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刻,時間對於我來說好像就突然靜止了一樣……腦袋一片混亂,我就這麼站著,就如同一個即將被審判的罪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我絲毫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只聽見咔嚓一聲,門就這麼打開了。
四目相對,我沒有想像中的不知所措……相反,還很平靜,就像我們從未分開過。
她還是那麼漂亮,半濕的頭髮垂落,身上穿著一套居家睡衣,這套睡衣我很熟悉,因為我當初也有一套。
她的臉上沒有半點情緒,以至於我分不清她看見我時是什麼心情,或許和我一樣很平靜。所以我還在門外,她在屋內,我們就這麼對視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走廊上有陸陸續續的人經過,每次經過的時候都會在我們這兒放慢腳步,也許是看肖藝長得漂亮,又或者是看我們倆像吵了架的情侶。
終於,我忍不住開口:「不請我進去坐坐?」
肖藝側身。
酒店的房間裡面只有一張床,一條凳子,我沒有想坐的意思,於是便走到了窗戶邊上,先是看了眼窗外的景色,然後找了一個話題:「什麼時候來的成都?」
「兩天前。」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
肖藝沒有回答,而我則是繼續說道:「聽說你還去拉薩了?」
「是的。」
她的聲音夾雜著一絲疲憊,可我卻捕捉到了一絲別樣的情緒,那就是激動。
和我想的一樣,她也激動,畢竟我還是在心裡做好了準備來的,對於她來說,我更像是一個不速之客。
自從周逸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我不僅不恨她,相反還有些心疼。
畢竟她是為了家裡的生意才犧牲了自己的幸福。
我掏出衣服裡面的煙盒,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直到抽菸的欲望愈發的強烈,我這才把窗戶推開,點上一支就這麼吸著。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有人告訴我的。」
肖藝沒有細問是誰,她就是這樣的性格,辦事從來不拖泥帶水。
「外面在颳風。」
肖藝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或許是大家都找不到合適的話題,於是我也順勢說道:「你要不要把頭髮吹乾?」
她的頭發現在還處於半濕漉的狀態,應該是才洗完澡。她有個習慣,就是洗完頭髮不喜歡用吹風機,用毛巾擦乾水分之後讓它自然干。
在這樣潮濕陰冷的天氣下很容易感冒,所以我在她搖頭的時候就已經走進衛生間取下了吹風機。
「坐過來,我給你吹。」
和當初買重慶出租屋一樣,我依舊不慣她這些壞習慣。
肖藝微微一怔,半晌才挪動了身子坐了過來,我則是把插頭插進電視機旁邊的插座裡面,調成暖風,就這麼熟練的吹了起來。
吹風機嗚嗚作響,這一切,好似回到了重慶,回到了我們曾經一起過日子的那段時間。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已經是夫妻了,當我的左手順著她頭髮的時候,內心終於破防,剛才的淡定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把吹風機一扔,菸頭掐滅,一把把她的腦袋抱進自己的懷中。
我真的太想她了,真的很想……
肖藝沒有掙扎,剛開始雙手還抓著我的衣服,瞬間也抱住了我的腰,繼而開始抽泣。
我很了解她,她是一個很要強的女人,從不輕易哭泣。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嗎?」
我撫摸著她的腦袋,低聲問道。
肖藝在哽咽,只是搖頭,我卻心疼得厲害:「我聽說你過得並不快樂,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去接受?」
「你不懂。」
她把頭從我懷裡抽出來,又刻意和我保持一段距離:「有些事不是以我們的意志就能轉移的。」
抹了抹眼角的淚珠,肖藝露出一絲笑容:「聽說你找了個女朋友?她怎麼樣?漂亮嗎?脾氣好不好?」
我的腦海不自覺間閃爍著周憶蕭的身影,在此刻居然萌發出一絲罪惡感。
是的,我現在的做法就是對不起她,因為她現在才是我真正名義上的女朋友。
而我又聯想到她們之間的關係,頓時泛起一陣無力的感覺。
「她對我很好。」我低聲回應道。
「那就好。」肖藝笑了,「這樣我就放心了。」
我心裡泛起一陣酸澀,很想開口詢問她的感情問題,可又說不出口,因為我知道她過得並不快樂,不然也不會得那該死的抑鬱症。
對了,我居然忘記她有抑鬱症,一想到她曾經想要自殺的場景,又是一陣後怕,目光流轉,她手腕上的疤痕清晰可見。
我下把抓住她的手,眼淚止不住的流淌:「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削水果不小心削到了。」
她想要把手收回去,可是我的力氣很大,牢牢地抓住,沒有放手。
「你在騙我,這不可能是削水果削的。」
「張凡。」
肖藝注視著我:「你能抱我一下嗎?」
我沒有絲毫的猶豫,死死地將她擁入懷中……
體溫瞬間將我們的熱情燃燒,我貪婪的呼吸著她頭髮上散發出來的味道,一時間竟然有些著迷。恍惚間,我開始親吻她。
「肖藝,我給你帶了麻辣兔頭。」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我開始慌了。
由於剛才我沒有關門,所以周憶蕭就這麼走了進來,而她恰好看見我們擁抱親吻的那一刻。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三個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也從來沒有想過,在這短短的一下午,居然發生了這麼多讓我猝不及防的事。