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爭執?」
安警官皺眉,越想越不對。
「林文君說她已經把錢給了劉明,劉明沒道理和他公司的老闆起爭執啊。」
「目前只是這麼猜測,具體的情況還在審。」對面的警察嘆了口氣,「我也覺得這個案子有哪裡不太對勁,不過你還是先回警局吧。」
「而且你不是一直很會審犯人嗎,順便過來審一下劉明的老闆吧。」
對面的人說完便掛了電話,安警官看著手機熄滅的屏幕微微皺起眉。
「師父?」他的小徒弟眼睛亮晶晶,在外面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微微金色的光,「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雙眼,「我和師父你一樣有陰陽眼,如果劉明真的是被他老闆殺的,他的靈魂現在應該還在老闆身邊吧?」
「那我是不是可以看見鬼?」
安警官瞪了他一眼,「從小被嚇到大,你沒夠啊?」
「我和師父你不一樣,師父你的陰陽眼是天生的,可我是被雷劈出來的!」小徒弟嘿嘿一笑,「這些天裡,我是見了不少鬼,但犯人身邊的被害人還是第一次見!」
他躍躍欲試,沒看見師父擔憂的眼神。
安警官嘆了口氣,沉默看向窗外。
近些天了不知道J省發生了什麼事,各種棘手的惡劣案件頻出不盡,這已經是在他所在的轄區發生的第十三個命案。
不僅是他所在的轄區,聽說其他轄區也是這個樣子,警察局現在的壓力很大,上面也在要求他們趕緊整改,不能讓事態繼續發展下去。
而且他最近總是心神不寧,總感覺好像要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也就他徒弟這樣的小傻子,還能繼續樂呵。
安警官看著窗外不停倒退的風景,緩緩閉上眼。
也許這小傻子之所以能在這時候被雷劈了,覺醒陰陽眼,也是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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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上,何沅起床後原本打算去叫池煜趕緊起床洗漱,然後一起去玄師交流會。
可她去敲門,好半天也沒人開門。
直到她轉身要走的時候,門上才姍姍來遲一般緩緩出現一張白色的紙。
【媽,地府那邊突然有急事,有個化工廠炸了,死了不少人,我得趕緊過去一趟。今天的交流會你先去吧,我從地府回來以後再去】
紙條上的時間是「今天」,池煜可能是在凌晨的時候被叫走的。
何沅看著紙上匆匆的筆記,一邊想這小子為什麼不發消息,一邊因為紙條上的內容微微皺起眉。
化工廠爆炸?
她記得前兩天池煜晚上加班,就是因為有個地方發生了連環車禍,死了不少人。
看池煜這幾天加班的頻率,最近這段時間好像一直在出事……
這種狀態像極了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始終有一把達摩克利斯劍之劍懸在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回掉下來。
何沅揉了揉眉心,轉身去換衣服。
她說要好好打扮,其實只是早早起來,在一天最好的時候運氣畫符,而且要將符咒花在穿的衣服上。
像這樣的交流會,張揚的弟子們大多是將自己最拿手的符咒畫在最外面的衣衫上,隨時可以和他人比試一番誰畫的符咒效果更好。
像她這樣的長輩也會將符咒畫在衣服上,只是這衣服不是顯眼的套在外面,而是低調地套在衣服裡面。
穿上花了符咒的衣服,也不是像年輕人那樣比試,純粹是作為一種習俗。
她在別墅院子裡擺上一張桌子,用桌子上的金盆洗淨手。
秋日的早晨空氣微涼,深深吸上一口,只感覺涼氣順著鼻腔一直運作到五臟六腑,整個身體霎時間輕了起來。
只是她現在處於鬧市,加上這幾年的空氣污染愈發嚴重,這一口氣吸入的廢氣要遠大於其中蘊含的靈氣,差點把何沅給嗆到。
「咳咳……這空氣品質啊……」
她扶著腰咳嗽兩聲,在鼻子前揮了揮手,驅趕那些滿是污濁氣體的空氣。
原本應該很快能完成的畫符,她足足用了二十分鐘。
衣服上的符咒閃過一道金光,隨著水波一樣的金光消失,整個符咒一閃,徹底完成。
望著衣服上平平無奇的符咒,何沅嘖了一聲,「還是何家的靈氣濃郁……」
睡醒的胡四十三從二樓的窗戶里跳出來,聽到何沅這聲嘆息,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也跟著嘆氣。
「是啊,這些年污染嚴重,空氣中的靈氣都被污染了。吸收了被污染的靈氣,要打坐好久才能排出來……」
「不過何家本家在靈山上,那上面的空氣沒有被污染,一定比城市裡好。」
「是啊,那裡的空氣可比這裡好多了。早上吸上一口空氣,靈氣混著樹木的精氣一起往肺里涌,把身體裡一晚上產生的污濁都洗滌了。」何沅點頭。
當年她下山和霍廷川在一起的時候,城市裡的空氣雖然差,但沒這麼差。
沒想到她閉關二十年,空氣品質一天比一天差。
最後看了看時間,見時間差不多了,她問胡四十三,「你不是要跟你們狐族的人一起去封龍山,怎麼沒去?」
「哎,仙君,您別提了。」胡四十三趴在地上,火紅的尾巴在身後一甩一甩,「我本來是打算過去的,但昨天接到家裡的電話,他們說他們提前就往封龍山去了。讓我自己過去。」
「嘖,這群狐狸精,竟然都不提前通知我一聲!」
何沅笑,「既然這樣的話,正好咱們兩個作伴過去。」
「只有咱們兩個?」胡四十三見桌子上卻是只有一件畫了符咒的衣服,納悶,「仙君,池煜不跟著咱們一起去嗎?」
「他又去加班了,這幾天好像格外忙。」
「啊?地府怎麼天天加班啊……我還以為陰間的公務員能像陽間的公務員一樣能摸魚,沒想到地府的公務員連準點下班都做不到……」
何沅被她的吐槽逗笑了。「這個倒是。」
她對著胡四十三招招手,胡四十三聽話爬上她的肩膀,兩隻爪爪拘謹並在一起,又忍不住開花。
哇!她肯定是第一隻能坐在仙君肩膀上的狐狸!
何沅讓司機送她和胡四十三去了機場,做了一個多小時的飛機後到達了封龍山。
原本讓隨意進入的封龍山,早就在ZF的安排下禁止普通人入內,即使有普通人混進來,也會被山上的陣法困住,無法進山。
何沅到的時候就見到了穿著不同服飾的各家弟子,三三兩兩站在一起互相嘲諷。
一個世家弟子穿的衣服顏色都是一樣,因此一眼看過去,一目了然。
她面前就站著兩隊穿著黃色和青色衣服的玄學世家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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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色衣服的玄學弟子是僅次於何家的宮家人,他們家在S市很有名的一位長老就是宮大師。
蔣旭、胡正平和郭康平等富二代當初被狐仙上身的時候,家裡人就去請的宮大師,後來宮大師實在解決不了,他們才來找的何沅。
而另一隊的青色衣服的玄學世家弟子,何沅就不太熟悉了。
她想了很久,才想起來這應該是玄學世家中某個岌岌可危的家族,夏家的弟子。
隨著時間流逝,國內的玄學世界越發倒退,當年何沅還是何家弟子的時候就和夏家的一位大師姐交過手,對方天賦不錯,只是家族資源跟不上。
這麼多年過去,她還以為夏家這樣的小家族已經快消失了,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在交流會上遇上。
只是夏家雖然存在著,但處境看起來並不是很好。
穿著明黃色制服的宮家弟子囂張推了為首的青衣女子一把,將青衣女子推得一個踉蹌。
「去年就聽說你們夏家遇上了大災難,家裡都窮的揭不開鍋了,怎麼還能來交流會?」
「不會是家裡吃不起飯,來我們交流會蹭吃蹭喝的吧?」
「哈哈哈……誰知道呢!不過他們夏家都窮成這個樣子,還能出得起來封龍山的路費嗎?他們不會是靠著雙腳走過來的吧?」
「我覺得很有可能!他們家老祖宗姓下,可不就得屈居人下嗎!」
幾個身著明黃色制服的宮家弟子你一眼我一語笑成一團。
胡四十三蹲在何沅肩膀上,看著那群穿著明黃色衣服的弟子,不耐「嘖」了聲。
「虧他們宮家也是名門望族,就是這麼教育門下弟子的?」
「不管哪個群體裡都有好人和壞人,」何沅眼神淡淡,「不過這些弟子確實敗壞了宮家的名聲,就是不知道宮家像他們這樣的弟子多還是少了。」
對面被連續羞辱的夏家弟子氣得全身發抖,一個年紀小的弟子沉不住氣,揮拳直接打了過去,直接打斷了對面一個宮家弟子的鼻樑。
宮家弟子的大笑一頓,看到捂著鼻子躺在地上疼的「哎呦哎呦」打滾的弟子,斂起笑意,眼底翻湧起來兩分兇狠。
「好你個夏家,連我們宮家的人都敢動。我看你們是真不想繼續在玄學界混了!」
夏家那邊幾個年長的弟子也變了臉色。
他們夏家本就人丁稀少,家族沒有資源,也培養不出什麼太好的弟子,這麼多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平常遇上其他世家的弟子都是能躲就躲。
沒想到今天竟然和這幾個盛氣凌人的宮家弟子遇上,還和對方動手了。
打人的夏家弟子怒氣沖沖,完全沒感受到師兄師姐們的擔憂,氣得不斷喘粗氣,「就是動你們了,又能怎麼樣!」
「誰讓你們一個個生得個人樣,卻長了張狗嘴!」
「你敢罵我們宮家的人是狗?!」宮家弟子一句話,就將這件事上升到了家族層面。
「你……」夏家打人的小弟子這下也慌了,「你……你胡說!我從來沒說過這種話!」
「你說沒說過,我們在場的宮家弟子都聽到了!」宮家弟子聲音陰狠,「你們一個小門小派,不夾著尾巴做人,還敢在這裡罵我們宮家。」
「真當我們宮家好欺負不成?!」
他一聲令下,所有宮家弟子都拿出了武器,「敢羞辱我們宮家,你今天必須付出代價!」
話音落,宮家為首弟子手中的劍直衝著夏家的小弟子命門衝過去。
夏家為首的年輕女子徹底慌了,「等等!」
她反應極快,快速丟出自己的劍,可她的劍直接被對方劍擊成了兩半。
夏家弟子們臉色煞白,就在宮家弟子的劍要刺入夏家小弟子額心時,一道淡淡的水紋突然在夏家小弟子額前浮現。
劍擊在水紋上,頓時失去了所以攻擊力,軟弱無力掉在地上,發出「錚」一聲輕響。
「誰!」
明黃色衣服的宮家弟子頓時慌了,緊張地四處觀望。
在他們四處觀望的時候,頭頂的樹上突然傳來細微聲響。
幾人抬頭看上去,還沒看清樹上有什麼東西,眼前突然一花,一道白影陡然閃過,穩穩落在他們面前。
「你……」
那道白影是個身穿白色短打的男人,與在場所有人的現代服裝相比,他的短打顯得格格不入。
但那身衣服的材料極好,料子用的是上號的絲綢,上面修的繡品也是早就失傳的繡法,腰上佩戴的飾品更是價值連城。
更別提男人眉眼如畫,五官卻顯得有些稚嫩,而這樣的五官上卻有一雙凌厲尊貴的丹鳳眼,渾身的涌動的凌厲也與他的年齡不符。
看著這樣打扮的人,夏家弟子暈暈乎乎,可跟著家中長輩見多識廣的宮家弟子一下子反應過來。
為首的宮家弟子給身邊的師弟們使了個眼神,所有宮家弟子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宮家為首弟子,「在下宮家弟子,見過妖族前輩。」
見面時的舉止恭敬,說出的話卻並不是這麼回事。
「這位前輩,我與夏家道友的糾葛是我們人族的事,前輩一個妖族插手,恐怕不好吧?」
白衣男人冷冷盯著他,丹鳳眼裡情緒淡淡,未發一言。
只是在宮家再一次開口的時候,他手輕輕一揮,為首的宮家弟子頓時被掀飛,化作一道虛影消失在封龍山中。
剩下的宮家弟子完全傻了,誰都沒想到這人竟然一句話不說直接動手。
就在他們嚇得雙腿發軟,打算回去找長輩救命時,一個宮家弟子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到是家族長輩打的電話,他忙不迭接起來:「師父,我……」
「我什麼我!你們到底惹到什麼人了,你們師兄直接被扔到我這來了!我特麼還上著廁所呢!」
「一群小畜生,人家沒弄死你們的意思,道了歉趕緊回來!媽的,看我收不收拾你們就完了!」
「嘟嘟嘟……」
這人被師父一頓臭罵,反應過來連忙給白衣男人道歉。
白衣男人沒接受,聲音冷淡像雪山巔融化的積雪,「你們該道歉的不是我。」
幾個宮家弟子反應過來,不情不願給男人身後的夏家弟子道歉,然後匆匆走了。
夏家弟子連忙道謝,被男人擺擺手打發走了。
這邊沒了人,男人冷淡的眼神看向一邊,淡漠的眼底波動。
「看了這麼長時間的戲,也該出來了吧?」
何沅笑著從叔後走出來,眉眼彎彎,「胡一,好久不見。」
胡四十三興奮甩尾巴,從何沅肩上跳下來,對著男人撲過去,「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