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分明已經告訴了他們所有人,此事的嚴重性!」
喑啞低沉,帶著強烈死亡腐朽氣息的聲音在亡語者身周迴蕩。
那雙漆黑到沒有一絲光亮的眼瞳也直勾勾的落在四位魘界主宰身旁的空位上,死亡的意志在這一刻翻湧澎湃。
發出了其主人怒其不爭的憤慨!
面對死亡的怒號,背棺人隨意的攤了攤手,「紅娘子他們又不是第一次了。」
「當他們不存在就好。」
亡語者瞥了他一眼,「你又不管事,倒是說得輕巧。」
背棺人聳了聳肩,沒回話。
他確實是不管事的。
這次來,也純粹是想看看亡語者這傢伙的笑話。
要看亡語者吃癟,那可真算得上千萬年而難得一見了。
畢竟亡語者這傢伙,乃是此界死亡之道的掌控者,在死亡一途上,沒有人走得比他更遠,說是本界死亡的化身也不為過。
而死亡一道,乃是至尊本源大道!
祂與生命相對立,是萬物的歸終!是一切有形無形之存在所要面臨的最終之劫!
自然,亡語者的實力在整個魘界……不,應該說是整個寰宇,都是最頂尖的。
縱觀這千萬年的變遷,能欺負亡語者的,自始至終也就一個無目神女和一個末代人皇。
而今,另一個人出現了!
並且還讓亡語者重視到召集他們所有魘界主宰的地步。
這可太稀奇!
背棺人沒說話,另一邊的紙橋上,扎紙匠的聲音傳來。
「聽你的意思,那個陸辰很棘手?」
亡語者冷哼一聲,「豈止棘手那麼簡單。」
「我那一道意志投影,雖被青天大陣壓制削弱,但到底也是死亡本源所化,至少也擁有著悟道巔峰的實力,一般的悟道者見了我,早已是低頭匍匐,連逃跑的資格都沒有。」
「而那陸家小子,不僅無懼我死亡真意,反而還在正面戰場上壓制了我那投影意志。」
說到這裡,亡語者頓了頓,又補上了四個字,「遊刃有餘。」
聞言,扎紙匠所化的紙橋滯住了。
一旁的血海和屍山也停止了翻湧。
亡語者口中的悟道便是指修行的第七境!
而第七境,因為各家所悟的道各不相同,所以也沒有固定的名字。
就好比陸家道統的第七境叫青天境,佛家道統第七境叫涅槃境,兵家道統第七境叫不戰境一樣,百家爭鳴,自有說法,各有千秋。
便是以生命進化的層次來稱呼某個境界。
而在祂們這些走到道之極致的古老存在眼中,生命進化,從來只有兩種層次。
一種層次叫螻蟻。
一種層次叫修士。
而分辨螻蟻和修士的標準,便是這第七境——悟道!
在祂們眼中,只有走出了天地桎梏,悟了自己所行大道的存在,才能有入眼的資格。
不過這只是針對於祂們這些古老存在。
而在世俗凡人眼中,這所謂的資格已經是他們高不可攀的神聖,是神話傳說里無所不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仙神之流了!
第七境悟道的能耐,可見一斑。
當然,這不是重點,悟道再難再可貴,還能難過祂們貴過祂們?
扎紙匠真正在意的不是悟道,而是青天大陣下的悟道!!
青天大陣之下,大道不顯,萬法凋零,走到第六境的修士想要悟道,走入道境……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再加上整個大虞的天地元氣全都被地核凝聚牽引,供給了青天大陣,維持大陣運轉。
這讓凡人們連走到第六境陸地神仙都成了奢望,自然更沒有資本去挑戰第七境悟道。
否則整個大虞這萬年來也不會才只出了陸聖熙這麼一個六境獨苗。
而今陸辰這個悟道者出現了!
甚至還在正面戰場上壓制了亡語者的意志投影!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陸辰至少有著青天境巔峰的實力!
甚至是……
扎紙匠瞬間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祂問道,「你確定?」
「那陸辰是人皇后裔,可是他藉助了血脈之利,操縱了青天大陣,從而壓制了你的意志投影?」
聞言,亡語者莫名的笑了笑。
「呵呵呵……」
「操縱青天大陣?」
祂語氣難言的說道,「不,並沒有。」
「甚至,他還眼睜睜看著地核碎裂不加阻止,並炸了地核!」
「……」
「……」
「……」
屍山血海全都沉默了。
良久,才有一聲低嗡的,「他瘋了?」
「呵,他瘋不瘋我不知道,但如果我們就這樣放任他下去。」
「他遲早會成為另一個陸星河!」
「到時候,瘋的就是我們了!」
亡語者看了一眼所有人,又說道,「另外,順道一提,他今年才二十歲。」
「!!!」
「二十歲!?」
「這小子……」
「他該不會是陸星河復生,奪舍了自家後輩子孫吧?」
亡語者閉上眼,手指敲了敲面前的虛空,「你覺得我會認不出陸星河?」
這倒也是。
這世上,別人或許會認錯陸星河,唯獨祂亡語者絕不會認錯。
畢竟祂跟陸星河不僅有一戰之仇,更有道統之爭!
陰陽,生死,日月,這些概念幾乎是不分家的。
而陸家的青天日月之道,多多少少便會染指祂的死亡!
作為死亡的掌控者,這是祂絕不能容忍的!
這也是亡語者想對陸家人斬盡殺絕的最大原因。
確認了陸辰不可能是陸星河後,在場的魘界主宰們傳出了一聲聲深沉的疑惑呢喃。
「突破青天大陣的壓制……」
「這陸家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青天大陣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鬼玩意兒,可是連祂們這些走到道之極致,生命進化頂點的存在都無法破解的。
陸辰一個稚子,憑什麼?
「莫非,是陸星河給他的後人留下了什麼後手?」
「畢竟青天大陣這鬼東西是自陸星河而始,也只有陸星河才知道青天大陣的所有秘密。」
扣扣扣——
虛空震響。
亡語者不耐煩的說道,「已經發生的事情,再去追問為什麼,未免遲了些。」
「現在的問題是陸辰已成氣候!」
「再不及時遏制,他就是下一個陸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