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顧府離開後,喬菁菁便讓人驅車前往清水庵。
清水庵座落在城郊比較偏僻的位置,而且道路崎嶇難走,要到清水庵,還要經過一個村落。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山路泥濘難走,剛經過村子,車軲轆便陷進了泥坑裡。
今日趕車的是東來。
見車軲轆陷進了坑裡,他立即跳下馬車查看,見陷得有些深,頓時著急起來,走到馬車窗邊,對裡面的喬菁菁道:「夫人,車軲轆陷進泥坑裡了,請您先下車,到一旁歇息,小的將馬車趕出泥坑,您再上車。」
喬菁菁聞言,知道馬車一時半會兒可能拉不出來,便在錦葵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看到車軲轆陷進泥坑裡,又看看四周的環境,喬菁菁暗暗有些後悔。
早知這山路不好走,她應該先回府,多帶上幾個人的。
發生意外,也能多些幫手。
正在東來使勁拉著馬韁,也沒能將馬車趕出泥坑,而著急萬分時,一個小伙子帶著幾個村民跑了過來。
見東來拉得吃力,帶頭的小伙子便熱心道:「小哥哥,我們來幫你。」說著,便招呼幾個同伴幫忙一起推馬車。
有了幾人的幫忙,馬車終於從泥坑裡拉了出來。
「這位小兄弟,多謝了。」東來抹著汗,連忙上前道謝。
趙俊生摸了摸腦袋,憨笑道:「舉手之勞罷了,當不得謝。對了,你們這是要去清水庵嗎?」
「正是。」東來點頭。
「從我們村子出去後,還要走一段山路,才能到清水庵,那路不好走,加上昨夜下了雨,那山路濕滑得很,你們可要當心一點。」趙俊生好心地提醒道。
東來一聽,有些擔憂起來。
夫人懷了身孕,萬不可有任何閃失。
他正打算勸勸喬菁菁,要不要改日再來,卻見喬菁菁走了過來。
「這位小兄弟,清水庵距離這裡還有多遠,走路的話,大概要多久才能到?」
喬菁菁聽說那山路不好走,心裡也有顧忌,但他們都已經到了這裡了,再折返回去,前面的路,不是白走了麼?
而且林芳芳在清水庵,這次她不來看她,下次也要再來的。
趙俊生目光呆呆地看著她。
喬菁菁笑了下,「小兄弟?」
趙俊生回過神來,滿臉通紅,撓著頭,不好意思地說:「這位夫人,您、您長得跟我姨母好像啊。」
喬菁菁一愣,「你姨母?」
趙俊生點點頭,「是的。」
喬菁菁還沒說話,他的幾個小夥伴哄堂大笑。
「俊生,你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你姨母黑成什麼樣了,哪裡有一點像這個夫人?而且你姨母腦子還不正常。」
聽得此言,趙俊生怒了,一把揪起說話的那個小夥伴,「你腦子才不正常,我姨母年輕時候,美得很,是你沒福氣見著。」
被揪住衣襟的小夥伴,當即不樂意了,「你去問問趙家村的人,你姨母是不是個傻的?你還不願意聽了。」
「你才是傻的。」趙俊生氣得一拳揍在對方的臉上。
那小夥伴吃疼後,也一拳揮在了趙俊生身上。
不過趙俊生從小到大跟著趙大力打獵,力氣很大,三兩小,便將那小夥伴給撂到了地上。
「趙虎,你下次再敢胡說八道,我一定揍得你滿地找牙!」趙俊生氣呼呼地說完,便扭身走了。
看著少年走遠的身影,喬菁菁若有所思。
這小伙子,生得牛高馬大,看起來粗枝大葉的樣子,沒想到不但熱心,對家人也很維護。
這個小插曲,喬菁菁並沒有多想,將馬車拴在村里後,便與東來、錦葵,徒步上了山。
走了半個時辰左右,他們才到達清水庵。
走了那麼遠的路,喬菁菁已經是氣喘吁吁了,錦葵扶她走到庵廟門前的石頭上坐下歇息。
東來剛要去敲門,正在這時,不遠處一個尼姑打扮的女人挑著水,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喬菁菁剛轉過頭,便與那尼姑對上了視線。
四目相對,兩人都愣住了。
還是喬菁菁先反應過來,並喊道:「芳芳?」
尼姑正是林芳芳。
看到喬菁菁,她顯然非常意外,「菁菁,你、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東來機靈地上前,接過她挑著的水。
喬菁菁連忙上前握住林芳芳的手,「我今日去了顧府找你,從你婆母口中得知,你來了這裡,便特地來看看你。」
聽到顧老夫人,林芳芳面色平靜,卻反握住了喬菁菁手,「這麼遠的路,這裡的路還不好走,你不用跑來的。走,跟我進去坐坐。」
「好。」喬菁菁欣然點頭。
清水庵的環境非常簡陋,而且也很冷清,可能跟它地處偏僻有關,除了山下的趙家村,平時沒什麼香客。
喬菁菁跟著林芳芳進去時,裡面只有兩個做灑掃的尼姑。
見到有人來,尼姑放下手裡的工具,雙手合掌,道了聲佛號。
喬菁菁向她們點了點頭後,先去了供奉佛像的正殿,上了香,又讓錦葵添了香油錢,而後去見了住持師太,最後才跟著林芳芳去了她住的禪房。
看著整潔卻簡陋的屋子,喬菁菁握住林芳芳的手道:「你的侍女呢,沒有跟著一起來?」
「我來到清水庵後,就將她們遣回去了,既然要祈福,身邊怎麼還能要別人伺候?」林芳芳不以為意道。
「你這又是何苦呢?」喬菁菁皺眉,「你完全可以不用聽你那婆母的,來這裡吃苦。」
林芳芳搖了搖頭,「來這裡,確實是我婆母的意思,但來了這裡後,我便喜歡上這裡了。
這裡清靜,沒有任何紛爭,每天做完份內的事情後,我便誦誦經,念念佛,日子平靜又充實,而且來了這裡後,我的內心也變得越來越平靜了,並不算吃苦。」
喬菁菁有些遲疑,「你當真是這麼想的?」
「是真的,菁菁,我覺得女人也不一定要嫁人生子,圍著丈夫孩子轉的。」林芳芳一臉認真。
喬菁菁見狀,忽然嘆了口氣,然後扯開她肩上的衣衫,果見上面遍布淤青。
林芳芳因為她突然的動作,而牽到了傷處,沒忍住「嘶」了聲。
喬菁菁頓時心疼極了,「芳芳,你根本幹不了這些粗活,也沒必要干,你……」
「我能幹的。」林芳芳立即道,還將衣衫攏了回去,「只是我從前沒幹過這些活,再適應一段時間,就好了。」
為了打消喬菁菁的擔憂,她還笑著道,「你不知道,剛開始的時候,師太讓我去挑水,我根本挑不動,一路摔著回來,到庵里時,桶里的水都灑光了,但是現在,我卻能穩穩地將水給擔回來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