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停於地獄之前
「我對何谷有印象。」
陳明在有時候會跟靈能部長聊一些有的沒的，偶爾也提起過幾次何谷。
畢竟何谷是陳明認識的唯一一個想著把靈能技術從軍用化轉向民用化的研究員，陳明是不介意再稍微幫一幫的。
「不過這研究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秘書回應道：「項目負責人說在這次的實驗開始之前何谷就已經在進行這方面的研究了，貌似他們都相信這項技術一定能發揮出作用，很多準備很早就開始做了。」
「是我我也信。」
靈能部長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又問道：「這技術有副作用嗎？」
「對普通人來說，有。」
「那邊說這種蜂巢思維網絡的架構在普通人身上運行的時候會同時存在多個意識。」
「因為以普通人的意識強度做不到，單人控制驅逐艦及以上級別的飛船，需要多人連入同一個蜂巢思維集群來控制，他們都會受到蜂巢思維網絡的負面影響。」
「對靈能者來說情況剛好相反，因為靈能者的意識強度足夠單人操控艦船，他們的思維網絡里只存在被控制的艦船。」
「就比如之前實驗的程星海，她是純粹的大腦強化類型的靈能者，4級就已經足夠同時控制一艘以上的主力艦加上上千艘巡洋艦沒有負擔。」
「其他靈能者來的話這個數量需要降低一些，但也肯定不會有普通人那樣的壓力。」
「我知道了，那具體會有什麼影響？」
「嗯……例如，普通人可能會對思維模式的趨同感受到不適，一些思維方式相差比較大的人會難以適應長時間待在同一個蜂巢網絡中的情況，就算適應了也會有後遺症。」
「然後不同的人處在同一個蜂巢思維網絡中的時候可能會導致部分人的互相共通，個人隱私很難徹底保證。」
「還有就是在蜂巢網絡上待久了之後人的認知可能會出現偏差，導致一些心理疾病。」
「還有……」
在聽著秘書講的後遺症問題的同時。
部長也在看著秘書發來的項目組那邊的專門用來給領導以及各種圈外人看的報告。
上面大概地寫清楚了這項技術的運行邏輯。
這項技術大概就是神經元和飛船的功效結構所達成的特殊效果
雖然報告上寫了一堆關於飛船的東西，但他看的很清楚，這項技術運作的主要關鍵其實在於神經元，而非飛船本身。
這就意味著帝國的飛船生產線並不需要有多少的改變，就可以讓這個計劃運行下去。
甚至帝國都可以直接生產沒有主控系統的戰艦直接安裝神經元。
這能讓總體的艦船製造效率至少提高20%以上。
在全面應用了這項技術之後，帝國所擁有的軍事力量至少能夠再翻一番。
他剛才在想的損失的問題再也不會是問題。
想到這部長直接打斷了秘書說道：「副作用都不是問題，心理疾病什麼的總比上戰場死了要好，那些軍用興奮劑的後遺症哪個不比心理疾病嚴重？」
只要能解決沒有軍事力量的問題，再大的問題也都不是個事。
「項目組那邊有沒有給解決後遺症的方案？」
「沒有。」
「沒有沒關係，這種事情我們自己處理就行。」
「想辦法給軍隊裡招心理醫生，給所有用這些設備的人做最完善的心理測試，安排最好的醫生，出問題就治。」
「只要不死人，治點心理上的毛病不是輕輕鬆鬆？」
「然後記憶共通這個問題其實影響不大，主要是一些重要指揮官的記憶不能泄露。」
「我記得我們是有這方面的靈能者的，也有這方面的技術，我們可以在一定等級的指揮官腦子裡設下隔離層，保護好重要的記憶。」
「很容易就能解決。」
「什麼副作用？全是扯淡。」
部長再次強調道：「這個項目不管有什麼問題都必須解決。」
「只要這個項目能推進，我們就還有打贏的希望。」
不久後。
程星海依靠新極其有潛力的技術，在奧丹星域成功執行救援任務並對技術進行了全面測試的消息很快也傳到了白泉的耳邊。
在白泉聽到消息的時候剛好是他已經離開伽洛，和艦隊一起駐守在伽洛後方的三環星域邊境的時候。
而當實驗進行的時候也正好是他正在彙編艦隊當地的軍隊的時候。
此時當地軍隊已經被他併入了他的軍隊中，統一的調度指揮才能保證戰鬥力。
機械族後續入侵的步伐在他的限制之下明顯比其他地方慢很多。
所以他也有時間，在事後去專門查一查這件事情的具體進展。
在得知這項技術已經在帝國的強制要求之下推行到整個帝國後，他也是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作為最早就知道這項技術的人，他很清楚這項技術到底有多強，對帝國來說到底有多麼重要。
帝國將資源轉化為戰爭潛力的困難並不在資源本身，而在於去使用這些資源，將志願轉化為軍事力量的人。
培養一群陸軍新兵最短只需要一個月。
但培養一群能夠合作駕駛不同等級飛船的士兵，從最低級的護衛艦到目前最頂尖的主力艦需要三個月到兩年時間不等。
這麼長的培訓時間，根本跟不上在高烈度戰爭中消耗的速度。
雖然說戰爭能讓人高速成長，軍隊可以選擇強行縮短培訓時間，讓人直接去戰爭中熟悉飛船的操作。
但這也短不了多久時間，並且會讓人員的損傷會更為慘重，
而現在，這項技術出現幾乎可以說是完美地解決了這個問題。
已經被培育出來的士兵並不需要直接上前線，而是在安全的後方通過神經連結操控處於前線的飛船。
只要意識還撐得住，後勤還跟得上，戰鬥就能繼續進行下去。
即便艦船被擊毀，人還會繼續保留下去，並且還會擁有駕駛艦船戰鬥的經驗。
雖然在效果上肯定比不過在真正的戰場是隨時都有可能死亡給人帶來的成長。
但只要人不死，那以後就還有無限的可能性。
白泉很看好這項技術的將來。
只是一想到這項技術的源頭，他就有些難以抑制的失落。
白泉拿出了他的終端。
這是他在陳明失聯後的每個星期都在做的事情。
他按著終端通信錄里的順序，撥出了屬於陳明的幾個通信碼。
一個號碼無人接聽，那就繼續換下一個。
只是這些號碼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人接聽，陳明也還是和之前一樣，了無音訊。
不過。
就在白泉撥打了陳明辦公室那邊的號碼的時候，電話突然被接通了。
白泉的心跳驟然加速，心中頓時升起了無與倫比的期盼。
但通信里卻傳出了伍安的聲音：「白泉？」
白泉心中嘆息，失望地問道：「怎麼是你？」
「我從伽洛撤走了，又不想回帝國，當然就到這來了。陳明還是沒回來，我這邊就暫時替他管理一下。」
「這樣啊，那沒事了。」
白泉沒有解釋他為什麼打這個電話，伍安應該會理解的。
不過正當他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問道：「你們社長的情況怎麼樣了？之前我還麻煩過他幫了我個忙，可別出問題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伍安腦海里閃過了他跟結社裡的人視頻通話的時候看到過的畫面。
「總之社長現在躺在一台專門給他準備的設備裡面，用來幫他快速清醒和快速入眠。」
「你也知道超體這東西是我們現在應付不了的，如果沒有社長超體真的可以做到直接衝進帝國的隨便哪個角落搞破壞。」
「所以社長必須躺在設備上，隨時用他的靈能把靈能者送到不同的地方，其他的他什麼都做不了。」
「聽起來有點……」
「誰都知道這樣做不好，但這就是社長要求這麼做的，他寧可讓自己變成一台機器。」
「他是這麼說的，『不這麼做，機械族的超體就沒有任何反制的手段，只有我才能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
「……」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伍安主動打破了白泉的沉默，說道：「你之後應該也一樣吧？你們那個新技術應該也快要全面用上了。」
「你說神經元連接技術？」
「對。」
「你們那普通士兵可以輪替打仗，但你這樣的指揮官可沒人能替你，在戰事最激烈的時候你可能會需要連續打幾場甚至幾十場戰鬥都沒得休息。」
「社長好歹該休息的時候能休息，可你和其他人呢？」
「指揮一場高烈度的艦隊戰鬥可不比我們用靈能簡單，尤其是對於普通人，你，扛得住嗎？」
白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道：「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伍安沒有太多的話要說，就像他對社長的選擇沒有太多的話說一樣。
「祝你好運。」
「也祝你好運，希望陳明能早點回來。」
電話掛斷。
伍安此時正站在陳明的辦公桌旁。
他放下了桌上的電話，盯著陳明的座椅看了幾眼，轉頭又坐回了沙發上。
他已經在這裡坐了好幾天了。
自他前幾天抵達了陳明的殖民地後，他就看到了殖民地一切如常，沒有因為陳明的失聯而產生任何的問題，
這就是陳明一直在做的。
就算他不在這裡，兩個屬於他的核心星域的一切依舊會繼續照常運作下去。
所以伍安就只是大概地了解了一下殖民地的運行邏輯以及一切安好之後就沒有再多關注殖民地的情況。
只是坐在這裡默默地等待，同時他還在建設著他意識空間中的城市。
不斷地將城市中陳明的形象修補地更加完整，更加地貼近於現實以及他的認知。
這樣可以保存他對於陳明的記憶，也可以用屬於陳明的那股力量來強化他的意識。
殖民地的人都清楚伍安是陳明的導師，所以也就仍由他一直待在陳明的辦公室里。
伍安也不白住，他在這待了兩天後就住宿告訴了殖民地的幾位高層，例如魯康田綻輝煌他們有事情可以找他，他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6級靈能者。
順便的，他還可以藉助一下陳明的情報網絡了解目前帝國的情況。
伍安拿起終端看了一眼。
上面每天都會發來輝煌整理好的情報。
目前看來帝國雖然頭兩個月在和機械族的戰爭中表現不佳可以說是在絕大部分地方都完全擋不住機械族的攻勢。
但在這接近兩個月的時間過後，帝國已經漸漸地適應了這種高烈度戰爭。
戰線基本上被穩定在了外二環和外三環之間。
等到陳明的新技術被批量運用，或許情況還會有所改觀。
帝國並沒有一路向地獄狂奔，它在地獄門口停住了它的腳步。
而且根據伍安對陳明，以及對這項技術的了解。
這項技術的核心關鍵的地方，就在於生物神經元。
這種蟲族製造的物品在經過簡單的人類技術改造後就可以拿出去使用。
甚至蟲族自己都能把改造的這個流程給解決。
陳明的蟲族目前在哪分布他不清楚，但他清楚蟲族絕對非常廣闊地分布在宇宙中。
而且蟲族也有特殊的手段和陳明的殖民地聯繫將這些神經元交付。
因此這些生物神經元的產量幾乎可以同等於無限。
能創造多少神經元戰艦隻看帝國的戰艦產量和有多少可以駕駛戰艦的人員。
蟲後依舊在按照陳明失聯前的最後的命令，配合帝國抵抗機械族的入侵。
就算陳明失聯了，他留下的東西也依舊在幫帝國走的更遠。
帝國的軍事力量一定會在之後飛漲，之前那些因為駕駛的人員不夠的備用飛船都可以被拿出來使用。
損失一批，下一批還能接著上。
只要神經元連接的駕駛員沒有失去意識，能夠上前線的艦船將會是源源不斷的。
帝國的停滯了數百年的腳步所積攢的資源，足以讓它在戰爭中繼續支撐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