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備胎便換好，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叮囑道：「不能用備胎一直開，還好這兒離那曲不遠，趕一趕在天黑之前應該能到，在那曲買一個輪胎給換上。」
「好，謝謝……」
「沒事，這條線路大貨車很多，你要注意……乾脆你跟著我吧，我壓車，免得你一會超速行駛。」
「嗯。」
對方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答應。
我把車開到對方前面，伸出窗外揮了揮手，示意跟上。
道路兩旁全是荒涼的山坡，我無心欣賞窗外的景色，加快速度，翻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埡口，到達那曲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帶著對方找到了一家修車廠，師傅很快把輪胎補好。
離開時，我站在車子旁打開車門，轉頭問道：「對了，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
「周憶蕭，你呢？」
「張凡。」
周憶蕭伸出手，說：「這次的事情，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我也很紳士的伸出了手，握了握，笑著說：「客氣，別改天了，現在就去吧，剛好我也餓了。」
周憶蕭露出一道為難的表情，好一會才說：「不好意思，現在不行，我要趕著去拉薩。」
我看著被黑夜籠罩的大地，以及令人發毛的山谷，說：「這麼晚了還去拉薩，休息一夜吧，反正這兒離拉薩挺近的，晚上開車太危險了。」
我話音剛落，周憶蕭便立馬說道：「我不能等明天，今天必須趕過去，今天的事，還是要對你說聲謝謝，我們拉薩見。」
周憶蕭說完不等我說話便一腳油門轟了出去。
看著尾燈越來越模糊，我久久沒有回過神來……我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那就拉薩聯繫吧。
說完我便上車，打開藍牙正打算播放歌曲，突然想到她還沒留下聯繫方式。
想到這兒，我內心掙扎了一番，最終還是咬牙，一腳油門跟了上去。
一路走來我開車還是比較穩，雖然情緒比較低沉，但也沒有把自己那低沉的情緒強加到這輛麵包車上，現在我不得不加大油門，因為對方也就離開幾分鐘而已，只要我的速度夠快，就能夠追上。
我只記得車裡播放了大概十首歌曲，依舊沒有看見對方，我不得不把速度放慢，因為差點和一輛貨車相撞，就在我後怕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進來，來電顯示是林鈺。
「張凡，我已經在拉薩了，你在哪兒呢？」
聽見林鈺在拉薩，我有些驚訝：「你說什麼，你在拉薩？你來拉薩幹嘛？」
林鈺哼了一聲，接著說：「怎麼，拉薩是你家，我就不能來，只許你來。」
「誰說我在拉薩。」
「別騙我了，你剛才說的是來拉薩，不是去拉薩，說明你就在拉薩……快點，你來接我，我在機場，這邊的人看起來好兇，不敢坐他們的車。」
「我真沒在，我現在在那曲呢。」
沉默片刻後，林鈺開口，道：「你來吧，我等你，多晚都等。」
「我離拉薩還很遠，路不好走，等我到拉薩都天亮了。」
「那怎麼辦？」
林鈺有些氣餒，帶著委屈的語氣說道：「你不會把我睡了就不要我了吧。」
「我日。」
我把車停了下來：「你不能張了嘴就亂說吧，我那能叫睡？」
「睡一張床上也算睡，誰叫你那麼慫。」
林鈺嘲諷一句，繼續說：「還女朋友呢，你不是分手了嗎，哪兒來的女朋友。」
林鈺怎麼會知道我分手這件事，我拿著手機愣了好久才緩緩開口： 「誰告訴你的？」
「你別管誰告訴我的，記得明天到拉薩之後聯繫我，我自然會跟你說，你要是不來，我就滿世界說你是個不負責任的人，看我不把你的名聲搞臭。」
說完不等我開口對方便掛斷了電話。
「mmp，什麼鬼。」
滿天繁星閃爍，兩旁儘是厚重的大山，我在峽谷中穿行，因為著急趕路，我並沒有覺得壓抑。
微弱的月光灑在這片世界屋脊上，感官上讓我覺得黑夜並沒有完全侵蝕大地，本來明天打算慢悠悠的走完剩下的路程，因為周憶蕭，不得不打破計劃。
可是，開了很久依舊沒有見那輛白色卡宴，也不知道對方開了多遠，按這速度，追上的機會有些渺茫，不一會，我有點累了，這路越來越寬敞，看樣子是追不上了。
我把車停在路邊，習慣性的點燃一支煙，把音響的聲音調大，跟著哼唱，一首在希望的田野上被單曲循環很久，我也唱了很久……直到喉嚨有些乾澀，這才作罷。
彈飛菸頭，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我開始上路，今晚打算停在城外，然後在車裡將就一夜。
按照距離推算，到目的地不一會天就會亮，到時候找一家客棧，再好好的睡上一覺。
……
我在哲蚌寺旁邊找了一家客棧，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下午，恰好，林鈺的電話在此刻打了進來，我迷迷糊糊的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著急的聲音：「張凡，你不會還沒有來吧，我都等了你一天了。」
我緩慢坐起來，大概是睡得太久的緣故，覺得渾身不舒服，加上抽菸比較多，有點口乾舌燥。
「你有聽到我在說話嗎？」林鈺問道。
「你說，我聽著。」
「我說，你到拉薩沒有，我在這兒遇到一個大哥，人家也是從那曲過來的，中午就到了，我還給他們在布達拉宮這兒拍了照呢。」
我被問得有些煩，好好的一個人出來散散心，她跟來做什麼，而且跑這麼遠，跟屁蟲嗎。
「你煩不煩，我到沒到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自己玩夠了自己回去。」
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
我也沒有說話，互相就這麼僵持著。
不一會，林鈺說：「張凡，你什麼意思，你以為我想來……你到了就是到了，沒到就是沒到，你凶什麼凶，你失戀了，全世界都要圍著你轉是不是。」
爭吵讓我的大腦瞬間清醒，我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好，可是，事情已經發生，覆水難收，我還能說什麼。
「怎麼？不說話，冷暴力？」林鈺說著便開始哽咽。
「你在哪兒？我來找你。」我最見不得女人哭，一哭我就沒了章法。
「我在哪兒關你什麼事，誰稀罕你來找我。」林鈺說完不等我說話便掛斷了電話。
等回撥過去，已經顯示關機。
我把手機丟在枕頭旁邊，就這麼坐在床上，習慣性的摸出一支煙點了起來。
本想靠著它來提神，結果越抽越困，扔掉燃燒半截的香菸，立馬起身，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這才好了起來。
我要去找林鈺，雖然不知道對方具體位置，但是按照剛才她所說的，給遊客在布達拉宮拍了張照片，那麼可以肯定，她在布達拉宮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