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有裊裊在，莫九薇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卜神族所在的地方。
與他們的喜好相當一致，莫九薇到達的時候，就看到了一片樹林之中，只是這裡的樹很是與眾不同。
它們太大了！
毫不誇張的說，這裡的一棵樹就能容五百人站立，而且不顯擁擠。
它們每一棵都遮天蔽日，造型也獨特，樹枝都打著彎，呈螺旋狀，表皮有些平滑。
它們的葉子則是一個個翠綠欲滴的圓球，當然這只是看起來，實際上它也是葉片，只是呈環狀團到了一起，而中間的部分則是空的。
莫九薇見過很多樹，但只說樹不說花的話，這棵樹無疑是最有觀賞性的，要不是體形實在太大，那僅憑這些一個個的小圓球葉片，它稱得上可愛。
「這是……碩族天羅樹？」
莫九薇問。
這一片樹林裡，這樣的樹其實只有二十幾棵，但是每一顆都太大了，跟個大房子似的，彼此之間又相隔不少，所以看起來相當壯觀。
「是。」靈青的眸子亮晶晶的，倒是少見的拋下了沉穩，看著像是個雀躍的少年人。
「我們先族留下的《地誌》里就曾提到過這碩族天羅樹，它其實是我們卜神族的聖樹，但是此樹似乎滅絕了，我沒想到這秘境裡竟然有它，還這麼多棵！」
他現在知道了，為什麼莫九薇說這個秘境裡有他們卜神族喜歡的東西，還讓他們派人過來。
雖然進秘境的這些天，靈青他們的確搜羅了太多的好東西，收穫滿滿，但對於他來說，再多的好處也趕不上這一棵聖樹。
族志上說，他們卜神族的先族建族之初就是住在這聖樹之上，此樹承載著祝願和運勢，只要他們和聖樹在一起，全族人就會平安喜樂。
事實上也真的是這樣，曾經的卜神族強大無比，曾令眾多人都仰望的存在，他們還有著很多信眾，每當信眾們看到聖樹就會匍匐跪拜，並許願祈福。
只是可惜，卜神族的占卜能力太過惹人眼紅，有崇拜他們的，同樣也有想要收服下來，好為自己所用的。
卜神族不善權謀，又不願為人做事，這一拒絕就會招恨，於是後來的追殺暗害層出不窮。
為了逃命，他們只能舉族搬遷，但是別的東西都好帶，只有聖樹是帶不走的。
就算帶有種子，但此樹的生長周期實在太久遠，沒個十來萬年都長不成這副樣子。
如此一來，樹生長的速度趕不上他們搬遷逃命的速度，而現存的聖樹更是被有心人毀滅殆盡。
抱著的想法只有一個：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就滅了你們族！
就是在這樣的循環之下，聖樹逐漸一棵也不剩了，像是靈青這些後代，更是從沒見過聖樹的樣子，就只能通過族裡的記載去緬懷它。
靈青仰起頭，精緻的臉龐上揚著，眼睛透過樹葉碎隙去看它。
他似乎看到了先祖們住在一棵棵的聖樹上其樂融融的樣子，那時的他們是那麼的輝煌，是那麼的令人嚮往。
眼睫一顫，有一滴淚順著他的眼尾滑至臉頰，又滴落到了土地之上。
太好了，他見到了，原來這世上還有聖樹的存在，原來先祖們的遺志得以延續。
「九薇，求你，我想帶走它。」靈青忽然轉過身，一掀衣袍便單膝跪在了地上，他的眼睛仍有些濕潤，被淚水打濕的眼睛泛著晶瑩的光。
他望著莫九薇，眼裡有著哀求，「我可以為你做所有事，只要你助我帶它走，只要一棵。」
只要一棵，就足以讓他們族人居住，繁衍生息。
為此，他可以不要族長之位，他可以獻上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包括尊嚴。
哪怕莫九薇開口，要讓他為奴為婢，他也願意。
當然，如此一來也就與族規相悖了，但是無妨，只要能讓族人還有後人如願，他可以自驅離族，這樣便不會玷污卜神之名了。
他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但是對上他的目光，那似乎破釜沉舟的眼神，莫九薇明白了一切。
「你要為了一棵樹，出賣你自己？」
自己太矮了，哪怕靈青單膝跪下也還是比自己高，莫九薇微微抬著頭與他平視，反問道。
「是。」
靈青不假思索的點頭。
「族長，不可！」
「不行啊，你是族長！」
「不，換我來，我可以獻上我的一切，但你不行！」
他這樣一說，他的族人們都愣了，然後都急切的上前制止。
靈青可是卜神族多年來最有天賦的人，現在卜神族凋零至此，太需要一個有才之人帶領全族往前走，而這件事只能讓靈青干！
以他的天賦，讓他去做這種犧牲，那和卜神族滅又有什麼區別！
「不，你們不行。」靈青搖了搖頭，沒有動搖。
正是因為他是最有天賦的，所以才要用此來說服莫九薇。
換成別的人，那她肯定看不上，也就更不會答應了。
「族長……」
一個年輕一些的族人已經忍不住哽咽了。
莫九薇動了動眼睛，「你先起來說話，這樣我不習慣。」
這樣一個身有傲骨的人，只有保持著他的那份高傲，才顯得尤其珍貴。
莫九薇沒有折斷他的傲骨，把他踩在腳下，只為了滿足自己征服欲的愛好。
靈青抿了一下唇，這才起身。
「你怎麼知道，我能幫你帶走它？」莫九薇伸手隔空點了一下聖樹。
「你一定是知道這裡有它，所以才提醒讓我們來秘境的。」靈青說，「既然你有此提醒，那說明它一定有辦法能帶走。」
雖然這秘境裡也有很多別的好東西，讓他們族人都喜不自禁，這些天不吃不睡的忙活著，生怕錯過之後沒有機會。
但是靈青卻莫名相信，莫九薇真正看中的，只有聖樹！
聖樹看到了，他和族人們高興了一天，抱著它圍起來團團轉，又是哭又是笑的。
還一同跑到了樹上，藏在林葉之間，高興的不得了。
可是在高興之後就是發愁了——
這麼大，要怎麼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