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說話？」
白穹眯起了眼睛，可那聲音卻消失了，仿佛剛才只是自己的錯覺。
「白，你完成了約定！」
精靈一般纖細的金髮少女，雀躍著突然出現。
少女所到之處，屍群騷動立刻得到平息，所有喪屍變得安靜乖巧，紛紛為其避讓出道路。
這種避讓不是出於敬畏、也不是出於臣服，而是一種自然而和諧的融洽行為。
就像是童話電影中的公主，只是在草地上翩翩起舞，就能引來各種小動物環繞身旁，和諧共處。
只不過白穹眼前的這位「公主」，身旁環繞的不是可愛溫順的小鹿小兔，而是一隻只猙獰醜陋的喪屍。
還沒咽氣的兩名倖存者，包括瘦小猥瑣的偷電賊在內。
此時看著不遠處白神面前竟然突然出現了一小隻極品金髮少蘿，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在他們的視角中，渾身散發暴虐氣場的筋肉魔人和嬌小精緻如同瓷娃娃的金髮少女，形成了仿佛美女與野獸一般鮮明的對比。
不，美女與野獸根本無法形容二人之間的反差！
硬要說的話，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就像是小白兔與哥斯拉！
「愛麗絲，不好意思，你爹死了。」
白穹見到愛麗絲，只能暫時將剛才幻聽似的聲音放下，十分鋼鐵直男地說道。
「老爹他其實並不喜歡喪屍，也不認為自己是喪屍，他只是需要一個地方讓喪屍化後的自己能夠繼續研究。」
「他其實也並不喜歡我，只是把我當成他重新變回人類計劃的一部分。」
「為了不被天上的眼睛發現，他從不准我離開地下實驗室。」
愛麗絲並沒有太多傷心，只是癟了癟嘴說道。
智商超乎常人的病毒之子，其實什麼都知道。
教授沒把自己當喪屍，成天野心勃勃想要變回人類。
而愛麗絲則從沒把自己當成人類。
喪屍的立場，病毒的基因，讓愛麗絲能夠和暴君一樣體會到這座城市的情緒和氣場，希望這座死城得到自由。
如今她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沒有了天上的眼睛監視、沒有父親的控制欲，她第一次能夠自由自在行走在這座城市！
說到這，白穹也回想起之前剛進入副本時，感受到的天上地下無所不在的視線。
只能說狼女漢娜給的【目光感應】這個感知專長技能確實有點bug。
一般人進入這個副本，哪能想到天上還有一批人？
【遊戲結束，開始結算】
聽到耳畔響起的系統提示，白穹看了一眼嬌小的愛麗絲，再次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這是白穹重生後的第一場大型副本，收穫頗豐，一連獲得了兩個金色完美品質的技能。
這其中，愛麗絲可謂居功至偉！
可惜自己沒法把愛麗絲拐走，不然一個能製造金色完美品質物品的劇情人物，隔壁遊戲俱樂部都饞哭了！
「掐死她。」
一道心魔一般的聲音再度響起在白穹腦海，讓白穹手上撫摸金毛少女的動作一滯，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折斷她纖細的脖頸，突破到3階【行兇】！」
「事不過三，不要再拒絕這具身體給你的衝動和指令！」
這聲音十分嘶啞殘忍，還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戲謔。
白穹對這個聲音很熟悉，因為這就是自己在遊戲中的聲音。
腐化？
奇怪，自己不是已經通過【活性酶溶液】去除了【暴虐之軀】的不穩定性了嗎？
不對！
白穹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自己一個副本獲得兩件金色完美品質的技能道具，似乎有點破壞遊戲環境平衡了......
之前在無盡小屋中，漢娜想要直接給予自己一件金色完美品質的兇器，都被系統阻攔。
此刻自己在這個副本的收穫，顯然也有些超規格了。
白穹突然聯想起愛麗絲在製作藥劑的時候，和自己說過的話：
「雖然還沒注射，但是我知道這款藥劑有問題。」
「如果你注射藥劑失敗的話，會有某種非常恐怖的懲罰，甚至會影響到你的真身！」
當初白穹以為愛麗絲所說的懲罰，頂多也就是強一點的精神腐化。
自己並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白？」
愛麗絲有些疑惑地抬頭，她感覺到白似乎不太對勁。
就好像對方這具堪稱進化頂點、暴力化身的軀體在......造反？
「是藥劑的原因嗎？暴君，快帶我去老爹的房間找活性酶溶液！」
看著有些慌亂的愛麗絲，白穹只感覺體內的暴虐衝動越來越洶湧。
「沒用的。」
白穹淡淡吐出三個字。
活性酶溶液是針對基因和肉體的，自己現在的問題是精神上的。
「優柔寡斷的廢物！」
「只敢處決幾個無關痛癢的空殼，卻不敢對真正鮮活的生命下手？」
「你這軟弱的靈魂，沒資格執掌這具完美的軀體。」
腦海中的聲音越發輕蔑嘲諷。
白穹此刻想起了【暴虐之軀】最後一個看起來意義不明的特效。
【特效4（殘暴心智）：你將獲得一部分殘暴心智，能更有效率的執行「行兇」專長技能】
「呵呵呵呵，原來如此，坑埋在這呢。」
白穹突然想笑。
不知道哪路神仙，竟然還給技能裡面塞私活。
給自己腦子裡塞進來一個話癆的傢伙，取代自己，就能更高效率的去行兇？
「剝開這具不屬於你的強大軀殼，你還剩什麼？嗯？」
「一個色厲內荏、外強中乾的可憐蟲嗎？」
白穹腦海中的聲音似乎越來越清晰。
相對應的，這具身體的掌控權似乎正在被奪走，自己的手正在緩緩滑向愛麗絲的頸椎處。
只需要兩根手指稍稍一用力，這個美麗的布娃娃就會被自己玩壞了。
愛麗絲不知道自己的險境，只是擔心地看著白穹，暴君也矗立在愛麗絲身旁，死死盯著白穹的手掌。
他能感受到白穹的意圖，但是身為臣服者，他難以違背白穹的意志。
噗嘰！
愛麗絲感覺白穹滑向自己頸椎的手突然改變了主意，竟然只是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廢物！廢物！廢物！」
腦海中的聲音正在瘋狂叫囂著。
「嘖，雜碎，你好吵啊。」
「想死嗎？」
高大的筋肉魔人平靜地說道。
這是愛麗絲聽到白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然後，時間靜止了。
空氣中的纖塵凝固在愛麗絲眼前，而白和那些倖存者、殺戮者都化作白光消失了。
接著，時光開始倒流。
燃燒的飛艇開始修復，重新回流到天穹之上。
倒塌的大樓被無形的手掌扶起，自己的位置也在頃刻間回到了那個昏暗的地下實驗室。
「嘻嘻嘻，親愛的愛麗絲，我準備舉辦一場死城之王的登基儀式！」
屏幕上，自己本該死去的老爹又活了過來，正在手舞足蹈地講述他的計劃。
只是不知為何，愛麗絲總覺得他眼神深處有變得有些呆滯木訥。
副本重啟......
一切好像都沒有變，唯一不同的就是，本該隨著副本重啟失去記憶的愛麗絲發現......
自己竟然記得之前發生的一切！
「白......」
昏暗的地下實驗室中，突然傳出了一聲委屈的嚶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