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香樓。
金香玉剛回,就看到鳳茵翹首以盼的模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仿佛眼睛會說話一般。
金香玉心中暗嘆,她可真捨不得台柱子走,品香樓最大的招牌!
鳳茵哪怕不露面,隔著帘子說兩句話,彈奏一首小曲,都能讓客人神魂顛倒,慷慨解囊。
但她也知道,鳳茵有傲氣,她聽不進去勸。
金香玉不想一拍兩散。
不想逼死一條人命,敗壞品香樓的名聲。
「收了信,當面給他的。」
鳳茵眉開眼笑:「謝謝姐姐,有勞姐姐。」
金香玉沒好氣的嗔道:「你啊!是被唐川那小子勾去了魂!他要是明天晚上之前不赴約,我看你怎麼辦!」
鳳茵認真的道:「他一定會來的!」
金香玉看著她很肯定的樣子,不由得疑惑:「你怎麼這麼確定?」
鳳茵俏皮的一笑:「哪有男人會不喜歡漂亮的美女的呢!鳳茵雖然不敢吹噓有多麼傾國傾城,但偌大的京城,除了姐姐之外,想要找出比我漂亮很多的,怕也不容易吧!」
金香玉見她這麼自信,不由得有點擔憂。
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忍不住道:「但也不是每個男人都喜歡美女的吧?」
鳳茵一本正經的道:「不喜歡美女的男人,大多都是自慚形穢,自覺配不上而已,唐公子那樣的人中龍鳳,自然不在此列,我不但長得美,而且琴棋書畫都懂一些,不敢說都有多深的造詣,但多少都懂一些,唐公子累了,鳳茵可以為他揉肩捶背,唐公子餓了,鳳茵也能烹調一些美味的食物,唐公子悶了,鳳茵可以為他彈琴,或者跳一支舞讓他高興起來。」
鳳茵的眼睛裡全是溫柔,含情脈脈,就好像唐川站在她的面前似的。
金香玉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心神一動,已然陷入回憶。
金香玉柔聲道:「鳳茵,唐川是確實是驚才絕艷,但你也得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傷啊!唐川未必願意,我們都是青樓出身,而他是朝廷重臣之子。」
「門不當戶不對,萬一他瞧不上你,你怎麼辦?」
鳳茵搖搖頭,道:「不可能的,鳳茵是完璧之身,他不會看不上我的。」
金香玉知道鳳茵的性格偏執,但沒想到會這麼偏執。
不由得擔心起來,萬一唐川真的不接受她,金香玉怕鳳茵會承受不住。
「鳳茵,我現在有點擔心你。」
鳳茵笑著道:「姐姐不用擔心的,我有心理準備,若唐公子真的接受不了我,我也不會怎樣,謝謝姐姐關心。」
「你真的可以嗎?」
鳳茵笑著點頭:「可以的,我不跟姐姐多說了,我要回去睡覺,明天要用最好的狀態見唐公子!」
金香玉沒有多說什麼,卻是心事重重。
京城四大青樓當中,城西的留春樓前幾年有個花吟,叫杜十三娘的,看中了一個書生,對那書生傾囊相授,最終那書生果然考取了功名,結果,書生一朝發跡之後,嫌棄杜十三娘的出身,始亂終棄,後來聽說那可憐的女人投了江,香消玉殞。
金香玉心中不安,跟老鴇交待了一些事之後,又出了門,向鎮北將軍府而去。
鳳茵這丫頭太偏執了。
不為別的,就為這丫頭給品香樓賺的錢,就為這丫頭喊自己一聲姐姐。
……
望江樓。
張大、趙二兩人拴了馬,一名藍衣僕人迎了過來,恭敬的迎了唐川進去。
正是飯點,望江樓內食客不少。
有人認出了唐川。
紛紛熱情打著招呼。
也有人不認得,但其他人一說,那是作出「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的唐公子。
眾人紛紛驚艷,任是誰來,都不得不投出敬佩的眼神。
唐川微笑著向人拱手抱拳,禮貌的回應著。
上了三樓,其中一個單獨的包廂門口,站著三名藍衣僕人,看起來精神矍鑠,應該都是練家子。
進了包廂。
唐川一眼就看到兩個年輕而且女扮男裝的書生。
唐川還以為自己進錯了地方,正要道個歉轉身離開,那兩人同時起身。
其中一個面帶一絲紅暈,道:「唐公子,請坐!」
這人要是不開口說話,唐川還有點認不出來,一開口,唐川立刻認出來了。
愕然回身:「高小姐?你怎麼……」
高素兮奇道:「你怎麼認出來我的?」
唐川哭笑不得:「我又不瞎,你怎麼跑出來了?你不是被你父親禁足了麼?」
高素兮神采飛揚:「我就不能偷跑出來嘛!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破虜將軍家的公子……」
唐川啞然失笑:「李小姐你好。」
二女都是一愣。
高素兮訝然:「為什麼你能辨認出來?我們扮得不像嗎?」
「像,但你們長得太漂亮了,太有女人味,所以還是很容易看出來的。」
廢話!你倆這麼瘦,胸肌卻那麼發達,看不出來才見鬼了。
二女聽到他的讚美,都喜滋滋的。
唐川道:「所以,二位小姐,究竟是破虜將軍找我還是你們兩位找我?」
高素兮道:「是我們找你,正巧雙雙到我家來做客,我跟她說起你,說你文採風流,她不相信,所以我們就假冒雙雙的父親,邀請你來赴宴。」
唐川簡直無語,這都行!
「高小姐,咱倆又不是不認識,下次找我玩,去我家就行,不用破費。」
李雙雙爽朗的道:「唐公子,今天我請客!」
這李雙雙雖然是扮作男子,但眉清目秀,圓圓的臉蛋,有點嬌憨的嬰兒肥,放在後世,妥妥的一張初戀臉。
唐川笑道:「既然是李小姐請客,那我就不客氣了!夥計,有什麼好吃的都上桌來!」
二女掩口嬌笑。
唐川一點沒跟她倆客氣,上了菜,便是一番狼吞虎咽。
高素兮和李雙雙吃得很是斯文。
吃喝了一陣,高素兮眼巴巴的看著唐川。
「唐公子,最近有新的詩作嗎?可以誦讀給我們聽嗎?」
唐川笑道:「我哪有啊,沒有沒有。」
高素兮露出失望之色,但仍然不死心:「那你能隨便吟誦一首呢!未必一定要跟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那樣優秀的,也行呢!」
李雙雙眨巴著眼睛:「素兮姐姐,唐公子的那些詩,你說會不會是根本不是他作的?」
唐川一邊吃著菜,一邊含混不清的道:「李小姐你這激將法對我沒用。」
一擱筷子,唐川哈哈一笑:「酒足飯飽,李小姐謝謝啦!」
高素兮一怔:「唐公子這就要走嗎?」
「是啊,不是請我吃飯嗎?飯都吃完了,不走還能幹嘛?」
說著,唐川頭也不回,便向樓梯口走去。
二女眼巴巴的看著他的身影在樓梯口消失,半晌沒緩過神來。
李雙雙好半天才哼了一聲:「不解風情!」
高素兮幽幽的道:「我本來還想跟他討教的呢!他吃完就走了!」
李雙雙奇道:「素兮姐姐,你怎麼這麼幽怨啊?你該不會是……喜歡唐公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