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自然感知到了,但她同樣也看出來了。
「土系力量?」若木說道。
寂朵點了點頭,「沒錯,只是力量還不算穩固。等到你加入之後,這裡定會再有一番大變化。」
他的語氣十分篤定,還帶著幾分嚮往。
若木看著他的神色,沉默了片刻,才又開口道:「此處只有你我二人,我便不同你繞彎子,索性也就直接問了。」
寂朵猜到她會這麼說,一挑眉,道:「你說。」
若木神色鄭重地道:「我瞧著扶桑……怎麼跟我們不大一樣?」
她雖是第一次見扶桑和建木,但她的感知卻不會錯。
她能感知到,扶桑跟她和建木是不一樣的。
這種不一樣,並不僅僅只是年紀上,還有通體的氣息。
由此可見,扶桑一定比她們要多活很久很久。
可是……天地初開他們三大神木定是都存在的,他們兩個中途又發生了什麼意外呢?
寂朵歪著腦袋,看著她,「是不太一樣,那老頭子已經不知道活了多少年。」
若木見狀,又接著問道:「中途發生了些什麼?為何我們卻要重新發芽?」
寂朵一怔,沒想到她關心的竟然是這個。
他想了想,開口說道:「從前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的?無論是什麼緣由都過去了,我們如今既然已經新生,又何必刨根究底?」
若木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地道:「不知道從前為何死去,我們又怎能確定這次不會重蹈覆轍?」
寂朵沉默了,他突然也覺得若木說得對。
他信任母親,母親也信任他。
但正因為如此,他才不能辜負母親的信任。
他是這個世界框架的根本,若是他再出了什麼破綻,讓母親精心籌劃的一切毀於一旦,他將……罪無可恕!
寂朵越是這樣想著,神色就越是嚴肅。
沉默了良久,他才開口道:「我們再去見見扶桑。」
若木點頭,臉上的神色也緩和了下來,說道:「扶桑活了那麼久,他一定知道的。」
這方世界越是穩定,他們從前遇上的問題就越是要規避,否則他們憧憬的一切都將會化為灰燼。
扶桑就盤膝坐在樹下,他枝繁葉茂的樹冠給他遮出了一大片黑暗。
他坐在黑暗當中,跟站在光明里的寂朵和若木涇渭分明。
「你們來了?」他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兩個小的,神色和語氣都沒有半分驚訝,像是早就料到他們會來似的。
寂朵點頭,「我們有些事想要跟您打聽打聽。」
回應他的只有一片沉默,就在他以為是扶桑不願意說的時候,就聽到黑暗中傳來一聲笑聲。
「你也是真能沉得住氣,我以為你早要問了,沒想到竟然一直等到了今天。」
寂朵一臉疑惑,上前一步也進入了黑暗當中。
他在扶桑身邊蹲了下來,問道:「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扶桑點頭,一抬手,頭頂密布的葉子散開了些,陽光透過那葉子之間的縫隙,露出了一塊塊銅錢大小的光斑。
他們周圍亮了,扶桑和寂朵也出現在若木的視野當中。
就聽扶桑說道:「你能問我的不就那點事麼?能猜到有何難?」
寂朵調整了個姿勢在他身邊坐下,追問道:「那你快說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從前的建木和若木都死了?」
若木見他問起,也走了過來,在扶桑的另外一邊坐下。
這時,他們身邊一個三角形的框架結構逐漸成形,他們三人的身形也逐漸變得透明,直到最終隱匿在了虛空當中。
扶桑的聲音響起,他並未直接回答寂朵的問題,而是說道:「聽秦姝說,將來是要將三界眾人隔開的?」
寂朵點了點頭,「正是,我娘說,到時候會將三界隔在不同的空間以及時間當中,大家彼此不會有什麼交集,這樣也不會對凡人不公平。」
若木聽了也連連點頭,「理應如此。」
扶桑笑了笑,又毫無徵兆地提出了一個問題,「既然新的世界如此,你們又怎會覺得從前的世界是同一時間節點呢?」
寂朵動作一頓,抬眼看向了他,問道:「什麼意思?」
一旁的若木也是一臉疑惑,跟寂朵的神色如出一轍。
扶桑看著他們兩人這一無所知的模樣,無奈地嘆了口氣,跟他們解釋道:
「我們三個是世界的根本,世界是依託我們而存在的,因此我們所在的地方時間節點也是最晚的。這樣說,你們能明白麼?」
寂朵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是明白了一些。」
他回過神來,擰著眉頭看著扶桑又接著說道:「因為我們所在地方時間節點最晚,所以那時的世界已經被破壞了?」
扶桑點頭,「邪神橫行,他從未想過整個世界,他只需要世界跟他陪葬。我們的時間節點晚了一步,等到我們察覺的時候,整個世界已經被破壞到了無法拯救的地步。」
若木正色問道:「那後來又怎麼好起來了呢?」
扶桑的視線落在了他們兩個身上,臉上帶著幾分欣慰。
「這就多虧你們兩個了。」
「我們兩個?」若木和寂朵一臉詫異。
扶桑點了點頭,「撥亂反正,建木修正了時間,若木修正了空間。所以如今的三界都處在同一時間同一空間,一切都還來得及。」
扶桑說著,他的聲音逐漸落了下去。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四周又再次暗了下去,緊接著天邊一道光傳來,仿佛一場劇目拉開了帷幕。
天地殘破,海水在空中席捲而來吞噬了大片的星辰,而又很快在黑洞的吞噬下露出了大片旋渦。
山川倒轉,曾經的峽谷變為高山,河流在空中形成大量水柱。
狂風攜帶著夕陽的余火吹過,大片的森林便燃燒了起來……
整個世界五行元素都極為混亂,縱觀天地竟再也尋不出一個生靈。
沉睡了無數年的建木動了,那一日綠光漫天,隨著無數綠色光點落下,建木也逐漸開始枯萎。
取而代之的是,天地間一切都在復原,隨著一聲蟲鳴,生靈又再次回到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