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沉默來代替現在無言以對的處境,甚至內心還在祈禱,她不要聽見才好。雖然話是林鈺說的,但我感覺還是冒犯到了周憶蕭。不能怪我小心翼翼,因為……我剛打了一架,這就好比她是三好學生,而我卻是班裡面科科不及格而且還特愛惹事的同學。平時我可以掰扯兩句……而現在,腦袋直接短路。
「餵……你為什麼不說話,不會被我說中了吧?」
我支支吾吾,眼神瞟向周憶蕭,發現她正玩著手機,便回答道:「你瞎說什麼,我現在正在回來的路上,剛才只不過是迷路了而已……我知道你照顧那兩個醉漢很辛苦,我很快就到。」
「嗯……談不上辛苦,剛才大王把小王給弄了回去,大王還給我們開了兩間房,現在等著你回來和他一起把鍾樂抬回去,他醉得太厲害,像頭死豬。」
我有些不明白,「大王?……小王?」
「哎呀,就是王偉和他堂哥。」
「人家對咱們這麼好,沒追究打架破壞的東西,還給咱們開了房間,你就這樣給別人取綽號,你好意思嗎你。」
「這樣叫不就是圖省事嘛,你話話真多。」
我在電話這邊無語:「你辛苦照看一下了,明天鍾樂請你吃飯。」
掛斷電話後我起身準備道別,現在已經是深夜,不能一直打擾別人,我見周憶蕭打了兩個哈欠,顯然是有了倦意。
不等我開口她便放下手機對我說:「你是打算回去了嗎?」
「嗯,時間不早了,我看你也困,早點休息吧,那邊還有隊友需要我去照顧。」
說完我便拿起外套出門,手剛放到門把手上,周憶蕭叫了我一聲。
我回頭,她說:「剛才謝謝你。」
「你沒覺得我衝動吧。」
周憶蕭笑了,說:「是有點衝動,但是我很欣賞。」
我笑了,第一次聽說打架被欣賞。
推開門,跨出一步後我又回頭,問:「對了,你什麼時候走?」
「看我朋友什麼時候回來。」
我很想接著問她的朋友,但是時間真的不早了,反正現在也有聯繫方式,把話題留到下次。於是我點頭,隨手關上門,往回走。
回去的時候酒吧已經打烊,服務員正在收拾桌子,林鈺則趴在桌子上已經睡著……把鍾樂背回老王堂哥開的酒店,道完謝後開始洗漱睡覺。
又失眠了,我深知失眠的時候躺在床上刻意讓自己入睡是多麼痛苦得的一件事,所以我把枕頭立起來,靠在床上,隨手點燃一支煙開始吞吐,黑暗中我嘴角前面的火光一閃一閃的,以我的角度來看,像極了螢火蟲的屁股,把我自己給逗樂了……一支完畢,還想再抽一支,可煙盒卻空空如也,我又不想下去買,乾脆翻起周憶蕭的朋友圈。點開,朋友圈空空如也,暗自嘆息,連張照片都沒有……我盯著手機發呆,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我才睡著。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慵懶的伸了個腰,轉頭看鐘樂,床上沒人,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我沒有打電話問,而是拿起手機給周憶蕭發了條消息,簡單問候她今天在幹嘛,一會要不要出去逛逛。
等我洗漱完畢她還沒有回消息,不免有些無聊起來,菸癮犯了,穿上鞋下樓買煙。
終於,在下樓買煙的時候收到了周憶蕭的消息,她說:我現在回成都了,現在已經到了。
我盯著對話框有些詫異,昨晚還說等朋友回來她再走,雖然不知道這個朋友去了哪兒,但是回來起碼得休整一下吧,怎麼會這麼趕,於是我立馬回了一句:你等得朋友到了嗎?
她秒回:不是,公司有件緊急的事需要處理。
我邊摸打火機,邊回覆:那你還來嗎?
:來啊,我這邊處理完就過來。
:那萬一你朋友回來了怎麼辦?
她說:唉……她現在恐怕已經進無人區了,不會這麼快回來的。
我坐直身體,菸灰落入褲襠我都沒來得及拍掉,問:你朋友去無人區幹嘛?
:說來話長,等我回來慢慢跟你講。
:好,等你過來,記得給我說,我來接你。
……
結束聊天,我立馬趴在床上百度起無人區,按照周憶蕭所說,大概率是羌塘無人區。我越看,越覺得她朋友不是一般人,一個女人,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出這個決定……我暗自搖頭,如果是我自己,絕對不敢去,哪怕是前幾天的心情,我也做不到……
太陽偷偷摸摸的往西偏移,我簡單的吃了碗蓋澆飯便在街上閒逛起來,不一會,林鈺給我打來了電話
「你在哪兒呢,屋子怎麼沒人?」
我抬頭看了看路標,說:「我在羅布林卡,散步。「
電話那邊的林鈺『啊』了一聲,說:「散個步散這麼遠,就出去一會你就沒人了,我們還給你打包了飯菜呢。」
「你知道羅布林卡在哪兒嗎,就說遠。」
「不知道啊,聽名字挺洋氣的。」
我也不知道羅布林卡在什麼地方,路標上是這麼寫著的,我只是想一個人走走,於是便回答:「所以,我一時半會回不來,你們玩吧,一會叫鍾樂直接回客棧這邊。」
「好吧,東西你也吃不著,我就拿給王哥餵狗了,一會涼了也沒個微波爐。」
特別是在我想一個人想安靜的時候,和林鈺說話特費勁,我說了句隨便就掛斷,接著沿著路一直走,不一會就到達拉薩河邊。
我在河邊坐了很久,一件事都沒有想,腦袋一直處於放鬆狀態,這種感覺真的很舒服,這才是我來西藏的真正目的。
我不知道太陽什麼是時候落的山。
回去客棧走了一個小時,林鈺和鍾樂已經回來,鍾樂正在給吉他調音,沒空搭理我,林鈺則趴在我的床上玩手機。見我進屋,林鈺翻身,坐起,一個勁的分享今天的所見所聞……我對此毫無興趣。
林鈺的行李箱在進門的角落,趁著她喝水的功夫,我問道:「你把行李帶來幹嘛,你不回你的酒店?」
「我才不回去,一個人多無聊,你們都在這兒,我也要在這兒住。」
我笑道:「你能住得慣嗎?這兒可是床位。」
「我知道啊,有間屋子和你們這兒一樣,三個床位,我給了三份錢,我一個人住。」
我無語,看著她,這就是傳說中的有錢,任性。
林鈺彷佛猜透我的心思一般,說:「你什麼表情,150,很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