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爸爸是個籃球運動員,不過周彥挑禮物的時候壓根沒有往體育方面去考慮。
給男人送鋼筆,一般都不會出錯。
反倒是體育用品方面,很難送的出彩。
王曜煌自然很喜歡這支筆,不過畢竟是第一次見面,他還是推脫了一番,「這麼有收藏意義的筆,我實在不好奪愛。」
還沒等周彥說話,王祖賢就把筆盒往她爸懷裡面塞,「爸,你就收下吧,周彥很用心挑的,你還想讓他帶回去啊。」
「行啦,行啦,周彥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王媽媽也幫著說道。
「行,那我就收下了。」
周彥笑了笑,又拿出了為王祖賢爺爺奶奶準備的禮物。
他先打開了送給奶奶的那個盒子,裡面是一塊和田玉牌,色如羊脂,品相很好,上面雕的傳統圖案龍鳳呈祥。
老人家是識貨的,一眼就看出這塊玉牌價值不菲,連忙說道,「這太貴重了。」
「只要您喜歡,一切都是值得的。之前我一直就說要來家裡見見大家,但是因為一些事情給耽誤了,所以才來的這樣遲,還希望奶奶不要怪罪。」
「能來就好,我們怎麼會怪罪呢,只是這禮物……行,我收下了,其實你人能到家裡來,我們就已經非常開心了。」
奶奶把放玉牌的盒子蓋上,又指著旁邊的大盒子問周彥,「這是什麼?」
「這是給爺爺的。」
周彥小心地將大盒子打開,裡面擺放了兩個短捲軸以及一個較長的捲軸。
「是字畫麼?」王國藩問道。
周彥點頭,「是一副中堂。」
「何人所寫?」
周彥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將其中一個短捲軸打開,展露出裡面的字來。
捲軸剛打開一點,才露出一個字,王國藩就愣住了,「這字……」
其他人都奇怪地看向王國藩,不明白老爺子為什麼是這個反應,難道這字大有來頭,是什麼名家所作?
他們家懂字畫的人不多,到了王曜煌這一代,就從書香門第變成了體育家庭,平時他們可不研究字畫。
別說是一般的書法家了,就是把歐顏柳趙的字放到他們面前,他們也未必能夠認得出來。
周彥繼續往後展,等到第三個字露出來的時候,王國藩變得更加激動了。
剛才他還不太確定,現在看到前面這三個字以及上款的小字,他已經能夠確定,這就是他父親王仁峰的字。
不過這次他沒有出聲,而是靜靜地等著周彥把整個捲軸展開。
王祖培湊過來,看著對聯讀起來,「奇村在……」
再往後,他就不認識了,只能訕訕地撓了撓頭。
王國藩笑道,「是奇材在爨驚妙想。」
隨後他又對周彥說,「勞煩將另一個短捲軸打開。」
周彥點點頭,又將另一個短捲軸緩緩打開。
「逸足絕櫪終絕群。」老爺子又將下聯的字讀了出來。
之後他又指著下款,問道,「你們可認識這幾個字?」
眾人伸頭來看。
當看到前兩個字的時候,他們都是一頭霧水,因為前面兩個字寫得十分潦草,根本看不出來是什麼。
不過到第三個字,就簡單了。
雖然第三個字寫的也不是十分清晰,但因為字本身簡單,所以好認,就是「王」字,一個他們每天都能見到的字。
到了第四個字,又有些麻煩了。
第四個字看起來也簡單,就是認不清楚是什麼,像紅,像江,像仙,還有可能是任或者仁。
第五個字,雖然難認,但是隱約能看出是個峰字。
王曜煌忽然瞪大了眼睛,「這不是爺爺的名字麼?」
「正是。」王國藩笑著點頭,「前面那兩個字是晦釋,是你祖父的號,底下印的兩方章,也確是你祖父的,這就是你祖父親筆所寫。」
聽到這字是王仁峰所寫,眾人表情都呆滯起來,就連王祖賢也不例外。
她只知道周彥準備了一幅字送給祖父,但因為是藏品,不方便打開,所以就沒有看。
當時她也問了周彥是誰寫的,周彥跟她賣了個關子。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幅字竟然是她曾祖父親筆寫的。
這幅字確實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而且保存的並不是十分好,紙面黃舊,許多地方都有破損。
雖然王仁峰是她曾祖父,但是她並沒有看過多少曾祖父的字,而且她之前看到的大部分都是書信,根本沒有這種大篇幅的字畫。
他們當時來台島的時候,畢竟情況特殊,自然不可能特意帶曾祖父的字過來。
以至於後來王仁峰的字存世很少,特別是這種帶章的,之前他們去舒城中學的時候,倒是見過一副對聯,但那也只是僅有的一幅了。
誰也沒想到,他們今天竟然看到了另外一副,而且還是中堂。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盒子裡面剩下的那個捲軸。
感受到了眾人的目光,周彥將剩下的那個長捲軸打開。
這幅中堂上面是臨的唐太宗李世民的《溫泉銘》,文詞優美,王仁峰的節臨也是形神具備,飄逸優雅。
王仁峰曾被譽為安徽三大書法家之一,在書法上的造詣自然不低。
王國藩激動的用手在中堂上面虛摸了一把,他想要親手摸一摸父親寫的字,但是又怕對這幅字造成污損。
「這,這……」
雖然禮物貴重,但是王國藩怎麼也說不出推脫的話來。
這幅中堂,可以說是他父親存世篇幅最大的一副書畫作品了。
最終他只問出一句,「這幅字從何而來?」
周彥笑著回道,「是舒城中學工會主席杭慶曉老師所藏。」
「哦,原來在他那裡啊。」王國藩微微嘆了口氣。
他們其實去舒城探親過三次,但是沒有一次見到這幅中堂,只有一副對聯被存在舒城中學的檔案館裡面。
周彥能拿到這幅中堂,肯定是花了錢的,而且可能價格還不低。
沉吟半晌,王國藩再次開口,「多謝了。」
「爺爺言重了,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王國藩點點頭,親自過去,小心翼翼地將三個捲軸收起來,慢慢地放進盒子裡面。
隨後他對周彥說,「就坐吧,用點茶水,休息一會兒。」
「我去沏茶。」王祖賢屁顛顛跑去了茶水間。
周彥今天送的禮物,實在是太有意義了,也太給她長臉了。
都說萬事開頭難,但是周彥才來家第一次,就把他們家人給征服了。
同時她心裡也非常感謝,因為她知道,周彥準備這些禮物不容易。
別的禮物都好說,只要有錢,都能買到,不管是送她母親的胸針還是送她祖母的玉牌,甚至是送她爸爸的記念款鋼筆,無非是多花點錢而已。
唯有這幅中堂,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必須要花心思才行。
一般人別說是弄到手,就是動念去做這事都辦不到。
這說明,周彥是真被這事放在了心上。
……
大家在客廳坐定之後,氣氛也比較融洽,周彥擅長應對長輩,說話從容得體,是長輩們最喜歡的那一款。
目前在他們看來,周彥唯一的缺點,就是比王祖賢小几歲。
雖然只小三歲,但是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一個缺點。
好在周彥表現的挺沉穩,也算打消了他們不少的顧慮。
因為是第一次來,王家人也沒有對周彥多做「盤問」,只是簡單地問了問周彥家的情況。
之後又問了周彥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他們對周彥跟王祖賢最近正在拍的《時空戀旅人》很感興趣。
王祖培之前在報紙上看到過周彥跟王祖賢結婚的新聞,這會兒也笑道,「我當時看到你們舉辦婚禮的新聞,可把我嚇了一跳,還以為小妹瞞著家裡人,直接跟你舉行婚禮了呢。」
「大哥,你說什麼呢,我還能跟人私奔啊。」王祖賢撇嘴道,她對自己大哥說的話頗為不滿。
「主要是那個新聞寫得太真了,我也被騙了,不過結婚現場布置的確實很好,回頭等到你們結婚的時候,也能借鑑一下。」
「要不然,等到電影上映的時候,我們全家一起去電影院看吧,我對婚禮的那場戲還是很感興趣的。」王祖安笑道。
「還是不要了吧。」王祖賢連忙說道。
主要是電影裡面有一段激情戲,雖然尺度不比《青蛇》大,但是家裡人組團去電影院看他跟周彥的激情戲,總感覺怪尷尬的。
即便演了這麼多年戲,王祖賢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一看王祖賢這個反應,王祖安也大概知道是為什麼了,肯定電影裡面有些少兒不宜的畫面。
「咳咳,電影上映還早呢,到時候再說吧。」王媽媽笑了笑,又問周彥,「周彥你這次準備在台島待多長時間?如果有時間的話,就多待一段時間,我聽小賢說,你最近在增重是吧,正好阿姨給你做點好吃的。」
「謝謝阿姨,不過我在北市這邊待不了幾天,快的話明天就要走,遲一點後天或者大後天就要走,電影雖然拍完了,但是後期的工作還沒做。現在劇組其他人都回燕京了,就等著我回去呢。」
「確實,你是導演,如果你不在,其他人也不好開展工作。」王媽媽表示理解。
「阿姨放心,有時間我會經常過來的。如果你們有時間,也可以去大陸玩,之前你們去大陸,還沒去過燕京吧?」
「嗯,之前去大陸,大部分時間都在合肥待著,其他地方沒去。有時間的話,我倒是想回金陵看看。」
「好啊,你們什麼時候想去,只管告訴我,我來接待你們。」
王媽媽擺擺手,「不用,你在燕京那麼忙,哪有時間接待我們。到時候我要想去,讓小賢帶著我就行了,她不是也去過金陵麼?」
雖然王媽媽沒說其他話,但是王祖賢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腦袋。
她之前獨自一人偷偷去周彥家,還輪著在周彥爺爺奶奶,大伯,三叔家吃了好些天,儼然是以准媳婦的身份去的。
但是這麼長時間,她竟然沒有跟家裡人說,王媽媽自然是有意見的,之前還因為這事說過王祖賢,說她做事欠考慮。
「沒事,反正我也是要回家的,小賢雖然去過金陵,但是要論熟悉,還是我熟悉點。」
王媽媽笑眯眯地點頭,「也好。」
……
到了吃飯的時候,王曜煌摸出了兩瓶酒問周彥,「周彥你酒量怎麼樣?」
周彥謙虛道,「能喝一點。」
聽到這個回答,王曜煌笑了笑,又從柜子裡面摸出了兩瓶酒來。
王祖培笑道,「說自己能喝一點的,基本上酒量都不錯。」
「呃……我真只能喝一點。」
「哈哈,那我們就只喝一點。」
王家男人酒量都不錯,畢竟身體條件在這裡。
雖然酒量跟身材沒有必然關係,但是身材高大的人酒量高的概率要大點。
不過他們的酒量,還在周彥能夠應對的範圍內。
一桌人把四瓶酒喝完,基本上都已經差不多了。
這時候如果停下來,大家狀態都還不錯,但如果再往下喝,肯定得有人醉倒。
兩個長輩先下了陣,留下三個小輩繼續。
王祖培有些上頭,又去摸了一瓶出來,「來,我們三個把這瓶分了。」
旁邊王祖賢想攔,但根本攔不住。
他們哥倆非常默契,老二王祖安擋著小妹,然後王祖培給周彥倒酒。
周彥這時候其實也有點暈乎了,但是王祖培實在熱情,最終還是讓王祖培把就倒進了他杯子裡面。
這一杯酒也就不到二兩,他們三個至少要倒兩輪才能把一瓶酒分完。
周彥正在發愁,要是把這一瓶酒分完,他大概也該倒了的時候,一杯酒喝完,王祖培先敗下陣來,跑到廁所吐去了。
王祖安也沒有堅持太久,沒一會兒就跟著去了。
看到兩個哥哥前後腳去廁所,王祖賢翻著白眼,陰陽怪氣地說道,「幸好家裡面廁所多,不然大哥二哥還得排隊。」
周彥也鬆了口氣,這杯酒喝完,如果再往後喝,他是真不行了。
他也能感覺到胃裡面在翻湧,但好在還能頂得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