心中大感不妙,本身的壓力已經不小,赤鱗獸暴走後身體的防禦、力量、速度等都大幅度提升。
果然,暴走的赤鱗獸攻擊威能大大提升,張姓修士眼看就要堅持不住了,而赤鱗獸也不願意與他過多糾纏,而是拼命的朝著獸卵的方向追去。
這時,張姓修士心中已經在合計暫時避其鋒芒,赤鱗獸本就是防禦高,但攻擊卻一般,自己依靠身法能夠與之糾纏,但暴走的赤鱗獸就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了。
暴走的赤鱗獸眨眼間已經竄出數百丈,張姓修士有些無可奈何,但還是拼命追了上去,按照現在赤鱗獸的速度,不到小半個時辰便能追上殿下了,他心中無比的焦急,但是卻無能為力。
在後面跟隨的余小二也緊緊的跟隨,只是和暴走的赤鱗獸距離越拉越遠。
而此時侍女牡丹和貴公子依舊在拼命的趕路,兩人不過是蓄氣的實力,而且貴公子氣息較為虛浮,這段時間的趕路已經讓他體內元氣減少,額頭微微冒汗,趕路的速度已經是慢了下來。
這時後面追擊的公赤鱗獸尋著獸卵的氣息已經逐漸逼近了,那種強大的危機感讓兩人心中愈發的恐懼。
「少爺,您先走把,奴婢為您斷後,否則咱們都走不了,看來關張兩位前輩沒能擋住赤鱗獸。」牡丹對著貴公子說了一句。
那位公子看了看牡丹和她背上的獸卵,聲音有些急促帶著些微顫抖:「本以為這次機緣巧合得到這兩枚赤鱗獸的獸卵,父親他老人家肯定會開心,沒想到這兩頭孽畜這般厲害,即便我是天荒殿殿主的兒子,在這凶獸面前只能逃命。」
這位天荒殿殿主的兒子此時心中只有絕望和無奈:「牡丹,放下獸卵,我們走吧,快。」
危難之時,他也不缺決斷,但他不知道獸卵上已經沾染了他們的氣息,如果不能和赤鱗獸保持足夠的距離,赤鱗獸依舊不會放過他們的,凶獸和人類本就是死敵。
但此時已經晚了,因為一聲無比憤怒和巨大的獸吼聲已經傳了過來,渾身冒著赤紅色光芒的龐然大物已經從天而降,目標正是侍女牡丹和那位公子,那股無比凶戾又強大的氣勢,壓制的兩人有些喘不過氣來,尤其是那位公子,在這強大的氣勢壓迫下,他的臉已經變得煞白,雙腿開始發抖,兩眼逐漸有些失去了神采,只有嘴裡微微呢喃:「我是天荒殿主趙真的兒子,趙玄一,我父是天荒殿主,我父是天荒殿主。」
生死間,往往有大恐怖,趙玄一畢竟從小在他的殿主父親的精心呵護下長大,從未經歷過生死危機,此次帶領冒險隊伍在天青城外圍歷練,他父親天荒殿主便派了兩名鑄體期的高手護衛,天青城外圍的凶獸大多相當於人類開脈境界,他的安全是有絕對保障的。
但是天意弄人,誰也沒想到他們能得到赤鱗獸的獸卵,赤鱗獸已經是凶獸森林中部的厲害凶獸了,且行蹤隱秘,很多修士終其一生也未必能見到。
此時張姓修士和余小二距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趙玄一此刻站在地上呆若木雞一般,已經放棄了求生的念頭,蓄氣境界的他根本無法抗下赤鱗獸的全力一擊,而一旁的牡丹卻是護主心切,悽厲的喊了一聲:「少爺。」,同時那纖細的身軀已經擋在了趙玄一身前。
眨眼間赤鱗獸那血腥的氣息已經近在遲尺,眼看兩人即將殞命時,一旁的叢林中高高躍起一道散發著土黃色光暈的身影。
「畜生。」
那土黃色的身影一聲爆喝,和赤鱗獸猛烈的撞擊在了一起,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攻擊讓赤鱗獸有些不知所措,而且這一擊威力巨大無比,已經是鑄體巔峰的威力了。
那小山一般的赤鱗獸被這一擊撞退了出去,而那道閃爍著黃色光暈的身影確是飛快的倒飛了出去,空中留下一縷血跡,隨後落在了地上。
他衣衫襤褸,身上有著數不盡的創傷,手中拿著一口已經變形的大刀,嘴裡鮮血知不住的流淌,隱約間還能看見內臟碎塊,顯然傷勢及重,正是之前留下斷後與母赤鱗獸激戰最後被天賦神通赤炎吐息打傷的關姓修士。
「關前輩!」侍女牡丹大聲呼喊了一聲。
只是這時趙玄一已經被赤鱗獸無比凶戾的氣息和一人一獸交戰的強大的能量碰撞激的失去了意識,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卻被牡丹一把扶住。
「快帶公子離開,將凶獸卵放下,快!!」此時關前輩已經強撐著站了起來,他渾身上下傷痕累累,被燒的焦黑的臉上露出了反常態的潮紅,只是因為臉上的焦黑看不出來。
但牡丹能清楚的感受到,關前輩的氣勢在不斷地攀升,很明顯這位關前輩已經動用了激發潛力的秘術,準備殊死一搏,為公子爭取時間。
「關前輩您?」牡丹又喊了一句。
「快走,莫要耽誤時間,轉告殿主,我關不凡誓死保護少爺,請他善待我的家人。」關不凡說出了自己這輩子最後的一句話,此刻他心中無喜無悲,自己是天荒殿的人,一輩子都在為天荒殿賣命,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能在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中死去,未嘗不是一個好的歸宿。
此刻他已經引爆了自己元脈內的元氣和氣海中的元氣,通過天荒殿的秘術短暫增加了實力,現在的關不凡較之前氣勢強了數倍,而不遠處的赤鱗獸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突然暴漲的實力,猩紅的眼中增添了幾份慎重,因為此時關不凡的實力已經能夠對他造成一定的威脅了。
「哈哈哈,來吧,孽畜,人類豈是你能小瞧。」關不凡此時狂放的笑著,慘烈而又豪邁,而一旁的牡丹早就帶著趙玄一施展提縱之術遠離了,而那兩枚青黑色隱隱冒著紅光遍布鱗甲紋路的凶獸卵就那麼靜靜的躺在地上,牡丹和關不凡沒有破壞凶獸卵,一旦獸卵破壞,赤鱗獸將會真正的發狂,到時候會不顧一切的殺死趙玄一,那時候就真的沒有一點希望了。
此時他周身元氣涌動,土黃色的光暈不斷閃爍流轉,周身竅穴如漫天繁星,本是鑄體期的他發動秘法引爆體內元氣,激發了自己的生命潛力,讓自己的實力短暫的來到了開竅。
只見他爆喝一聲,主動發起了攻擊,而且是純粹的正面攻擊,不再像之前戰鬥一樣用身法閃躲,而赤鱗獸仿佛也是被激發了凶性,怒吼一聲,身上赤紅光芒流轉,與關不凡戰在了一起,此時的關不凡實力大增,一時間赤鱗獸無法壓制他,龐大的身軀和爆炸的力量在全面爆發的關不凡面前竟然無法取得優勢。
就這樣一人一獸又戰鬥在了一起,戰鬥場面極為慘烈,波及了方圓數十上百丈,關不凡每一擊都傾盡全力,每發出一擊口中鮮血就加劇噴涌,而赤鱗獸身上的鱗甲也出現了一些傷痕,甚至隱隱有血跡滲出,顯然在瘋狂的攻擊下,它也受傷了。
「還有不到十息時間。」關不凡眼睛死死的盯住赤鱗獸,滿是殺意,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隨即雙方又戰在了一起,赤鱗獸雙目猩紅,野性大發,關不凡也是雙目通紅,他將全部的生命潛力激發,已經沒有了後路,雙方近乎瘋狂的交戰,周圍的樹木折斷,飛沙走石,此時關不凡手中的長刀已經徹底扭曲,身上充斥著觸目驚心的傷口,有爪子造成的傷痕,也有撞擊的傷痕。
他的一條胳膊呈現出詭異的扭曲,一條腿也因為撞擊改變了形狀,口中吐出的鮮血一遍一遍的染紅著身軀,顯然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但他的眼神無比的堅定,仍然死死的盯著那頭赤鱗獸。
這頭赤鱗獸也不好受,它身上也被關不凡不要命的攻擊造成了多處損傷,但對於他強大的凶獸身軀來說,只是讓他感到疼痛而已,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是長時間的暴走狀態讓他體力流失巨大,已經隱隱感受到一絲的疲憊,雖然它也算是天賦異稟的凶獸,但更多的還是依靠肉身和天賦神通戰鬥,無法汲取更多的天地元氣回復,這也就是他們被視為相當於人族鑄體期的原因,人族開竅期修士已經逐步打通周身竅穴,隨時可以吸收煉化天地元氣,補給自身,舉手投足之間更為神異,比鑄體期有著層次上的差距。
「吼吼。。。」
看著眼前的人類,赤鱗獸只有無盡的殺意,一對赤鱗獸通常一生只會孕育一胎,多數雌性赤鱗獸只會產下一枚獸卵,一次兩枚的比較少見,赤鱗獸族群本就稀少,他們對自己的後代更是極其的看重,這些人族修士差點將獸卵帶到人類世界,這讓他們無比的憤怒。
關不凡此時已經完全將生死拋諸腦後,他還有一擊的氣力,一擊過後等待他的就是死亡,此時他瘋狂的喘著粗氣,體內五臟內腑,經脈骨頭都產生了無數的裂紋,全靠他強大的意志力凝聚氣血不散,此時的他即便是大羅神仙也無力回天。
「來吧,孽畜。。」
此時油盡燈枯的關不凡,眼中殺意爆增,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真正重傷到這頭赤鱗獸,但是如果能讓他就放棄追殺牡丹和公子,那自己的目的就達成了,畢竟獸卵就在一旁。
他渾身閃爍著璀璨的黃色光暈,他用盡全部的意志力榨乾了體內最後的一絲元氣,手中幾乎快折斷的長刀止不住的顫抖。
砰的一聲,他化作一道殘影朝著赤鱗獸沖了過去,那迅疾的身法在空氣中留下一聲聲空氣的爆鳴聲,而一旁的赤鱗獸猩紅的眼睛中閃出一抹慎重,只見他如小山一般的身軀絲毫不動,渾身赤紅光芒大盛,逐漸朝著嘴部匯聚,正是赤鱗獸一族的天賦神通,赤炎吐息。
只見一道粗大的火紅能量吐息從赤炎獸最終噴薄而出,那強橫的能量波動,讓空氣都瀰漫著燃燒的氣味,只見關不凡毫不畏懼,施展出身法輾轉騰挪力求避開能量爆發的中心,瞬間便已經來到了赤鱗獸的龐大的腦袋旁,他爆發出全部的元力對著赤鱗獸的咽喉發出了致命一擊。
赤鱗獸也沒想到,人類會如此拼命,咽喉處是他防禦較為脆弱的地方,這個人類硬抗吐息也要不顧一切的對自己造成傷害,他比自己這頭凶獸還瘋狂,這讓它一瞬間竟然產生了一絲無懼,吐息的能量都弱了兩分,瞬間低頭護住咽喉位置。
一股劇痛傳來,赤鱗獸狂躁的搖頭揮動巨大的爪子,將關不凡拍飛了出去,他不斷的發出吼聲,原來脖子處有了一條長達兩尺多的傷口,鱗甲破碎,鮮血奔涌,但這對於它那小山一般的身軀確只是小傷而已。
但它終歸是受傷了,這個自己不曾放在眼裡的人類,竟然讓自己受傷了,它無比的憤怒,他能感受到關不凡生命力在飛速的流逝,已經沒有了再戰之力,但赤鱗獸此時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將他挫骨揚灰。
赤鱗獸飛速的逼近落在遠處渾身焦黑已經沒有一點人樣的關不凡,此時關不凡安然的躺在地上,雙目中的光芒逐漸熄滅,已經是全靠意志力撐住最後一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